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一梦 远山疑无路，柳暗花明
第二日正与的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其实她看上去那么单纯懵懂，让他的内心升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可她为什么总是忽冷忽热，吸引自己靠近，然而靠近的时候，却又躲闪，那抗拒的眼神和动作一气呵成，是真的在拒绝吗？那为什么她的眼神时而炽烈且深沉，让正与恍惚以为那里面的秘密只能与自己共享，是因为她怕强硬的拒绝会伤害到自己吗？昨晚，夜色真美，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情来的莫名其妙，究竟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是喜欢她什么？总觉得一见如故，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莫名的亲近起来。正与的心被搅的一团糟，筛选结果还没出来吗？
突然门被打开，正与看到萧寒进来。他脸色不太好。
“这药是你的？”萧寒把药扔在桌子上，看着正与。
那药和上次林隐给自己的一样，但这个药瓶明显不是自己的。
“林隐的。”正与回答。
“你怎么知道？”
“她去过你那。”正与冷冷的回答。
萧寒惊讶的眉头挑起来，莫不是那一幕恰好被她撞见?这个药是萧寒清晨起来在地上发现的。
“不早说！”萧寒头也不回的走了，正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低下头继续干别的事了。
来到林隐的楼下，萧寒直奔5楼，敲了半天的门，都没听见里面的回应，正当萧寒准备离开时，门开了，林隐疑惑有疲惫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来了？”
“我有话要说，让我进去。”
林隐打开门，自己转身走进里屋。
“你昨天晚上来了？”
“什么？”
“你知道的，东西落在我那里了。”
“什么东西？”
“药，是准备给正与的药吧。”
“那你直接帮我给他吧。”
“小隐，你就....”萧寒压抑着声音说道，“你就一点也不生气？”
“什么？”此刻林隐事不关己的态度让萧寒抓狂。
“我喜欢的是你！”
“那你和她是....”
“那是因为在你这得不到温暖，你知道吗？你的态度！”
“萧寒，你不要找借口，如果你真的想要，就大方一点承认，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找借口。就像你上次一样，明明什么事都没有，你却非要找理由说我们发生了什么。”林隐很反感萧寒这样的说辞，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倒是怪别人。
萧寒一下子愣住了，“你是在生气吗？因为我上次胡说，所以你故意说的那些话都是气我的？”
林隐听到萧寒的这个逻辑，莫名觉得有点可笑，她不知道要怎么往下接。
然后萧寒还以为正如他所想，林隐还是爱自己的，故意说出气话，此刻，他又开始懊恼，上次不该说出那么伤人的话来，主要还是怪正与那臭小子，一直勾搭，导致他和林隐之间产生非常大的误会。
“想太多了，我们现在把工作上的事情谈下吧，你们的筛选结果还没出来吗？”林隐话锋一转。
萧寒想起来，正打算和林隐说呢，之间他拿出结果，递给林隐，补充道，“匹配度高低我已经排出来了，你看看。”
林隐看到最匹配的居然只有56%。
“我问过境夕了，培育出来的匹配度会更低。”
“能达到多少？”
“一半。”
“这么少。”林隐看着结果叹了口气。
“在培育的过程中，随着皮囊的舒展和长大，匹配度会被稀释，主要还是匹配度太低，如果100%匹配的话，培育出来的就基本不差。”
“我听懂了。没想到培育这个竟要如此周折，还是需要找100%匹配的。”林隐顿了顿，“这个名单里的是所有的人吗？按理说不会啊，境夕提到在他的时间线里，会有最合适的出现，按理说，匹配度不可能这么低，是不是你们的筛选结果有误？”
“这点你不必质疑我们，我和正与，咳咳，招募的名单都在这里了。也就说除非有人不愿意，没来登记，才不再这个名单上，不过，这么好的招募条件，丰厚的待遇，还会有人不来吗？”
“不对，我想起来，上次境夕提到截止5月5日青容进来为止，那么我在这里面就没看到青容的名字，这份名单不全，还有不止一个没有做登记，我们要保证所有的人都要记录。”
“我来安排。”萧寒意识到自己疏忽了。
“我来吧，每月的这时候该去给橡皮人打镇定剂了，顺便把这些匹配度高的选一选给橡皮人培育皮囊吧。剩下的我来安排。”
