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算清白 合欢画馆
酒馆内
“郡主?”盛稷惊愕万分,急忙的踏步走了出去,“您怎么出宫了?”
尉迟鹭冷然的转身便走,“不出宫岂能看到如此郎有情妾有意的画面?”
“郡主误会了,下属与沈小姐清清白白,并不是郡主想的那样。”
“与本郡主何干?”她抬脚便下了楼,亏她今日知晓他休沐特意出宫前来看望,却没想到……
“郡主?”盛稷追着下了楼,满目着急道:“下属不知郡主过来,下属疏忽了,还望郡主责罚。”
白术、白芍看了一眼原地惊愕落泪的沈家小姐,弯身行了一礼,追着自家主子离开。
“小姐?”玉兰担心的走了过来,“您别伤心了……”
“郡主什么时候过来的?”她回过头去,问着玉兰,神情有些急切。
玉兰低下头去,自责道:“郡主已经过来好一会了,小姐您和盛侍卫说的话她也全部听见了。”
沈诗语大怒,呵斥道:“那你为何不出声阻拦?!”
玉兰忙跪了下去,红着眼道:“小姐息怒啊,郡主一来便让奴婢闭上嘴,奴婢不敢出声啊!”
“所以,你们就在门外一同看本小姐的笑话?!”
“砰!”玉兰磕头行了一礼,害怕道:“奴婢不敢,奴婢怎么敢啊!小姐息怒,小姐息怒啊!”
“本小姐不知要你有何用?!”沈诗语怒气冲冲的下了楼,她觉得她要是在这里再待下去,说不定就会掀了这座酒楼。
“小姐?!”玉兰急忙的站起身,追着她下了楼。
……
酒楼外
尉迟鹭踩着轿凳上了马车,冷着脸吩咐道:“回宫!”
“郡主?”站在马车旁的姜赫一脸不解,出什么事了这是?
直到酒楼又出来一个人,在他面前上了马车后,他才反应过来,刚刚进去的……
是不是盛校尉?
“郡主——”盛稷掀开车帘上了马车,跪地行礼道:“奴罪该万死,不知郡主出宫,惹了郡主盛怒。”
“你是该死!该千刀万剐,该凌迟处死!谁让你上来的?低贱的罪奴!”她眸子冰冷一片,看向他的视线带着寒凉的压迫,说出的话更是毫不遮掩的咒骂。
他直起上半身来,视线对上她那满是怒气的桃花眸,轻声:“奴是为了郡主打探消息才出来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沈家的小姐。”
“这么说还是本郡主交代的事情打扰了你和沈家小姐幽会?!”
“奴不是这个意思……”他眉宇微微蹙起,有些许无奈,又有些许无从解释的无措,道:“奴与沈小姐只是为了陆家之事罢了。”
“陆家之事?”她面露讥讽,开口嗤笑道:“本郡主耳中听到的可不是陆家之事!而是你们二人的——”
“郡主!”他慌忙的打断她要说的话,急声:“奴与她再清白不过,还请郡主莫要冤枉罪奴。”
“清白?!”她站起身来,微微前倾着身子压迫着他,冷声:“她都快要把她自己送给你了,你们还算清白?”
“郡主?!”他蓦然睁大燕眸,惊骇慌乱,朱唇翕动,却又无力至极,无从辩解。
她轻笑,俯瞰着他道:“你看啊,连太师大人都搬了出来,不如你去跟了沈家小姐吧?也好过待在本郡主身边,日夜煎熬,吃力不讨好,嗯?”
他微微扬起头来看她,清秀瓷白的面庞,线条柔和而文雅,只是那看她的双眸,颤抖一片,眼尾还带着娟红,“郡主当真如此以为?竟连一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奴?”
“本郡主给你机会?呵!”她微勾红唇,自己都有些气笑了,道:“你都与她共处一室,商酌日后官途高位了,本郡主给你什么机会?!”
“奴说了,奴没有。”他低下头去,无力至极,“奴要如何说,郡主才能相信奴没有背叛郡主呢?”
“要本郡主相信你?可以!”她站直身子,身着白绿色鸳鸟绣花图案里衣,对襟立领白色外衣,青蓝色渐变下裙,外裹烟绿色长长披帛,交握与胸前,背后松垮坠地,慵懒大方,绝色倾城。
“只要你杀了陆称,本郡主就相信你!”
“郡主?”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她,颤抖:“奴如何杀他?奴至今不知他的下落,更何况现在搜查他的事情落在了总督大人的身上,奴又怎么可能与他争抢功劳?”
“不敢与总督大人争抢功劳你倒是有胆子和沈家人勾结在一起?!”
