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斩杀黑龙
世界树下寂静如常。
黑龙仰望星空，幽暗深邃的瞳孔里不知道有哪片海洋。
“四千年了，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我？”
黑龙重重地叹息了一口气。
“若是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或许……”
宁静的夏夜星空，只有一头黑龙趴在地上沉思，不远处的草丛被守护者磨得窸窸窣窣。
黑龙思索着思索着，始终无法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虚无梦魇缠上了他。
抵不过打瞌睡的欲望，黑龙的眼睑默默地合上了。
在一个遥远的地方，他仿佛看到了天国：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远方有一束光，高大雄伟的宫殿却近眼前。
宫殿金碧辉煌，门庭之下站着一排传唤的神官。汉白玉砌墙，文龙天柱散发着无限的珠光宝气。
“尼德霍格族长驾到!”
衣着得体的首席神官用神圣而庄严的声音向全境传唤道，隔空传声的魔法让他的声音传遍整个龙王宫殿。
“尼德霍格族长驾到!”
“尼德霍格族长驾到!”
“尼德霍格族长驾到!”
……
一众神官接二连三地向龙境全域散播龙族长老归来的讯息。
黑龙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这里，自己什么时候到龙王宫殿来了?
放眼望去，周围都是飞天的巨龙，自己原本显得庞大的身躯在龙境之内不值一提。
正当黑龙以为梦想成真之时，一道冷峻又倨傲的声音从阶梯上方传来下来：
“是你啊，败家之犬，想不到竟然还有脸回来!”
抬眼看到的是一头身躯比山还高的红之巨龙，黝黑的鼻孔对着阶下之物喷出了不屑的气焰。
“巴，巴哈姆特……”
黑龙看到那个身影时连忙跪在了地上，低下了头，目不正视上方的强者。
“哼，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出息。”
接着，红龙带着一丝得意又嘲弄的声音喷出一口气焰：
“怪不得你被发配到了边疆。”
黑龙跪在地上，即使内心波涛汹涌，也是大气不敢喘一下。
顶撞龙王，可是比死罪还要罪加一等。
位于世界顶点的龙族，看的最重的反倒不是只有一次的性命。
而是……
尊严。
龙族把尊严看得比生命还重无数倍，因此，公然顶撞位于龙族之巅的龙王，罪不可赦!
黑龙对于高处这位所谓的兄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抱着怎样的情感了。
恐惧、尊敬、感激?
还是嫉恨?
为何命运如此不公，让他当上了至高无上的龙王，而自己被赶到偏远的地方受苦。
说到底，自己的确不如兄长有能力，但没有作为王者的觉悟，则是他最大的缺点。
反观自己的兄长，不论是在治世、统御，还是作为龙王这个身份出现在这里，都像是自己无法企及的事情。
要是让他来当龙王，他能做到吗？
“尼德霍格，难道你已经破坏掉世界树了？”
这是龙王最亲切的问候了，对于黑龙来说，自己的兄长说的话就像神谕一般，连天籁之音都无法达到这种地步。
“还，还没有，但我会努力的。”
尼德霍格咬着牙，勉强地吐出来几个字。
在龙王无比强大的威压之下，能说出这句话已经让他拼尽全力了。
然而换来的只有龙王无情的一声冷笑：
“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你也配当族长?”
黑龙低着头，有点悲戚地说道：
“对不起，是，是我失职了。”
龙王带着几分嘲弄意味地说道：
“那你还来这里干嘛？”
黑龙跪在地上，只感觉到背上有什么东西在爆裂灼烧了起来。
抬起头来，看到了愤怒的红龙吐出一团足足有半个太阳那么大的火球朝他喷了出来。
“巴哈姆特，你!”
黑龙大惊失色，眼前这个傲慢的家伙怎么突然就动手了?
定睛一看，那个台阶上的红龙居然不是龙王，而是一架红色的飞行物。
而自己的背后已经被什么东西给炸开了花，龙鳞被炸损，龙翼发出烧焦的味道。紧接着灼烧的痛感就传遍了全身。
“吼!”
