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梦 走进画中人，一见倾心
奄奄一息的晔落摔进了一个漆黑的通道里，如同坐上了一个加速下沉的电梯，头疼欲裂，大脑空白，他大声喊出声，但自己的声音淹没在失重的漩涡里，顶上的压力让他快要爆炸了，那是一条极细长极陡的旋转楼梯，泥石堆积在楼梯上，往下看不到底，晔落就顺着这个楼梯一路滚下去，泥石的棱角磨的晔落胳膊和腿全部出血，通道里墙面是湿滑的，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终于撑住楼梯不让自己再继续滚下去。
在漆黑的通道里，晔洛挣扎着爬起来，竟然发现自己刚刚被打的似乎也没那么疼痛了，整个人好像精神状态好起来，只有刚刚摔的时候摔的太狠，他一摸，摸到了滑腻的血，泛着血腥味。他坐下来，“真是奇怪，什么地方这是？”他摸着黑撕下了身上的衣服，缠住了胳膊和腿。突然想起了，自己背包里还有火柴，他尝试摸摸腰间，神奇，背包居然还在，他拿起火柴，划开，往上瞧瞧，“怎么上面看不到亮光，我也没摔多久，按理说是可以看到那个出口的，”他又往下看看，“我天，底下有亮光！啊！”火柴烧到晔落的手，他赶紧扔掉，大概明白里，也许是自己摔糊涂了，底下有亮光，那么就往底下走吧。
这个旋转楼梯似乎似曾相识，晔洛咬咬牙，继续一步一步向下慢慢挪着脚步。他隐隐约约听见背后有人说话，“谁？”，那声音再次安静了，晔落不敢再说话。那声音极细微，像是梦里的人在轻轻地呼唤。晔洛惊得耸耸肩，深呼一口气，站定了一会，想要退回去，却觉得自己已不知走多远，早已进退不得，只好再往下走。绕过几条道之后，晔落看到亮光越来越亮。晔落加快了速度，出了螺旋楼梯，他惊讶的发现一片片土黄色的山丘，他被一阵风卷入山丘里，却发现这里其实是一个穹形圆顶的小教堂，门上赫然立着一个“十”字，在阴暗的环境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晔落迷惑着在教堂里继续往前走，仿佛有人一步步指引着晔落。晔洛听见了悉悉索索的说话声，极微细小，一个弱小的声音喊着“往前走，到前面去，去回到你的记忆里去...”。“谁？谁在哪里？”晔洛四方看着。没有任何声音，只有风吹过的声音，伴随着缓慢的音乐声。“去回到你的前世记忆力去，难道所有的一切你都忘了吗？”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会清晰了，晔洛“你是谁，快出来”他四下望着，没有人。却不由神主的往前面走去，在那里发现了一个地下室写着异界，他沿着旋梯走下去，发现一个巨大的笼子里关着无数个挣扎的野兽，此刻它们正挣扎着链锁。晔落梦到过这样的场景：它们常常在梦境中低嗥，徘徊，时而奔跑，在下了地下室后，而晔洛的出现让忍受百年的野兽兽性大发，它们挣脱锁链，在背后紧紧相追，晔洛跑到尽头，还好，前方会有一个天窗，穿过它进入一个大我的世界，才侥幸逃脱。在梦里凌乱的世界，晔落越来越难驾驭它们，它也偶尔扮成巨大的温柔物经过晔落身边提醒着晔落它们的存在，或许就直接堂而皇之的走过，在他的心底怒吼，在午夜的琅琊处嘶叫。晔落每次做梦，都会惊醒，真怕某天，一不小心，它们彻底操控自己，那时候晔落的眼睛就会充满攻击，冷静又残忍的看着人群，双手的指尖冒出冰冷锋利的利爪来，向前方放出开战的信息来。他也时常梦见：午夜之后，街道上早已没了声响，一群野马从小巷奔腾到宽敞的街道上，向着深处奔弛而去。
晔落跟随着梦境往地下室的另一边走去，果然那里有一个狭小的天窗，他跳跃过去，这里是一片巨大的稀疏的金色胡杨林，再往前走，一条狭长的走道。周围非常静，白茫茫的一片，能听见溪水潺潺，鸟语花香。晔落看看四周，没有一个人，他呼喊一声，传来他的回声，久久不散。
他继续向前走着，浓雾深处，有一扇门。晔洛走进去，上面画满壁画，一个温柔可亲的女子映在眼前。她笑靥如花，秀气的脸上泛着两个小酒窝，她笑的如此腼腆秀气，让人过目难忘，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仿佛要从壁画里走出来一般。晔洛看痴了，慢慢的走近壁画，晔洛在这里消失了，他来到了她的世界--回忆界。
一切又安静了，似乎没人来过，门再起封起。
展现在晔落眼前的是一个船型棺木，两端翘起，缠绕着许许多多精美的饰品。他好奇的走近，发现充满液体的船棺里睡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孩子，唇边仍然带着一抹旷世的微笑。鹅蛋脸，两蹙清淡的眉，脸上有两个可爱的酒窝，丰满的小凸嘴，带着几分没有攻击性的娇嗔神态，略微丰润的身材，气质更显的温润娴静，古典梦幻，就是刚刚壁画上的女子，十分恬静，一见难忘。她慢慢睁开眼睛，唤醒了他身上的回忆。