“行。”
“萧寒，先等一下，我这个名单晚点给你，我还需要确认下遗漏的人员。”
“你用好再给我吧，不急，我回去准备准备抽空明天去打镇定剂。”
萧寒临走前，想起了什么，再次折回去，问林隐，“你上次和我说的是气话吗？”
“哪次？”林隐疑惑的问道。
“就是上次正与在你这疗伤的那次。”
林隐想起来，看着萧寒的眼神说，“我说的不是气话，我们真的现在只是工作关系，你依然是我最在乎的人。”
林隐看着萧寒的眼神冷下去，失望充满了他的面庞，犹如被遗弃的孩子，临走前，他说了一段话，“小隐，希望你能做好这一选择，你有资质，梦域国这件事非由你来做不可。恕我再提惑浪，难道你已经忘记了他因为什么才失踪的么？你忘了你去凤凰谷的约定吗？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一样，再也不回异界，放弃一切，跟随着你，无牵无挂，心甘情愿。正与不一样，他有人要寻，他终究不能心无旁骛的和你留在梦域国，你删除他的记忆，囚禁他也没用。这是你最不能爱上的人，或许，你的某一步就会毁在他的手里。”然后就静默的走了出去，那一刻，林隐有点心疼。
他走后，林隐待了一会，脑海里全是萧寒刚刚的那番话，她没忘和透明人的约定，也没忘和境夕的合作。境夕也曾这样说过，“有时候，需要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做什么，是否有意义，是坚持还是放弃，全凭一个人的心志。我见过大多愚蠢的人因为一丝动心而放弃的。不过，我认为林隐你不会。”
林隐拉开窗帘，这会儿的天深蓝而宁静致远，几朵白云就在林隐的窗前游荡。高处不胜寒。她让人通知凌蓥过来。
“林总管。”
“嗯，凌蓥，你还记得去年9月11日到今年5月5日之间来的都有谁吗？”
凌蓥对于每一个进入风雪门的姑娘都记得非常清楚，毕竟都是自己照顾过的人，紧接着她说出一串人名来。
“居然是她们三个，慑眉、卉、青容，她们没去丝绸厂登记吗？”
“那天卉踩断了荒骨，被惩戒，慑眉陪着一起，所以她俩就没去，至于青容，据说是不感兴趣。”
林隐笑了，居然还有这样傲气的女子，面对外面的诱惑毫不动心。
“凌蓥，你帮我采集下他们三个人的信息吧，要检验那些东西，你去问下丝绸厂正与，拿到信息后给萧寒，再告诉我声就行。”
“好的。”
“你先去办吧，加急办好，结果告诉我。”
“好的。”
凌蓥接到任务，就离开了。
林隐深深担忧如果这最后三个样本没有出现合适的匹配率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办？可能林隐就需要进一步扩大时间范围一个个寻找，一切都要防患于未然，如果出现合适的，但是她们不愿意捐赠该当如何？林隐会去强迫他们吗？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无论最终的结果是什么，里面总会产生不适感，多多少少皮囊都会发出排异的信号，那么就需要凝雨克服自身的善良狠下心来去适应皮囊，和自己和解。
她打开冰域宫的通道，穿过一片寂静，想着：这里可真安静，怪不得凝雨总是觉得自己很孤单，梦界总是无声，长久的活在虚无的世界，确实会凄清的可怕。
此刻，凝雨正在和晔落在一起，听到声响，她知道林隐来了，可晔落万万不能让她知道，不然林隐会认为晔落会伤害到自己，会杀了他，林隐总是太过于担心自己了。不过，机会来了。
“晔落，别发出声音，千万不能让她知道。”凝雨赶紧让晔落藏在衣柜最下方的暗道里，叮嘱道，“等待会趁我们不备，你赶紧逃出去，顺着你来的时候那条道路，就能返回你的世界，记住了？”
晔落点点头。
“小雨，你最近可好？”听到林隐在外部的呼唤，凝雨在棺木中醒来。
“隐儿.....”看着你感觉恢复的不错，脸色红润了许多。
“隐儿别担心我，我感觉最近身体每天都越来越好。”
“小雨，我们最近已经在筛选了，结果很快就出来了，也许你很快就能从梦界走到真正的世界了。”
“那真的蛮好的。”
“小雨，我想提前先和你谈谈，我知道你很善良，但是关于这次换皮囊就这一次机会，无论什么样的皮囊多少都会有不适感，你可能会感觉到里面的怨气，但是这都不重要，只有一次机会，小雨，希望你能尽量别想太多。”
“隐儿，这些皮囊是他们真心实意要捐赠的吗？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会有怨气呢？”。
“小雨，也许事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如果自动捐赠的，皮囊与母体分割开也自然会有怨气，但是很小，但如果是别的渠道来的，排异可能会大一点，主要希望你能提前准备，都需要你专注一切，去克服。”
“隐儿，不是可以培育的吗?”
