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故乡情断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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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世上只有妈妈好(3)

何小红口中惊呼的老耕叔呀,他名叫潘广耕,40多岁,跟六叔公潘广荣一样都是潘家村的“广”字辈的男人。

老耕叔是潘家村的一个捕蛇佬,他家里泡有很多各种各样的蛇酒,平时他会卖些蛇酒帮别人医治风湿骨痛或者被人喝了强身健体,他也懂得制作一些祖传的蛇药、能医治蛇伤,他也曾经救治过很多被蛇咬伤的人,他捉蛇治蛇的名气闻名于方圆的十里八乡。

所以,被蛇咬到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里去找老耕叔。

这时,在村口以及在田边地头的乡亲们在听到了何小红的这般惊慌的哭叫声后,个个几乎也都是被吓坏了、几乎也都是在为何小红惊恐而捏把汗了,在惊恐之余,当听清楚是在呼叫老耕叔和被蛇咬几个字后,便也都知道是萍儿被蛇咬了,因此,大家便马上也就在帮忙着叫喊了起来,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在一瞬之间,那村里村外便都在响起了呼叫“老耕叔”的呼喊声了。

这真所谓是:一人有难众人帮。

因为,当地的人们都知道,医治被毒蛇咬的人,用药一定要及时,否则就会丧命,如果是被剧毒的眼镜蛇、金环蛇、银环蛇、五步蛇、过山峰等毒蛇咬到,那就更加危险了,那就更加要争取时间尽快地下药解毒医治。

好在此时的老耕叔就在村边耙田,在一听到了呼唤自己的声音后,“我在这!别惊慌!别惊慌!我来了!”老耕叔便马上在回应了起来,跟着,他便立马丢下了犁耙、放开了水牛,然后,他就迅速地循声往何小红这边快速地跑着过来。

一到跟前,满脚糊着田泥、气喘吁吁的老耕叔马上便在问何小红:“有没有看到是什么蛇啊?蛇有多大呀?”

脸青唇白、慌慌张张、上气不接下气的何小红在哭着应道:“我……我不知道是什么蛇,好……好大条,黑骨蠓蝀,我……我不懂是什么蛇,好大……好大好大的一条,被我打死了。老……老耕叔呀,快……快!快回家拿药啊……”

“哦,别惊慌,让我先看一下。”老耕叔一说完,他便立马用一只手箍住、抓紧了萍儿右脚膝盖下的小腿,很明显,这是不让蛇毒随血液往上流动攻心的举动。

萍儿在被一箍、一抓之后,也许是更加的疼痛起来了,于是,她便在更大声地哭了起来。

老耕叔马上便用另一只手抓起了萍儿的脚趾来查看,只见萍儿的脚趾伤口呈两行锯齿状,而且伤口鲜血淋漓,因此,老耕叔顿时便心安了,他随即便松开了双手,跟着,只听他在笑道:“哦,别怕,别怕,不用怕,这不是毒蛇,是没有危险的,不用怕哈……”

老耕叔再看那已被吓得魂飞魄散、脸青唇白的何小红,又看那疼痛不堪的萍儿,再看那惊惶失措的潘志鸿,他便补充着重复地说道:“别怕,别怕!都不用怕哈,不是被毒蛇咬到,毒蛇咬是不流血的,流血的就不是毒蛇咬。”

“哦,好的,有叔公在,那就不怕了,萍儿、鸿儿呀,不怕、不怕了……”何小红在颤抖着哄着曾淑萍和潘志鸿。

随即,老耕叔便从自己的裤袋里掏出了烟袋,又从中拿出了一点土烟丝,他用手揉碎后便哄着萍儿说道:“萍儿乖哈,萍儿不哭了哈,有叔公在,就不用怕,现在就让叔公来帮你止血哈……”

跟着,老耕叔便把揉碎了的烟丝敷在了萍儿脚趾的伤口上。

没想到的是,此时的萍儿也就乖乖地在任凭老耕叔公摆弄,在任凭老耕叔公帮她敷上了烟丝。

在敷上了烟丝后,也真没有想到,这血也就很快地就被止住了。

何小红见萍儿的伤口止住了血,她虽然还有些惊魂未定,但也就比刚才镇定了许多了,她从而便赶忙又搂住了潘志鸿,进而便在哄着两个孩子说道:“哦,不流血了,都不用怕了,有妈妈在、有叔公在,就都不用怕了,老耕叔公说不怕就不怕了哈,哦,乖,都不哭了哈,都别怕了,都过去了……”

