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的家再一次成为了娱乐中心,同学与小时的玩伴们输光了兜里钱后又聚了过来。
“重色轻友,有了媳妇儿连个面儿都不朝了。”老九是有名的耍钱鬼,也是我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我到是想玩啊!可惜是囊中羞涩。这刚一搬出来生计都是问题哪!”在这几个哥们面前我不用遮着藏着,只有实话实说。
“是得想想办法了,我都快受不了了。”二郭是我朋友之中家庭条件最好的。
“别他妈哭穷了,你要是没钱大河水都干了。”大表哥(他是二郭的大表哥,因为比我们大一岁,大家也跟着这么叫。)白了二郭一眼:“你那个小姨子要介绍对相,有目标了吗?不行我对付了得了。”
周俊明老实巴交的跟着笑了笑,我到是听说跟他了。这件事儿恐怕锁子不知道吧!
“不知道,都是小秋(二郭的媳妇儿)介绍的。”二郭搪塞着:“怎么样咱俩来一盘。”
二郭是个棋迷,看见了炕稍的棋口袋顿时来了精神。
“你们想不想玩围棋。”秦老二贱了巴呲的进了屋。
“围棋,那有围棋?”二郭连忙问到。
“我有呗!”秦老二说着从背后拿出来了小口袋。
“喂!咱们上山割沙杆吧?两毛钱一根我能帮着卖出去。”玩了两天实在有些腻歪了,主要是口袋空了。
“能行吗?要被抓住可就完了。”二郭胆小了。
“咱们可以割刺荆子吗?窑岗多的很,咱们一天割四十根还能卖八块钱哪?”
“干那玩意儿,在家玩多好啊!”老九从不缺钱,跷着二郎腿悠闲悠哉。
“你到行啊!老哥一个吃饱了不饿,我跟小四儿拉家带口的要挣钱的。”二郭看着老九回怼道。
“老哥一个就不挣钱了,我也去。”小锁子连忙说道。
窑岗就在江北,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光秃秃的大岗上除了刺荆便是个人家的人工林。人工林自然没人敢动,刺荆子没人肯要。要不是因为他俩胆子小我是不会砍这种植物的。
干到了一半时间,突然见到了一群羊。二郭看了看我俩:“敢不敢弄一只回去吃?”
“这光天化日的你想找死啊!”锁子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没看见山顶那放羊的老头吗?”
“看见了,可他离的那么远,又老模咔呲眼的能看见什么?就说你敢不敢吧?”二郭对着大表哥使了个激将法。
“你敢我就敢,我可不敢杀羊啊!”点将不如激将,锁子硬着头皮说。
正巧有一只羊悠闲的钻进了松林,我的心也被他俩说活了。一个多月没见浑星了,小丽还怀着身孕。他俩的目光看向了我,我会意的点了下头。三个人瞬间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手执着木棒向前走去。
富贵生闲事,饥贫起盗心。现在想想那是我一生之中做的最荒唐的事情。羊被放倒了,可白天怎么敢往回拿。我们选了个隐蔽的地方将它藏了起来,忐忑不安的挑着沙杆下了山。
“咱可说明白了,羊可不能在我家收拾,爸妈要知道了干这缺德事儿还不的打死我啊!”锁子边走边郑重说明道。
“我也不敢往家拿啊!再说了我也不会收拾啊!”二郭看向了我。
“别瞅我,我也不会收拾。”我说完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二郭你舅会收拾啊!大不了咱分他一份呗!”
“也行,二叔弄这玩意是行家里手,只怕他不肯。”锁子总是泼冷水。
“这事儿交给我了。”二郭一拍胸脯,大包大揽的说。
下午又是下棋,小丽天天象似长到了李家一样。一回来就是人家打了家具,买了彩电等消息。女人都是如此,攀比。可我又能怎么办呢!现在唯一的事情就是吃饭,就这最基本的事情都成了如今一大难题。
吃罢了晚饭我借故走了出去,摸着夜色我们三人象特务一样聚在了桥头。
“你跟二叔说了吗?”一见面锁子就迫不及待的问到。
“不用你管了,就等着明天吃肉吧!”二郭信誓旦旦的说。
“我的右眼嘭嘭直跳,不行算了吧!”锁子打起了退堂鼓。
“羊都打死了,你说算就算了。快走的了。”二郭用力一拉锁子向江北走去。
十点钟我兴致勃勃的回到了家,将一条大羊腿往菜板上一放。
“喂!干什么去了,这裤子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儿?”我一进屋,小丽看着我的脸吃惊的问到。上下左右地在我身上摸索着。
“好事,你猜我弄回了什么?”我推开了她的手,随手刮了下那小巧的鼻子。
她见我开心的笑容总算是放下了心来:“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
“你来。”我将她从炕上拉了下来向外间走去。
“这是什么呀!”她看着菜板上红红的大羊腿吃惊的问到。
“羊腿,专门给你补补身子的。”我笑的合不拢嘴。
“再那里弄的,不会是偷的吧?”她没有一丝兴奋的样子。
“哎!”见她不高兴了,我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这事儿都怪二郭,可已经做了,后悔又有什么用哪!”