在他第一眼看到她后，他的心似乎镇定下来，仿佛他潜意识里一直苦苦找寻的东西有了着落，并且就在眼前。那一刻，他明白过来。
一路的追寻，一路的悲欢，他因为丢失前世的回忆而被留在梦域国，所有想不清的事在这一刻终于化解了。晔落的人生不断攀爬，到达顶层，看到的是空荡荡的失落，经历过一番寻找，他全部人生想要追求和割舍不下的东西，终于在此刻找到了。
这里已经不再是冰冷的冰域宫，在凝雨的世界，这里窗外阳光明媚，凝雨目光柔和，一本书展开在她眼前。四周空无一人，慢慢的，书页上出现了五颜六色的光影。凝雨温柔的扭头看向窗外。午后的光影美丽迷人，落地的大橱窗，千万只五彩的气球慢慢飘上来，房间里顿时充满了折射的光芒。凝雨愣住了，这是20层楼的高度，平时看路面犹如广袤的飞机场，经常看到穿梭而过的小型飞机。门开了，晔洛站在门口，凝雨颤颤的起身。晔洛笑笑，走进来，坐在凝雨身边。两人相互看着。凝雨：“你回来了。”晔洛看着她，“我回来了。”凝雨一笑露出可爱的小酒窝。
“等你很久了，我们很久以前就在某个地方遇见过。”凝雨笑着对晔洛说。
晔落靠在窗子旁读书，凝雨在旁边为其沏茶，两人一起下棋，看着窗外的黄昏等待日落。
凝雨笑着对晔洛说：“我所在国家啊，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梦域国。我曾经在我们国家遇见过你。”
“嗯？我怎么不记得了，只是模模糊糊有点印象，却始终记不清。”
“你是我小学时候的好朋友，”凝雨温柔的笑了，“后来我转走了，就和你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你最后去了哪里，不过现在能遇见你，真的很好。”
“哦，我也想起来了，你知道吗？我小学的时候，转过来一个女孩子，和你长的很像，哦，我想起来了，就是你，凝雨，坐在我前面。”晔落比划着，“后来，你走了，那时候我就在想，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你呀？”
凝雨笑了，“看，我们现在不是相遇了吗？”
“这感觉真好，仿佛再次回到了过去那个时候。”晔落继续问道，“凝雨，后来你去了哪里，为什么匆匆来，就匆匆的离开了，你......你过的好吗？”
凝雨笑了，缓缓说道，“我后来去学医了。我本来就出生在医学世家，爸妈都是学医的，只是他们过的很不幸福，我没有觉察到他们的爱，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吵架，我很害怕，我冲他们撒娇，爸妈却嫌弃我特别不像他们，女孩子要矜持端庄宁静，不能故作小女儿姿态。我第一次察觉到他们的严肃和凌厉，也许他们两个人都过于冷静理智，也许并不相爱，所以他们也不爱我，我那段时间感到生活很黑暗，我生了病，他们想让我学医，但我一碰医学类的东西我就开始发抖，父母告诉我女孩子要镇定自若，大方优雅，但我做不到，我病得很厉害，于是父母把我送到了你们的学校，慢慢的我好起来了，谢谢你，晔落，你给了我很多的温暖。”
“凝雨，你受了好多苦，没想到你的家庭是这样的，真的很难过。但是你为什么后来又走了呢？”晔落的眼神里稍感落寞。
“我后来发现我无论怎么逃脱都逃脱不了宿命，我对于医学的天赋总是比别人要好一点，小时候我拒绝接触他们，但是我发现父母不在的时候我对于家里的书籍和仪器总能很轻易的搞明白。”凝雨微笑的说道。
“所以你又决定了？”晔落不解。
“可能最终让我决定真正去学医的原因是我的父母，在救人的时候，牺牲了。这件事对我打击很大，我在一段很长的时间再次回到了以前的状态，忍不住发抖，莫名其妙的流泪，控住不住自己的脾气和情绪，感觉四周围无光，我曾经一度不知道自己要干嘛。直到有一天，我在家里的书房发现了一本日记，那上面写了很多，在那上面，我看到爸爸妈妈爱的痕迹，他们曾经是爱过的，只是婚姻带着现实生活的压力让他们在磨合里成长。他们的内心保持热忱和赤诚，对学术的不同见解让他们争论不休，对我的教育分歧不断，但他们还是希望我能专注，摒弃一切繁杂，坚强独立的面对一切，严肃认真对待医学，继承医学，更好的救人，因为他们知道终会一天，救人者要会先行，渡人者首要学会自渡。自那以后，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于是我离开了你们，再次拾起医学去攻读。”凝雨讲起这段往事，神情淡然下来。
晔落此刻已听得泪流满面，他感受到了凝雨的情感，在这段故事他听得尤为感动，终会一天，父母会离我们远去，很多故事我们才慢慢了解。尤其是对于医生而言，更是个救人却也许会先牺牲自己的先驱者。
“对了，晔落，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呢？”凝雨问起，他怎么知道自己会在这里，一般隐儿设置的这么秘密的地方应该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晔落就把自己从头到尾的经历全告诉凝雨了，从一开始被人打，然后跌入漆黑的通道，进入异界，逃脱来到胡杨林，最后再来到这里，全部一股脑的告诉了凝雨，让凝雨听的非常惊讶。