何小红便在安抚、呵护和爱惜起了自己的两个孩子来,当然,她也在慢慢地调整、安慰起自己来了。

老耕叔看着他们都渐渐地安定、平息了下来后,他便说道:“小红呀,你刚才不是说把蛇打死了吗?那你还是带我去看一下、去看是什么蛇会好点。”

“好的。”于是乎,何小红便拉着潘志鸿和抱着萍儿在前面走,而老耕叔则跟在了后面,大家便一起向稻田边的橄榄树下走去。

在到了橄榄树下、来到了现场后一看,便见那蛇已瘫死在了地上了。

老耕叔便抓着死蛇的尾巴把蛇提了起来,他掂了几下后便在惊叹道:“哎呦,这么大的一条蛇,你看足有5尺长,足有6斤重啊,小红呀,我真佩服你呀,你一个女人家也真大胆,赤着脚就敢把它打死了?嗯,好在这是一条南蛇,也叫做水律蛇,是没有毒的,但是咬人却是很疼的,难怪萍儿刚才哭得那么厉害、那么痛苦。”

何小红说道:“唉!我也不知道刚才是从哪来的胆量和勇气,我看着它咬我的萍儿,我就心疼,我马上就用脚、用扁担就这么死捶死打了,就把它打死了,我也没想那么多、也不知道它有没有毒、也来不及去怕它了。”

老耕叔说道:“哎呀,小红呀,你好厉害呀!这……这也许就是母亲护仔的本能啊!这也许就是母亲护仔、会不顾一切去玩命的本能啊!”

何小红说道:“是的,谁让它敢咬我孩子,我不跟它拼命才怪呢!”

老耕叔说道:“只不过,这么大的蛇,这可怎么就会咬到萍儿的呀?”

何小红说道:“对呀,这是怎么咬到的呀?鸿儿啊,刚才这蛇是怎么咬到妹妹的呀?你说说。”

潘志鸿说道:“嗯,刚才妈妈在割禾的时候,我看有一条大虫从田里爬了出来,我就用竹丫条去打它,结果它就向我游过来了,我在向后退的时候,我妹妹就跑了过来,她就用脚去踢它,结果就被它咬到了,结果就看到血了,结果我就叫妈妈了,结果我妈妈就过来了,结果就……”

“哦,哈哈哈……”老耕叔听后便马上就大笑了起来,他边笑边说道,“哎呀,没想到我们的鸿儿和萍儿这么勇敢、这么大胆呀,你们真是两个小英雄呀。不过呀,以后要是见到这样的大虫虫,那你们可不能去惹它呦,要远远地走开才好哦,否则就会被它咬到,就会疼、就会流血的呦。”

鸿儿和萍儿点了点头,在“哦”了一声。

老耕叔又把脸转向了何小红:“嗯,这条蛇呀,原来应该就藏在水稻田里,你看田里有水又荫凉又有青蛙吃,但是,当这水稻给你割开了以后呀,它就没地方藏了,就跑了出来了,它恰好就撞到了这两个小家伙了。”

“哦,好在这条蛇没有毒,否则就麻烦了,它刚才还追着我咬呢。”何小红还心有余悸般的在说道。

“是啊,你还赤着脚,也是会被咬、是有危险的呀……”老耕叔一边说着一边又把脸转向了潘志鸿和曾淑萍,“好了,我们的两个小英雄呀,没事了哈,现在嘛,叔公要把这条蛇拿回家去,中午就把它煮了,煮蛇羹,中午呀,叔公请你们吃蛇羹去,好不好呀?”

潘志鸿和曾淑萍听后,一想到可以有东西吃,于是乎,其两人则几乎是可以忘记掉刚才的遭遇了,而且,在刚才的惊吓中确实也是饿了,因此,其两人马上便破涕为笑了,都在答道:“哦,好呀,叔公请我吃蛇羹去喽……”

何小红见状,她便也就心安地笑了起来了。

随后,老耕叔提着死蛇离去了,而何小红便也马上就带着孩子回家了。

在到家后,何小红首先煮熟了2对鸡蛋,并把它染红,然后,她把红鸡蛋各放在了两个小孩的口袋里,当地人把这叫做是为小孩压惊,当红鸡蛋放在小孩的口袋里一会后,那何小红才再把鸡蛋剥给他们吃掉。

在草草的煮了中午饭、在母儿三人吃过饭后,那何小红则又带着潘志鸿和曾淑萍到三王庙里去烧了香,去求三王爷为两个小孩压惊并保佑他们平安无事、大吉利是的跳过了这个惊险的坎。