我伸手将她拉回了屋子。
沙杆卖了一百二十块,一百块给了母亲,二十块塞进了小丽的兜里。这也是她跟我半年时间里的唯一一次。她却花三块钱给我买了一条烟,自从怀孕后她就戒了烟,自然也就没什么开销了。剩下的钱买了几样廉价的化妆品,还有点小零嘴。
每每想到这些,就觉得心在滴血。就象是刚刚愈合的伤疤,再次被人粗暴的撕开一样钻心的痛。
晚霞烧红了半边天,就象一片火焰笼罩在嫩绿的山顶。清凉的空气就象婴儿胖手的抚摸,让人神清意爽。也许山的那边就是平原,一望无际的原野上就有她的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更多的是思念与牵挂。不用猜就知道她现在的心情,更想知道的却是什么?
母亲坐桌子边缝补着衣服,小丽乖巧地坐在我身边。没有电视只能是大眼瞪小眼,弟弟趴在炕上翻着杂志。大门咣当响了一下,只见大队书记领着一行三人走了进来。
“嫂子在家哪?”马书记看了眼我与小丽,阴沉着脸跟母亲打了个招呼。
小丽本来红润的脸庞瞬间变的刹白,双手死死的抓着我胳膊,身子瑟瑟发抖。
我看了眼小丽,在看那三个人。其中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瘸子,丑陋的脸上挂着一丝苦笑。一双三角眼象见到了猎物的鹰隼,犀利而狠毒。另两个人的目光则放到了我身上,满是的不屑与讥讽。
“小丽,怎么不介绍一下哪!这些可都是你的熟人?”其中一位四十岁左右象个干部一样的男人问到。
“这位是通沟村高官,这位是丁哥。这位是,”马书记见我们都懵了,连忙介绍着。最后伸手一指那个瘸子:“小丁,也就是小丽的丈夫。”
“丈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母亲象是从昏睡中刚刚清醒了一样,无神的眼神环视了周围一圈,最后看向了丢了魂一样瘫软在我身上的小丽。
“还是我说吧!”王书记点上了一颗烟:“说起来这小丽还是我个远亲,我爱人跟她是一个村的。小丁是我邻居,小伙子天生残疾,可家庭条件好。我爱人也是贱非要给他俩牵个线当初我就不看好这件事儿。小丽年轻漂亮,小丁哪!人儿大家都看到了。我本以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可事出意外,她母亲同意了,小丽也没有反对,还收了五千块的财礼,于去年春天就结婚了。”
“谁同意了,当初我死活不干,是你们花钱买通了我妈,才逼着我嫁过来。这件事你不知道吗?”她痛哭流涕的说。
小丽终于开了口,我的心刷的一下凉到了脚后跟。小丁的媳妇,也就是我娶了别人的老婆。我邓四儿娶了别人的老婆,这件事明天就是村里一条爆炸性的新闻,自然也会成为人家茶余饭后的笑谈。我的脑袋嗡的一下显些晕了过去。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必竟你跟人家是三媒六证娶回家的。我的意思是你们两家合计一下怎么办?老话说一女不嫁二夫。你那边还没有离婚,又跑到邓家来算怎么回事儿。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更别说还收了人家的财礼。说小了是你小不懂事犯了糊涂,说大了是骗取钱财要负法律责任的。”马书记先亮明了态度,转脸又对我与母亲说:“说起来你们算是受害者,不明不白的淌了这浑水。可现在正主儿找来了,是不是该放手就放手吧?小四儿还小,以后有合适的再找一个。”
“可她已经有了孩子。”母亲有气无力的说。
“有了孩子怎么样,长痛不如短痛。要是孩子真的生下来,小丽再走了小四儿这辈子还娶不娶老婆了?”马书记色厉内荏的态度,让我看着是那么丑陋与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