尼德霍格大吼一声，疼痛感稍微减少了一点，但头上立马又被丢了两个很大的木桶。
一和黑龙头顶接触，木桶里的东西就迸发了出来，发出一声巨响。野性十足的火焰从中喷涌而出，爆炸冲击波震得他有些恍惚。
“不要停下，继续投弹!”
恍惚中，黑龙仿佛听到了人类的声音。
“人类？可恶，是卑鄙的人类在我睡觉时偷袭我的吗？”
黑龙怒吼一声恢复精神，眼前的世界逐渐明亮起来，头上不停地有苍蝇一样的悬浮魔像在朝他丢下装着什么东西的火焰木桶，碰到了会很危险。
黑龙感觉到自己的背上一片绞痛，龙翼也被烧得千疮百孔，顿时一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
我可是龙，位于世界顶点的种族，怎么可能就死在狡诈的人类手上!
“可恶，别太嚣张了！”
黑龙振翅而起，地面上立即掀起强劲的大风。飞起来后，黑龙看见了地面上有一些拿枪的小鬼在往林子里逃走，还有一个一只手拿着一把紫色的匕首的人类，迎着狂风朝他飞了过来。
人类，它怎么会飞？
黑龙很疑惑，在他印象中的人类都是些脆弱又渺小的下位种族罢了，飞行这种只有上位种族才拥有的技能，人类怎会……
没给他时间思考，很快就被抛来的木桶给打断了。
黑龙一怒，对着天上苍蝇般的魔像群就喷出一口墨绿色的液体。
毒之吐息与炸药桶相撞，炸药桶很快就化作了白气，强大的吐息继续向前喷射，两台位置集中的飞行魔像碰到吐息的一瞬间就融化掉了。
“升高！”
黑龙眼前晃过一个女妖精的身影，接着眼睛就睁不开了。
“吼吼吼!”
背上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伤口随之撕裂开来。
“可恶啊，我的眼睛！”
被飞刀扎瞎了眼，黑龙此时只能盲目地飞高，避免被飞天魔像的炸弹扔中。
“人类，妖精，哥布林。好，很好，非常好，你们这些下位种族联合起来对付我是吧。”
黑龙胡乱地喷吐着，强腐蚀性液体不免击中了几只飞行魔像，其余的落在了附近的森林上，只要是沾上一点，树木大片枯死，地上寸草不生。
还好我事先让哥布林工兵远离了混乱的战场，这要是喷到了百分百活不了。
“卑鄙的人类，别以为你阴谋得逞了，就让你见识一下上位种族的尊严吧。”
“龙血术！”
黑龙的心脏发出红光，背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起来，被火烧穿的翅膀也重新长出了新叶。
黑龙睁开眼睛，此时他飞到了高于魔像的高空，毕竟沉重的魔像始终无法达到这个只有真正会飞翔的种族才能到达的地方。
身上的创伤已经恢复了大半，黑龙恶狠狠地瞪着下方的魔像，一口墨绿色的喷吐就把几头飞行魔像变成了白烟。
身后有什么东西飞速上升，黑龙的反应也是极快，巨尾一扫把飞上来的人类拍了下去。
冲上来的人类被巨大尾巴扫飞，被扫飞之前将一把紫色的匕首插进了尾巴鳞片间的缝隙里。
一开始好像没什么感觉黑龙似乎还在为自己的反击得意，不一会儿，黑龙往自己尾巴一瞧，半条尾巴都变成了溃烂的紫色。
“吼吼吼，人类，我要杀了你！”
我从外围森林的灌木丛里飞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短剑朝着黑龙冲了上去。
被巨龙的尾巴横扫重击，我只是额头出了点血，要是一般人早死了。
“什么？挨了我的扫尾重击，区区一个人类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这对身经百战的黑龙来说不仅是侮辱，还是对他尊严的践踏。
这个人类把他打得遍体鳞伤，而他却伤不了这个人类。
也就是说，堂堂的龙族首领尼德霍格，居然连一个人类都不如。
“……”
……身旁飞来飞去的妖精少女和哥布林不断丢来的炸弹和飞刀他能轻易闪躲。却不能伤到那个弱小的人类。
“人类，我恨你。”
“连你都要欺负我，可恶啊！”
黑龙狂暴了，眼里发出红光。
“我，可是强大的龙族族长尼德霍格!”