而在下午晚些的时候,那潘耀辉便外出做木匠回家来了。

何小红便把上午的遭遇一五一十、绘声绘色的讲述给了潘耀辉听。

潘耀辉听后,他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但他也很聪明,他也学起了老耕叔来,他也把何小红、潘志鸿和曾淑萍都赞了一遍、鼓励了一遍。

然后,四仔乸才再回到了稻田里,再割尽了未割的水稻,并对水稻进行了脱粒、把稻谷担回了家里。

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妈妈,那何小红也真是不容易啊!那何小红也真是能干啊!她既要照顾小孩,又要在外面干活,还要应付一些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

常人的生活也许就是这样,你既然生在了这个世上,那你就必须要拼搏着好好地顽强的生活。

何小红就是这样的带着两个孩子在勤劳、顽强的生活着。

所谓光阴荏苒,岁月如梭,寒来暑又往,随后,又在不知不觉之间,那曾淑萍就到了两岁半了,而潘志鸿也已是六岁了。

这时,孩子们便已经是懂得了在跟同龄人交往了,他们也慢慢地在开始学东西、在开始懂事了。

有一天,潘志鸿拖着屁颠屁颠的曾淑萍从外面回到了家里,突然,潘志鸿张嘴就在问何小红:“妈,那个潘志光为什么叫他妹妹叫老婆妹妹?还有那个潘志强也叫他妹妹叫做老婆妹妹,他们人人都叫他们的妹妹叫做老婆妹妹,还有呀,他们两个人的妹妹都叫哥哥叫做老公哥哥,为什么呀?”

何小红在惊奇看着潘志鸿:“是吗?”

潘志鸿说道:“是啊,我也想跟他们一样,把妹妹叫做老婆妹妹,也让妹妹叫我老公哥哥,行不行啊?”

何小红听后,她在掩嘴而笑了,接着,她的手指头在潘志鸿的脸上轻轻一点:“你今天怎么了?你怎么突然会问这话呢?”

潘志鸿说道:“我跟他们一起玩,见那个潘志强的妈妈、莲婶一直都在教潘志强叫他妹妹叫老婆妹妹,莲婶也教潘志光叫他妹妹叫老婆妹妹,她也教我叫妹妹也要叫老婆妹妹,所以我就问你了?”

这时,潘耀辉凑了过来了,他便在笑盈盈地对着潘志鸿说道:“可以,当然可以啦,鸿儿啊,你以后呀,就叫妹妹叫做老婆妹妹,而妹妹就叫你叫做老公哥哥。你和妹妹呀跟他们是一样的,都可以叫老公哥哥和老婆妹妹。”

潘志鸿听了以后,小家伙便满脸的高兴了,随即,他便兴高采烈的转身面向了曾淑萍,接着,潘志鸿便拉起了曾淑萍的手在很郑重地对着曾淑萍说道:“哦!妹妹,爸妈说了,我以后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叫你老婆妹妹了,哦!老婆妹妹!哦,哦!……”

潘志鸿蹦着跳着在欢呼雀跃了起来,他在房里一边转着圈圈一边又跑又跳,一会后,他便又拉着曾淑萍的手在对着她说道:“叫我老公哥哥,叫我老公哥哥!叫我老公哥哥……”

这时的曾淑萍不知所以,她便眨巴着眼睛在望着潘志鸿像学舌一般在叫道:“老公哥哥,老公哥哥。”

潘志鸿听后便在高兴万分地说道:“哦!老婆妹妹!”

说完后,潘志鸿与曾淑萍便出门去与小伙伴们玩耍了起来了。

潘耀辉与何小红见状后便会心地笑了,其实,这也许仅仅只是一种童稚,但它却几乎令人捧腹大笑,当然,它也让潘耀辉与何小红感到了无比的高兴。

潘耀辉便在对着何小红笑道:“这肯定是孙美莲和潘耀华教的,不过,也可以,也合他们童养媳的关系。”

何小红也在笑道:“哎呀,这没什么不好,正合心意,就要他们这样叫。咱儿子聪明,他们现在这个年龄呀,就是有样学样,这几个小孩天天都在一起玩,人家都这样叫,他自己不这样叫,那就会觉得不一样,就会不合群,就会变得另类。你说是不是?”

