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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更深,雪重

将卷刃的官刀换成陌刀,赵甲兵看了眼身后,他此刻身背用殷红袈裟包裹着的妖刀村正。任务物品就在身上,省去他不少事。

然而背上殷红的袈裟早已破败不堪,妖气森森。他不忘换上带有“破邪”效果的虎皮拳套,妖气果然收敛去许多。

——

【神代村正】

简介:“任务物品,不可收入空间物品当中。”

——

扫视一眼四周,地面上躺有许多八旗兵卒与白衣、黑衣两拨身份不同的忍者死士。这些尸身此刻都已混着血水和泥土逐渐变得僵硬。

显然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早前经历过一番恶战。

他偏头看去,手下悍卒死的仅剩两人。两人一人独眼,浓胡,手上缠着绷带,绷带下缠着刀柄,刀不离身。

独眼大汉拄刀盘坐在地,身材魁梧,胸膛上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刀伤,要不是身穿八旗军精良的锁子甲,就这一刀便能给他开膛破肚。

独眼大汉名叫张徳彪,是扬枭麾下一员猛将。军中袍泽习惯称他为彪子。

身前插着一支火把,张徳彪腾出一只手给伤口洒上金疮药,疼的他频频皱眉,目光不忘逡巡四周警戒。

另一人则在树上警戒,他身材精瘦,手握珠玑弩,珠玑便是这个时代的火药弹,以弩发之,能轰碎顽石巨木。

他叫李问猴,小时候家里穷,生下来瘦小如猴,他爹是个穷酸书生,遂给他取了这么个应景的名字。

两人身上那股子血腥味,浓郁的化不开,显然都是军中猛将。

见到小都统养伤醒来,张德彪刚要起身。

赵甲兵抬手一止,“坐下,你先疗伤,接下来换本都统警戒。”他自个额头上亦缠着绷带,显然先前正主已经魂归天外。

除了小都统这个身份外,他还是由外家功入门,体生内力的高手。

张徳彪一抱拳,“遵令。”

悍卒不免多看了两眼大人手中的陌刀,心下不解大人哪来的刀。而月牙早已隐去身形,在四周嗅来嗅去,新的异界,又有得玩了。在四合院里经常被主人的长辈撸来撸去,毛都快给它撸秃了。

“猴子,有没有发现大师们的踪迹?”这时赵甲兵来到树下,抬眼看去。

李问猴见到小都统转醒,不由轻舒口气,继又忧心忡忡:“回禀都统,仍未发现三位大师的令箭升空,只怕。”

凶多吉少他没说出来,大家伙都懂。先前那一拨截杀,其中一方最后竟然出动了阴阳师,阴阳师地位堪比中原方士,都有一身神鬼莫测的本事。

他遂将目光落在散乱四周的尸身上。

趁着给友军厚葬的这会功夫,赵甲兵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并不是一降临就瞎跑,怎么死都不知道。好在扬枭的记忆中,已记下前往神代宫的路线图。

若按最近路线行进,只需三日他们便能抵达神代宫,但奈何他们这支护送队伍已经暴露,沿途肯定危机四伏,所以不得不放弃原本的行径路线。得改道。

至于天上,他抬头看去,瞳孔微缩。

小天眼,入微。

月牙也虎视眈眈仰头看天。

四方的天空不时快速飞过一颗颗头颅,东瀛野神,飞头蛮。

他不由暗骂一声,“晦气!”

他能飞过去,问题还得带上两名手下一块走,炼狱难度要求摆在那里。天上也不安全。

这时几头闻腥而来的豺狼,逐渐靠近这只像是在发呆的两脚羊。月牙刚要将它们撕碎,却停了下来。主人与它心神交流说想要尝试一下新东西。

隐藏在树上的李问猴刚要出声示警,赵甲兵一摆手,示意不用。

正好熟悉一下内力这种东西,能不动用技能最好。

三头豺狼早已饥饿难耐,流着口水,从背后扑向他。

他头也不回,听风辨位,陌刀出鞘,反手刀,往后一抹。

黑夜下,似有闪光一闪而过。

三头豺狼连哀嚎声也没能发出,只见三个狼头,高高扬起。

他微颔首,一身内力还不错,也能派上用场。

这一幕,张徳彪和李问猴皆看在眼里,心下皆不解。小都统这是怎么了,对付这些短毛畜生也值得动用内力?

却见赵甲兵骂骂咧咧,拎着三头豺狼的尸体,往这边行来。

“小爷心里本来就窝火,你们三头小畜生,也敢来欺负枭爷我?”

两人心下了然,原来小都统搁这发泄呢。也是,出来时百余号军中好手,外加三位得道高僧,如今就剩他们三人,怎一个凄惨了得。

将手中三头肉食扔地上,赵甲兵冲树上的李问猴喊:“猴子,你手艺好,下来烤肉。换本都统上去,你带盐了没?”

接下来他得好好规划一下脑海中的路线图,争取在七天之内赶到神代宫。

“带了带了。哪能不带,亏得都统大人还记得我这门本事。”李问猴灵活下树,美滋滋跑去拾捡柴火,就地生火烤肉。

张德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出言提醒道:“大人,在此地生烟火气味是否不妥?”

“不碍事,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成对!”

“彪子,猴子。吃完这顿,保不齐就没有下一顿。待会若无异状,我们三人都换上这些倭寇的衣物。不走早前制定的路线,我们绕道。”

两人齐声领命。

有了主心骨,他们亦不复迷茫,在小都统疗伤期间,他们还想着往后是不是得在这岛国落草为寇。毕竟此行的护送任务看上去已经失败九成九,清廷法度森严,回去也是个死,斩立决那种。

待得三人匆匆吃完,天空飘起鹅毛大雪,这大雪每片皆大如鹅毛,有半片成人巴掌大小。

在赵甲兵的带领下,一行人快速换上黑忍见不得光的衣物,绕道下山。

……

更深,雪重。

一脸色苍白,身材修长的男子在乱葬岗山头站定。他身穿宽大的白袍,乌发白眉,活脱脱的东瀛美男子。

白袍一角沾着潋滟的血红,他手中把玩着一串残破的佛珠,其头上戴着一顶贴合的黑色尖角高帽,脚踩黑色的船形高靴。

男子目光垂落,低头打量地面上已经很厚的积雪,一双冷淡的眼,瞳孔雪白,冰寒。

那目光似能穿透积雪,沿着雪下的血迹,寻到一地停下。

接着他伸手,握爪间。

埋在积雪泥土下的三个狼头,嗖然破雪而出,近在咫尺。飘浮环绕在眼前,缓缓打着转。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在狼头梆硬的脖颈边缘触了触。

白眉一皱。

“好快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