“要100%匹配度的去培育才能达到非常吻合，如果没达到这个度，培育出来的会更加稀释，可能我们会挑选一个最高匹配度的来更换，这是唯一的法子。其实这也是我非常难过，不想看到的。”
凝雨沉默了，林隐知道她的心思，林隐宁可她现在拒绝，那么她会给她足够的时间去好好考虑，但是如果不提前说，如果真等到那一天再去说，凝雨可能直接放弃承受皮囊带来的冲击，那么一切，都会失败的彻彻底底。
“隐儿，我再想一想，我不想因为我自己非要去牺牲别人的生命，我宁可自己真正的死去。这样做让我非常不安，仿佛我是代替别人的名额存活在真实的世界，人人应当平等，我没有权利也不想去剥夺别人生存的希望，这样的怨气我怕是有些接受不了。”
林隐此刻反倒觉得是自己太过于独断阴狠了，自己是个坏人，是个恶魔，也许她真的会去这么干，去夺取别人的东西送给自己最在乎的人，她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患得患失，精神分裂，或许是太累了，总感觉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时间的车轮推动着自己不停的向前冲。
林隐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凝雨不愿意配合，她说到底是善良，善良背了一世的锅，善良是天使还是罪恶的源泉？换皮囊这件事骗不得人，因为最后皮囊的排异都要凝雨自己去面对，林隐帮不上什么忙，如果不能说服她，那么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小雨，”林隐想要说什么又再次吞了下去，她显得有些苦涩和哀求，“你再想一想，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会尽量找人去培育，我刚刚只是怕.....万一，也许我在说笑，就是想提前做个准备，无论怎么说，我都会尽量去培育，不采取更换的法子.....凝雨，如果你真的觉得孤单，你再来找我说。我....我先出去了。”林隐叹了口气，说完就离开了冰域宫。
等林隐走后，凝雨也想了很多，她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却不料伤害了那个最爱自己的人。善良，说白了，是自己太怂，太不够自信，太不够相信，她怎能不想克服那巨大的心理障碍，闭着眼去冲破皮囊的魔咒，心安理得的享受美好的一切？而这第一步就是需要她跨越的鸿沟，正如她的童年，在一片严谨和正经中度过，别人告诉她：女孩子要端庄，要大方，要善良，更要优雅，她要多么努力，虚假的活着才能换取赞美，只因为她的父母亲也是受人尊重、备受瞩目的人，她存活的意义仿佛不是为了她自己，假面具戴习惯了再也摘不下来了。也许，永恒的待在梦界也挺好，就是有些寂寥和寒冷，或者，勇敢的奔赴死界也行。这时候，她想起了晔落，那个让她快乐的男孩子，是不是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快乐的生活，他会遗忘自己吗？
“凝雨？”晔落从暗道里出来，看到正在发呆的凝雨。
“嗯？你没走吗？”凝雨无比惊喜还有惊讶。
“没有，我想通了，我想留在这里陪你，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那样我才能每天睡的很安稳，每天都快乐。”晔落伸出手抱住凝雨。
傍晚，从萧寒那边得来的消息，三个样本已经送到境夕那边去检测，非常难得是，其中一个皮囊是百分之百的匹配，这和境夕得出来的结论不谋而合。这个消息让林隐喜极而泣，心中悬浮的石头轰然落下，一颗颗砸烂的石子在心里平静的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