“那凝雨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呢？”晔落很是不解。
“这里不像你们的世界，这里是梦世界，临终的未亡人都会来这里一遍，借此通道完成自己的一些事情，看看自己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也许幻境可以帮他实现，如果一切都已放下，就会走向极乐界。”凝雨低声的说道。
“这里是梦界....临终的人都会来这....未了的心愿，那...凝雨，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晔落很是惊恐。
凝雨看着晔落没说话，半响才说，“我可以帮助你离开这。”
“离开？去死界吗？”晔落想不出，离开这里，不就了结了心愿，然后奔赴死界吗？而他，唯一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不，我知道通道，但现在被关闭了，等下次开启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怎么走出去，回到你的世界去。”凝雨看着晔落温柔的说道。
“那我....还会是以前的晔落吗？”
“你现在只是在我的回忆界，你放心吧，你只不过解除了身上的枷锁，找回了以前的回忆，你还是从前的那个晔落，不会再忘记我了。”
“那你呢，凝雨，你跟我一起走吧？”晔落热切的看着凝雨。
“我生病了，我没有办法出去，外面的阳光会把我溶解掉，我只能住在这个病房似的室内。”凝雨感到自己依然很虚弱，不知何时才能离开。
“你生了什么病，要紧吗？”晔落神情紧张起来。
“我的皮囊受损了，只能暂时留在冰域宫修复皮囊，我出去了，隐儿的药水就在我身上不起作用了。
“隐儿是谁？”
“是林隐，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皮囊受损后她一直用药水养育着我。”
“哦，我知道她。那你不会一直留在这个地方吧？”
“隐儿说需要境夕先生培育的合适的皮囊，包裹灵魂，不再受寒，然后需要等待一段日子，风雪门的姑娘们也许有得了重病的，会愿意捐赠自己的皮囊给我。很快我就就能出去了。”
“你说的风雪门可是那个零下45度的地方？”
“是的，隐儿说那里的人都很善良，她们得了重病，无药可治，她们愿意在风雪门义务劳动，帮助故城的人拾荒骨，只求临终时候得到很好的对待。隐儿帮助了她们，她们感谢，当有人病入膏肓的时候了，自愿捐赠出皮囊帮助他人。”
晔落以前也听说过风雪门，但是据说里面的姑娘都是被强虏进去的，自己也一直怀疑着。但是晔落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疑问，只是继续问道，“那你有试过他人的吗？”
“隐儿替我挑过，但是由于我身体的原因，找到匹配的很难，隐儿也一直忧心忡忡着，她其实也很着急。”
“我一直不太明白，什么是皮囊受损，怎么会这样？”
“说来话长，因为国土争夺，梦域国是小城，夹在敌国之间，由于不愿意臣服任何一方，不甘心接受他们变态残暴的合约，导致了战乱，环境也遭到了破坏，绿洲不在，双目只见寸草不生，紧接着，瘟疫席卷了这里，到处都是死人。人们不堪重负，纷纷逃亡，我为了救人，耽误了逃走的时间，当我和隐儿带着病人一起逃亡的时候，风暴肆虐，一时间天昏地暗，不辨方向，我因为扶一个小孩子，无奈感染了瘟疫，此时没想到病人们背叛了我们，先行带着东西逃走，连车上最后的药也带走了，于是我皮囊耐受不住，就受损比较严重。后来，林隐就特别努力，改善环境，才创造出了这样的梦域国。”
晔落听得非常感动，没想到梦域国还有这样的故事，但他更心疼凝雨，说道“我能看看你的伤口吗？”
凝雨伸出手臂，把袖子捋上去，露出一寸肌肤，只见上面红肿裂开，渗出血丝，“天气一湿寒，伤口很容易裂开，就会特别疼痛。”凝雨皱着眉头说道。
“和阿正的伤口好像。”晔落喃喃的说道。
“阿正？”凝雨感到分外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哦，是我的好朋友，他也是皮肤受损，一直要去白城寻找治愈皮肤的良药，但是没有人知道白城在哪里。”
“白城....”凝雨似乎从来没听过这个地方，但是怎么还会有皮囊和她受损一样的人出现？
凝雨又继续问了晔落一些关于正与的事，渐渐的，她内心越来越不安，算了算时间，那么正与....和当年那个孩子有关系，也许是他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