第45章
眼看就要将吉尔伽美什给处决在地，有一个黑色披风的年轻男子从圣堂深处出现，先声夺人意图阻止我的行动。
“这是谁啊？”
我本来不想理他，继续手上的干活，但是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失去了处决吉尔伽美什的欲望。
“你不用杀他，他的体内没有魂之碎片。”
哦？魂之碎片，昔日在地表前所未闻的东西，来到天界才一天就连续从两个不同的人口里出现了，这些堕天使确实应该是知道些东西的。
“是这样啊，你又是谁呢？这位神族后裔，为什么要插手我的事情？”
“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堕天使而已，不用把我放在眼里的。对了，你如果真的想得到魂之碎片，就跟我来吧。”
黑色披风男子扶着吉尔伽美什，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在前面，我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那些散去的乌鸦，觉得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简单。
城防官和矮人武僧解决了手头上的麻烦也跟了上来，他们的武器并不算差，无论是用世界树的树枝为原料做成的弓，还是用复杂的合金打造出来的蒸汽重拳，在这里的绝大部分地方都是不可小觑的。
我把路西法邀请我们进入圣堂深处的提议告诉了他们，城防官慎重地考虑了一会。
“你觉得怎么样，他会不会在使诈？”
“不好说，走一步看一步吧。”
矮人武僧点头认可。
“刚才的金色衣服神族傲慢无礼，现在又来一个黑色衣服神族邀请我们进殿参观，依我看来，他们是在用缓兵之计，同时诱敌深入，再集结力量一网打尽。”
早上吉尔伽美什还很嚣张到，晚上发现打不过了，就想方设法开始议和，而且还有另一个堕天使出来救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这个时候出来，其居心叵测。
“天色不早了，我们就驻扎在这里等到明天再出发吧。”
创世之间被吉尔伽美什搅的乱七八糟，一地狼藉，大理石地板上到处都是宝剑砸出的弹坑。
装饰用的晶石吊灯被打落了两盏，剩下的一盏吊灯勉强能维持住挂在上面的模样。
壁灯就更加糟糕了，完好无损的几乎没有，要么是被我踩碎了，要么是被混战中的余波震碎了，或者是大理石柱子倒了正好压碎了，不一而足。
创世之间里没有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或许曾经有过，只是被人为破坏了，并且以后也只能维持着残垣断壁的模样面向世人。
“我在这附近清出来了一片安全区，灰尘还是有，但至少不用担心晚上被倒塌的柱子砸中。”
矮人武僧搬走了大块的碎石，在废墟中腾出了空间，不算宽敞，至少足够我们几个人坐着休息到明天早上了。
“不生火吗？这么高的地方晚上还要冷的多。”
创世之间的墙壁存在一些裂痕，让高寒气流灌进圣堂里来了，那些只能用作光源的晶石灯起不到供暖作用，偌大的一个奥丁圣堂，连暖气片都没有，鬼知道那些堕天使们是怎么在这里待的下去的。
西历2039，冬，人类抵达了神族的领域，那个不是凡人能够接近的领域，并且占领了圣堂里的一个房间。
“把窗帘给烧了吧，这实在是太冷了。”
城防官哆嗦了一下，捡起了地上的高档碎布料。
“烧了之后这里可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我还打算拿这些窗帘去换钱呢。”
“哇塞，勇者大人，这就有点过分了，偌大一个奥丁圣堂，值钱的东西还会少吗？创世之间的没了，兴隆之间，繁荣之间里面肯定还有的是。”
“说的好像你到过里面似的。”
“这……用膝盖都能想出来的好吧。我就只想烧点碎布取暖都不行吗？”
“那些可不是碎布，是神织丝，用天使的绒毛织成的。”
“天使绒？”
城防官将捡来的布料在手里揉了揉，忽然发现这种面料居然有种莫名地丝滑。
“呃，好像的确如你所说，这不是一般的布料，我到现在才发现。”
“传说在神代时期，专门有天使负责生产这种神织丝。”