我冷静地观察着黑龙，它尾巴上的破败已经腐蚀发作废掉了他的整条尾巴。
“我不是废物！”
“你是谁？你是做什么的？我有是谁？这些并不重要。”
“什么？”
区区一个人类，竟敢不把堂堂的龙族族长放在眼里。
“你啃了世界树之根，这就是我讨伐你的理由。”
“什么？”
“少啰嗦!”
我闭上了眼睛。
以前，有一位审判天使，斩断世间所有黑暗。
在那个混沌的世道，开创光明大道。
“龙族，你本可以安心待在你的龙族领地，为何来此破坏世界树？”
“人类，与你无关。”
“是嘛，那你见识过这个嘛。”
一道残影闪过，黑龙静止不动了，只是尾巴突然断裂，鲜红的龙血喷涌而出。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早已消亡的剑技?”
黑龙震惊了，在他见到过的人类当中，剑术最高的也只会模仿那极快的一击。
如今，它真正见识到了这招的原版。
我手里转动着紫色的匕首，淡淡地一笑：
“发什么楞？”
黑龙痴迷于那跨越次元的一闪，这才反应过来，只见刚才还在一旁漂浮的红色飞行物已经飘到了身边。
红色气球吊着的木匣子里面放了几十个比之前那些飞行魔像投掷的更大的木桶。
“不要！”
尼德霍格在那一瞬间真正体会到了人心的险恶。
“嘿嘿。”
狡诈的哥布林军官咧开嘴，露出发黄的牙齿，按下了一个红色骷髅头按钮。
轰隆隆!
天空一瞬间被染成了红色，我注视着一头焦黑的巨龙从天上缓缓坠落下去。
“他还有龙血吗？”
我正准备下去给予黑龙最后一击，飞过来的妖精少女提醒了我。
“应该还有，但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要是等他用龙血愈合伤口了就白打了。”
迅速落地，黑龙重重地落到地上，一时地动山摇，尘土飞扬。我提着匕首，走向了遍体鳞伤的黑龙。
“还有什么遗言吗，龙族？”
黑龙好像听到了我讲话，艰难地打开眼睛：
“哼!卑鄙的人类，要杀就杀。”
我淡淡地笑了笑。
“龙血，在这。”
我用破败隔开了手腕，破败阻生的效果导致血流不止。接着我对着手上的伤口吹了一口气，血瞬间就止住了。
“我在等你说话，你在等什么？”
“等龙血吗？很遗憾，你的龙血有一半归我了。现在你体内的龙血储量，根本不够回复如此重的伤势。”
“可恶，那么!”
黑龙又惊又怒，想要和我拼命。张开了恶臭的巨口，一坨墨绿色的液体对着我喷了出来。
我跳到黑龙的头上，叹了口气：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龙族。”
“那么，永别了。”
在那一刻，黑龙的眼前仿佛再次出现了巴哈姆特的身影：
“废物，你简直就是龙族的耻辱!”
接着，一团大火从天而降，把尼德霍格烧成了灰烬。
“巴哈……姆特。”
我手起刀落，把破败插进了黑龙的大动脉里。
“神器就是不一样啊。”
我再次拿回破败时，黑龙体内的剩下的龙血也被吸入了体内。还有就是，我的力量和体质到达了极限，溢出的能量开始转化为破败的长度，破败吸收了黑龙溢出的力量后，从匕首长成了短剑。
黑龙尸体里的庞大黑影与我的影子融合，看来这次的魂之碎片应该少不了。
“勇者大人，结束了吗？”
榻榻米带着步兵把黑龙的尸体围了起来。
“我保证黑龙已经死了。”
魂之碎片出来了，肯定是死了。上次对付巨斧魔像时我大意了，以为它不会掉落魂之碎片。
事实证明，敌人不管有没有生命都会掉落魂之碎片。
“菲利特，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抬头看了一眼初升的太阳，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