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欲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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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蕓城

原来那日,玄月快马找到一户农家,不由分说就把人家赶出了屋子,我醒来后当然免不了一通赔礼道歉,给了农户一些银子,又在那休息了几日才重新动身。

那半盆毒血,我将它晾干之后磨成粉,带在了身上,避免毒害到不知情的人。

本来是该少管闲事的,可路过蕓城的时候突然想到上次酒楼的人说凤国两位皇子会在这里祭天,下月初三,那不是才三天就是的了么?一路人人都在议论这件事,这蕓城又是凤国第二大城,好奇心最终战胜理智,决定在蕓城呆上几日,看完那所谓的祭天再继续北上。

一进蕓城就发现不枉此行,不愧为凤国第二大城。街道宽广,商铺林立,即便入城的时候已经入夜,仍是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大红的灯笼照亮了整条街道,往来穿梭的人们无不带着雀跃的笑容。看来凤国这些年也真是国泰民安,正当盛世之时。

入了蕓城我便马上换回了女儿装束,扮成男子破绽太多,单单两个耳朵上的耳洞,有心人一看便知,还不如换成女儿装算了,免得引人侧目。其实另一个主要目的是,想臭臭美啦。这凤国女装都设计得特别漂亮,颜色搭配清新亮丽,如丝如锦的面料,穿在身上多显一份飘逸同灵气。还是不会梳女儿髻,便将头发挽高好了,看着镜中的自己,虽因前几日的引血面色苍白,还是藏不住眸中的灵动,来到这个世界消瘦许多,下巴愈发的尖细,算不上什么大美人,至少也还有个清秀可人。

这会和玄月已经坐在酒楼里了,玄月说这叫邀月楼。邀月楼外表看似普通,进门发现酒楼竟有三层。一楼为大厅,二楼三楼均为雅座,所有桌椅都是红木制成,地面我看不出什么材质的石头铺的,暗暗的灰色却不显清冷,还有细细的磨砂,我和玄月没那么多讲究,在大厅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了,也就没看见楼上雅座是个什么样。

没想到邀月楼居然这么先进,还有菜单,可天知道,我一个字都不认识。只好拿给玄月,扯扯他的袖子:“玄月,你识字的哈?你点菜吧,随便吃什么,呵呵。”

我尴尬地笑笑,也不知道玄月的心智恢复了几分,别跟我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了。

玄月果然不负所望,像模像样地点了几道菜,不过听那菜名是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完全不知道是什么菜,什么沉鱼落雁啦,什么黑白双星啦,什么红莲吐蕊啦,谁知道到底是些什么,不过最后一道我是知道的,莲花糕,哈哈,不愧是玄月,知道我最喜欢吃点心。

等菜上来才不得不佩服这厨师丰富的想象力,沉鱼落雁,不就是蒸鱼么,旁边加了几朵香菇,难道那香菇就是大雁了?黑白双星,居然是皮蛋拌豆腐,红莲吐蕊更夸张,番茄炒蛋……

不过这几道菜都是我最喜欢的,不错不错。

最先上来的糕点,莲花糕入口松软,莲花的清香从嘴里幽幽滑入鼻尖,不甜不腻。

哈哈,没想到傻了的玄月还这么聪明,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桌前美味的食物上面,以至于周围环境的改变我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兴奋地“啪”一掌拍到玄月肩上:“哈哈,玄月,我太喜欢你啦!”

说完才发现大厅只剩我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转,所有人的眼光“唰唰”地向我扫过来,抬头的一瞬间,我也呆住了。

站在门口的那名男子,月白长袍,玉带束身,淡雅的清绿流苏从腰间滑出,随风轻轻舞动,银白的月光下淡淡吐出幽幽荧光,如雪的肌肤,血般的双唇略往右钩,就那样将我看入冰魄般的双眸,雪,我看到漫天的大雪,从他眸中缓缓下落,除此之外,明净得没有一丝杂质。

妖孽,绝对的妖孽,比我家玄月长得还美。

身后那名男子,一身明紫,不如前者那般勾人魂魄,却也是英气逼人,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气息,令人不敢逼视。一双紫眸,在明紫长袍的搭衬下,更显通透,直直看着我身边的玄月,面无表情,也读不出眸中任何情愫。

美男子的魅力果然是无穷的,我完全忘记了刚刚的尴尬,怔怔看着他们,感觉到腕间的疼痛我才回过神来,玄月浑身散发出阵阵凉意,好像不高兴,我连忙拉住他的手,轻轻笑道:“呵呵,没事没事。”

大厅还是静得可以听见绣针落地的声音,两名男子不慌不忙缓缓走上楼梯,鬼魅一般没有一丝声响。直到再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大厅才渐渐恢复先前的热闹,竟无一人讨论刚刚两名男子,这好像不大符合大众八卦的本质。

“玄月,冰眸吔,刚刚那人,居然是冰眸,传说中的凤氏皇族,哈哈。”我轻声对玄月说。

“你……喜欢?”看不见黑纱下玄月脸上的表情,只微微嗅到隐隐透出的凉意。

“哈哈,当然啦,要知道我们那个世界的人,什么颜色的眼睛没有?就是没见过冰眸呀,那眼睛跟水做的似的,眼球就像钻石一样镶在眼睛里,你说多美啊……”我毫不犹豫地发表着自己的意见,“不过我看到他眼睛里像在下雪,还是没钻石美啦,钻石你知道不?比冰还透,比水还清,还会发光,在阳光下可美了……而且还特别坚硬,我们那个世界的人,都把它比作坚贞不移的爱情,成亲的时候呢……”我继续发表着我的钻石论,却没发现玄月一整晚,没再说一句话。

回到客栈的房间,玄月仍旧冷冰冰地坐在桌边,不发一言。

一直以来,我都是和玄月共一间房,总觉得和他分开会很不安全,也不知道是担心他还是担心自己,多半是自己不安心。有时候也会问自己,为什么一个相处不过半月的人,会给自己这样强烈的安全感,在原来那个世界,即使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都曾将自己遗弃,或许是他的痴傻,他的失忆,让我觉得自己同样也是他唯一的依靠。

我拿下他的斗笠,娇嗔地晃晃他的手臂:“玄月……你生气了?”虽然这样问,我却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他生气了,只见他直视前方,眸子里空无一物,我瞪大眼睛瞧他,怎么都看不见自己的倒影,他灵魂出窍一般,任由我怎么叫都不理。

直觉告诉我他是生气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可是这样都不理我,真是过分,我躺在床上,“哼”了一声:“不理我算了。”

转过身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