矮人武僧凝望着彩色玻璃窗上挂的窗帘，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这可不是一般的布料可以媲美的，无论是从色彩、手感，还是耐用性、泛用性上看，天使绒都远远胜过其他一切织物。”
我接过城防官手中的窗帘碎片，触感类似天鹅绒，但它是很平整光滑连在一起的，没有加工过的痕迹，让人无法琢磨透其中的原理。
“莫非这些天使身上还会长毛？”
“很奇怪吗？人类不是也有体毛吗，那天使的体毛可能会比一般种族的要光滑一点吧。”
“嗯……那么，这些天使绒是从哪里长出来的呢？”
城防官思考了没多久就回答道。
“腋下。”
“……”
“不然呢，胡须、毛发，总该不会是……”
“不用继续说下去了。”
“好吧，你还是问问那些堕天使比较好，他们应该是知道内情的。”
我盘膝而坐，靠在一块破碎的大理石板上，不出意外的话它的确是又硬又冷还坑坑洼洼的，事实上它的状况与我的猜测相差无几。
矮人武僧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块黑中带黄的干麦饼，几条用盐腌渍过的风干肉条，还有一把切的不算工整的零散烟草。
城防官和我的视线一直放在他手里的食物上面，虽然都是些味同嚼蜡的干粮，但人类偶尔也会有饥不择食的毛病，这或许是与生俱来的劣根性吧。
“你想要哪个？”
矮人武僧把干麦饼和风干肉都递给了我们，他是没有进食需求的不朽者，城防官拿了干麦饼，我则选择了风干肉。
一把烟草，一杆烟斗，要不是缺个火种，矮人武僧也可以大快朵颐了。
“来个火吧。”
矮人武僧这样祈祷天上会落一场流星雨，很快就会有一块滚烫的陨石落在他旁边用来点烟了。
然而事情往往不会因为人们的祈祷而发生改变，相反，它还会变本加厉地向更坏的方向发展。
“……越来越冷了，再不把火生起来，我们今晚可能就得冻死在这里了。”
城防官对即将降至冰点的温度表示不满，我也没辙，给他点了个南国余晖罩了起来，免得他被冻成冰棍。
“啊～真暖和。”
“……”
沃莱斯看上去满面春风，沉浸在南国余晖的保护罩里。
“老爷子，你不怕冷吗？”
“哦，当然了。毕竟我身体里流淌着永生的血液，相应的神智也一直在被侵蚀。”
矮人武僧用打火石点燃了湿润的烟草。
“比方说，你怎么知道自己神智在丢失呢？”
“时间。”
矮人武僧吐出一口浓烟。
“我已经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了。”
“或许我早就应该不存在了，在你面前的这个我只不过是一具吊着命的尸体罢了。”
“是嘛。”
我靠在大理石板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
“拿起双手剑，他们来了。”
“可恶，这算什么？”
“这是神明的力量，你们这群蝼蚁是无法企及的！”
夹在军队当中，我只是一个跟着大部队冲锋的士兵。
“那是什么东西？”
我拉起一个人就问，那个人一把推开我，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嘿，长官，那是什么，我们在做什么呢？”
“哈，管他的，冲就完了，杀呀！”
另一个士兵，也鲁莽的冲向了混乱的前方。
“全军前进！不许后退！退一步者，杀无赦！”
没有任何武技和剑术，只有不停厮杀，直到死亡。
嘶吼、火焰、折断的旌旗，这里永远都不缺。最不缺的就是尸体了，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小孩的尸体，这里都能随处可见。
我斩杀了第十个敌人，肩膀上中了一箭，背上挨了几刀，满脸都是血，好在痛觉已经变得麻木，这种程度的伤并不能让我精神状态受到到影响。
周围都是些不认识的人，看来是我被敌人包围了。
不过这并不重要，束手就擒还是防守一波，结果其实都差不多。
生与死的界限，已经变得不明确了，生的意义是什么呢？
侧身躲过毫无征兆飞来的长枪，我轻轻地闭眼，把剑扔向空中。
生而强者不必自喜，生而弱者不必自卑，所谓生，便是无限接近死的边缘，时间是公平的，它不会偏袒强者，也不会怜悯弱者。
时间只会流逝，此外，没有任何意义，直到迎来终结的那一刻之前，只有一往无前地战斗。
终结这一切，让恸哭化为乌有，让天光照耀大地，向死而生吧！