“郡主……”他低下头去,跪在她的面前,极致狼狈又不堪,低颤:“说来说去,您还是不相信奴!”
她心有愠怒,说出的话也带着满满的戾气,“本郡主凭何相信你!?”
“你以为本郡主不知道,当日在岳州城放跑陆称时,有你盛稷一半的功劳?!”
他惊愕的抬眸,“郡主?”
此事他做的极为隐秘,除了初一知道外,旁人不可能知道。
而且当日陆为与陆净死在胡同口的小院里,总督大人以免节外生枝,特意下令火烧小院,尸骨不留,郡主是如何得知的?
她冷冷一笑,看向他的眸光更是带着几分嘲弄,几分压垮他自尊心的不屑,“本郡主知你今日休沐,所以特意出宫前来询问你,为何那日合欢画馆会有你的画迹流出?”
“又为何恰巧是你诛杀陆家之人时所作?”
“本郡主百思不得其解,特意命白芍从本城的画馆中买了一副临摹你的画品的画作来,你猜如何?”
盛稷心中一颤,缓缓的垂下了头,再也无从辩解,沙哑低声:“奴该死……”
“呵。”她淡漠一笑,转身从马车座位下,慢慢的抽出那一幅次品的画作来,极致缓慢的打开画轴,红唇森冷轻启:“《岳州松溪图》,此下岳州,特见岳州奇景,吾甚为观念有感,故作此画,盛川渝。”
“郡主,奴该死。”他牙齿打着颤,跪在马车上,身子深深的低俯着,从未有过的屈辱之感从上到下淹没着他。
他自以为是的聪明,落到她的眼里竟是一种鄙夷的愚蠢,蠢到她都不忍心去拆穿他,却又欢喜这种戏弄的把戏,亲眼看着他是如何的作茧自缚,自取其辱的。
她低下身子,狠狠的将画作砸在他的身上,怒声:“如此,你还要本郡主如何相信你?!”
“在信中是怎么对本郡主承诺的?结果背后,却又是怎么想着放跑陆家的?!”
“你一个活在梧州城的罪奴,突然出现在岳州城内,不是在明晃晃的告诉他们陆家,你要带人去围杀他们?让他们赶紧逃命去吗?!”
“郡主息怒,奴该死。”他除此之外,也无旁的话说了。
她越发嘲讽,“本郡主真的是养了一条好狗啊!”
他声音微带哽咽,低声:“奴只是不忍心陆家之人赴死,并无背叛郡主之意。”
“陆家家主陆为与家父往来甚密,又一同在朝为官,同为已故的废太子手下任职,因此奴才想着给他们一条生路。”
“此事奴没有汇报郡主,确是罪奴该死,还望郡主息怒,莫要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她越发愤怒,“你放了他们,谁又来放了你?!”
“本郡主辛辛苦苦的筹谋了半个多月,到最后远不如你一幅画来的送人情的畅快?!”
他低头应声,“奴不敢,奴一直将郡主视作奴心中的主子。郡主救了奴一命,奴从今往后,都会听从郡主的差遣。”
“是吗?”她抬脚坐了下来,微扬起冰冷的小脸看他,“可是本郡主听的多了,竟也听不出你的真假!”
“奴所言皆真,万不敢欺瞒郡主。”
“欺了如何?”
“不得好死!”
“当真?”她一时有些诧异,又觉得理所应当。
他叩首行了一礼,“当真,只此一次,奴再不敢做出欺瞒郡主的事来,还望郡主宽恕。”
她轻笑一声,道:“便算你这次事出有因,本郡主不计较什么,也不管那沈家小姐与你说了什么,本郡主现在只想知道,本郡主交给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鬼钰楼之事吗?”盛稷抬起头来,燕眸还有些红润。
她一时倒是惊楞住了,随即飞快的撇过脸去,声音往下压,“自是。”
“还未查清,奴打算晚间去一趟云香院。”
“云香院?”她转过脸来看他,皱眉不解道:“什么地方?本郡主怎么没有听过?”
他一时顿住了,说话开始打结道:“便、便是这酒、酒楼一般,喝、喝酒的。”
“喝酒的?”尉迟鹭依旧狐疑不散,瞥着他忽然蹿红的耳尖落声:“那本郡主晚上也去。”
“郡主?”他大为惊愕,急忙出声:“您不能去!”
“就这样说定了,滚下去,本郡主还要去盛白楼用膳。”
“郡主?!”
“滚——”她不耐烦呵斥。
他只能起身应是,“奴告退。”
下了马车后,却满脸苦涩,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