“嗯,说得也是。”潘耀辉应道。

“虽然他们现在呀什么都还不懂,这……叫一叫顺口,大了就会不放手,这……就是要从小培养,不是有一个词叫……叫做青梅竹马吗?”何小红说道。

“没错,就是叫青梅竹马,还叫两小无猜呢。嗯,也好,就要让他们从小就要有这种意识,就要让他们从小就培养起这种关系,就要让他俩两小无猜,将来呀,等到水到渠成了,你呀,自然就做奶奶咯。”潘耀辉欢笑着说道。

“你不是也要做爷爷吗?把萍儿捡来养,不就是希望她长大后,能与鸿儿恩恩爱爱、甜甜蜜蜜、顺顺利利地圆房吗?不就是希望她能够生儿育女,能够为我们传宗接代、开枝散叶吗?”何小红笑道。

“那当然啦。”潘耀辉也笑了起来了。

“哈哈哈……”

“嘻嘻嘻……”

潘耀辉和何小红都在会意而又诡秘地笑了起来了。

原来呀,在那个年代的当地山区农村里,这养童养媳呀比比皆是,这是一个十分普遍的现象。

据说呀,在当地的童养媳关系的男女年龄中,有的男比女大,有的女比男大,甚至有的年龄差距还会不小,当地人有句戏言戏称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童养媳,叫做:老公背老婆,背到背驼驼;老婆背老公,背到梳髻鬃。

而在潘家村,就有这样的年龄差距还不算大的好几对童养媳。

前文讲过,这潘志光是潘耀文和王丽珍的儿子,潘志光的童养媳叫陈慧芳,这时,这潘志光是7岁,陈慧芳是4岁。

而潘志强则是潘耀华和孙美莲的二儿子,潘志强的童养媳叫杨翠桃,潘志强7岁,而杨翠桃也是7岁,那潘耀华和孙美莲还有一个大儿子叫潘志豪,今年是15岁。

这三对童养媳孩子几乎天天都在一起玩耍、是从小就在一起的玩伴。

在潘家村,最先教童养媳男女互称“老婆妹妹”和“老公哥哥”的是孙美莲,自此,慢慢地,大家便有样学样、就习惯成自然了、就普及开来了。

因此,在此时的潘家村,人们仅从称谓上就可以辨别和区分出谁是童养媳关系、谁是亲兄妹关系了。

这互称老公哥哥或老婆妹妹的肯定就是童养媳的关系,而只称哥哥或妹妹的,就肯定是亲兄妹的关系。这也许就是时代赋予他们和她们的时代的印记和特征吧?

这群年龄相仿的男童和女童们,随着年龄的增长,便在各自家长的管教和世俗的禁锢下,便在时代和社会风俗的熏陶下,他们和她们便慢慢地在发生着角色的归位和变化。

首先发生的角色的归位和变化就是表现在男孩和童养媳的在享受教育的权利上。

在每年农历八月底的时候,当地的很多的私塾便开学了,据说一般都是在农历八月二十七日开学,因为,这天是孔子的诞辰日,因而,很多的私塾都会选择在这一天开学。

在开学的这一天,学童们会在私塾先生的带领下、双手交叠举过头顶、面对孔像恭敬地弯腰鞠躬行三拜礼,然后才正式地开始诵读四书五经。

这潘家村也不例外,那适龄的潘志光、潘志强和潘志鸿也一样,他们便在跟着同村的其他儿童们一起,便在潘家自己的祠堂里,在接受六叔公潘广荣的启蒙教育,这是男童才享有的特权。

而女童呢,她们却没有进私塾的权利,因为,对于女人来讲,自古无才便是德,如果女童、特别是童养媳太有才的话,家人就会担心她会飞走,因此,当地的女童基本上便都会被约束、便都没有权利去接受文化教育。

因此,曾淑萍、杨翠桃和陈慧芳则只能跟着各自的母亲去放羊、放牛、砍柴或者是去干农活耕田,稍大后,做家务和耕织才是她们的本分工作。

自古以来,孩子就是一个家庭的希望和未来,因此,孩子都必须要接受教育,只是,男童是在进私塾接受高大上的文化教育,而女童则仅只能在母亲的言传身教下、在接受很多代代相传的持家及伦理方面的教育。

因而,在无缘进入私塾就读的女童的成长过程中,那女童的妈妈便不但是一个呵护、哺育她的妈妈,妈妈便还是一个言传身教的老师,妈妈便是一个伟大的角色。

曾淑萍与她的小伙伴们就只能在这样的成长着,他们和她们的日子就这样的在流逝着……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续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