“我感受到了你的决意，你渴望彼方的光，就由我来送你一程吧。”
紫色的鱼肠剑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周围一圈都笼罩在浓烈的紫烟里。
“无法守护任何事物，无法改变任何事情的世界，只能把它摧毁掉，然后创造一个自由而平等的新世界了！”
“终焉斩断！”
随着终焉之花的盛开，紫烟像受到指令连环爆炸，仅仅过去了一刹那的时间，便把敌军全部炸成了血雾。
“所以，你总是这样地以卵击石。”
神明的力量丝毫没有受到紫烟爆炸的影响，反而变得愈发强大了，变得能够扭曲事实和真相，能够主宰悖论和荒唐。
“结束了，暗无天日的荒域终将不复存在，让我们抛下过往的序章，一起来迎接新的世界吧。”
我挥起终焉之花盛开的鱼肠剑，一剑贯穿了神明的存在。
……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现在我们都是云上之人，如果可以长期住在这里的话就能体验每天都是晴天的环境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深入寻找奥丁圣堂的魂之碎片，顺便再收集一下值钱的宝物或者有用的情报，这是此行最大的目的。
昨晚睡得很香，今天需要继续启程了，无论昨天发生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停留在了昨天，今天是新的一天，要用焕然一新的姿态去面对生活和挑战。
收拾好行李，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沉淀浮躁的心态，剩下的就是冷静且自信的精华。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苟合世道之不公，且甘之如饴，苟合人心之险恶，且朝济而夕设版。
纵使前方有人设绊，也要将其尽数斩断。
“呃，头好痛，昨晚吃的肉干有点上头，还有么老头，再给我拿一条当早茶怎么样。”
“嗯，勇者大人，这些可是贵重物品，稀有物品，需要额外分量的话……”
“少废话，你到底有没有？”
“哈，没有。”
“……”
我刚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很大的异常，昨天被摧毁的只剩一片废墟的创世之间，今天一大早就变回了富丽堂皇的神族宫殿。
不可否认在这个狭小的圣域还有一些未知的秘密，它们藏的很深很深，凭借肤浅的判断和妄断的认知达不到理解它们的要求，只有深入其中才能悟到其中的真谛。
休息一夜过后，技能cd清空，我觉得我又行了，于是带上没有更多干粮的矮人武僧和没吃早饭的妖精弓兵继续去找堕天使麻烦。
创世之间之后是兴隆之间，顾名思义是兴盛的过程，这个过程的主体可以是文明，可以是朝代，也可以是一个普通人的一次浮生。
不管它的主体是谁，都不能否认这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要想逆转乾坤，或是让法则受到变化，就必然会受到因果锁链的束缚。
现在我们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只要昂头挺胸大步走进去就行了。
“欢迎欢迎，原来是勇者一行到了，恕在下有失远迎。”
一身黑衣服的路西法陪着笑脸，从尖刺王座上站起身来，微笑着作出请坐的手势。
“殿主过谦了，小勇乃草莽之人，不懂多少礼数，擅闯殿主贵阁，万望路西法殿主恕罪。”
我对黑衣堕天使回以拱手礼。
“哪里哪里，勇者大人的威名，帝国方圆千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日莅临蛮夷之地，实在是令在下寒舍蓬荜生辉啊。”
我点点头，像是不经意间地开口道。
“如此甚好，不知阁下在魂之碎片的安排方面，准备的如何了？”
路西法的笑容依旧没有变化。
“勇者大人，昨天吉尔伽美什的无礼行径实在令人大跌眼镜，在此我代替卧病不起的吉尔伽美什相勇者大人谢罪，并奉上魂之碎片以表诚意，望勇者大人不记小人过，切莫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