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理论的修订及其对精神分析技术的影响
这些发现是精神分析技术进步的结果,同时再次促进了精神分析技术的发展。其中的一个例子就是愿望幻想。首先,正如弗洛伊德所说,他犯了一个错误,就是将受治者向他讲述的性经验(如被强奸或诱奸等)完全当真。他很快认识到事实并非如此:那些讲述远非仅仅是谎言,是基于一种特殊性质的愿望,这种愿望导致受治者发展出一种特殊幻想。可以想象,在与受治者打交道时,这种认识对他的态度产生了决定性影响。举例来说,分析师的某种怀疑可能与他试图将某种真实事物联系在一起的尝试有关,毕竟他一定会对此有所怀疑,但当他意识到幻想在某种意义上是真实的时,怀疑消失了,这对精神分析工作具有最重要的价值。弗洛伊德本人揭示出的,正是这些发现,以及——我认为更重要的——由这些发现带来的他对精神分析技术的改变。由此,他全面发现了婴幼儿性欲的存在,并再向前迈进一步,全面认识到俄狄浦斯情境的重要性。
我主张,人们有理由认为这些发现肯定再次对精神分析技术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受治者出于某种原因而恨自己的父亲,并且这种恨必定会在他与分析师产生联系的特殊背景下出现,这种认知当然与对移情不断增进的理解紧密相关,必然引起分析师对这些感受和情境的不同反应,从而不仅影响其所表达的真实性,而且影响其如何表达。反过来,这使分析师能够发现越来越多关于俄狄浦斯情境的细节,由此掌握有关它的知识。
我之前提到过,对移情的日益了解为分析师带来了另一种反应。我将举一些实例来说明,在对移情产生新认识之前,分析师即使有耐心和理解力,对受治者的仇恨、指责等的反应与现在相比,也有不同。现在,他理解了移情,因为他认为这种感觉是移情的必然结果。这影响了分析师的反向移情,并使得通过理解和尊重移情现象而忍受负移情的可能性更高。
对我们来说,移情是一个非常熟悉的概念,很难想象曾经有一段时间人们对此一无所知。众所周知,弗洛伊德和布洛伊尔(1893)最初通力合作,共同撰写了关于歇斯底里的研究。正如弗洛伊德后来总结的那样,布洛伊尔退出了他们的共同工作,因为他注意到受治者爱上了自己。但是,弗洛伊德很快就意识到,这种感觉实际上并非他个人独有的。如果人们意识到以前从未弄清楚过这样的事实,那似乎是很令人兴奋的,不过他并没有能够认识到这一点。
我之前提到过弗洛伊德的受治者,她从催眠状态中醒来后,就用手臂抱住了弗洛伊德的脖子。他似乎一下子就猜出这些爱意是有特殊原因的,与他没有特别的关联。他在自传中说:“我很有自知之明,没有将这件事归因于我自己不可抗拒的个人魅力,我觉得我现在已经掌握了在催眠背后起作用的神秘元素的本质。”(1925年,第27页)在谈及让他放弃催眠的原因时,他提出了两个主要看法,即使是在开展宣泄疗法过程中也是如此:(1)一旦受治者和医生的私人关系受到干扰,就无法得到最佳结果;(2)受治者用手臂抱住他的现象让他得出了关于移情性质的结论。后来,人们意识到,这两个放弃催眠的原因显然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它们表明,他已经对移情有了一些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