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为什么现在谈恋爱比以前更难了
如何理解现代婚恋的挑战
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要面对的挑战:战争、经济衰退,甚至衣服上的垫肩,都是挑战。谈恋爱也是如此。每个时代的人都会为他们的感情生活哀叹,但如今的单身人士可能哀叹更深:现在谈恋爱的确比以往任何时候更难了。下次你妈妈再不依不饶,逼着你尽快找个人安顿下来的时候,就告诉她这是我说的。
在这本书中,我将提出一些建议,解决一些人生中最为艰难的婚恋决定。但在我提出具体的建议之前,我想先做个铺垫,解释一下妨碍现代感情生活的诸多原因。如果寻找真爱之旅让你感到不堪重负,看看下面的分析,就明白为什么了。
我们的身份是由自己决定的
我们祖先的生活是由宗教、社区以及社会阶层决定的。那时,对一个人的期望是明确的,个人很少有发言权。比如,根据你的出生地以及家庭类型,你就知道自己会成为一名纺织品商人,住在布加勒斯特,吃犹太洁食,去犹太教堂;或者你会成为一个农民,住在郊区,吃自家地里圈养的牲畜、播种的庄稼。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起决定作用的往往是嫁妆(或聘礼)——谁能提供最好的土地,或者谁能提供最大的骆驼商队。
如今,所有这些决定都是我们自己做出的。现代生活就是一条我们必须自己规划的道路。我们的前辈用不着权衡住在哪里、以什么为生,但我们要做出这些决定。这赋予了我们极大的自由来塑造自己的身份——是住在纳什维尔还是亚特兰大,是当气象学家还是当数学家。但这种自由是有代价的,那就是不确定性。夜深人静,当我们的脸被智能手机的蓝光照射时,我们不禁扪心自问:我是谁?我这辈子在做些什么?在所有这些自由以及无数种选择的背后,是害怕搞砸一切的恐惧;一旦搞砸,就会失去一生追求的幸福。如果我们自己说了算,能责怪的就只有自己了。我们可能会失败,到那时,就是我们自己的错了。
在所有这些等着我们做出决定的重大问题当中,最难抉择的一个就是:我该找谁做我的伴侣?换作以前,这是我们的父母和所在的社区决定的事;如今,要由我们自己做决定。
我们的选择太多了
在婚恋文化方面,我们正在经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某些地区,谈恋爱这件事是19世纪90年代才出现的。网上交友服务开始于1994年的Kiss.com网站,一年后又出现了Match.com;而我们在智能手机上寻找爱情的历史还不到10年。如果你感觉我们好像置身于一场巨大的文化实验当中,那是因为我们确实置身其中。
我们找对象的范围不再局限于工作中、教堂里或者社区中认识的单身人士。现在,我们可以在短时间内浏览数百位潜在的婚恋对象。但这些看似无限的选择也有不好的一面。包括斯沃斯莫尔学院名誉教授巴里·施瓦茨在内的许多心理学家已经指出,尽管人们渴望选择,但太多的选择反而会减少我们的幸福感,会对自己的决定更没信心。他们称这种现象为“选择的悖论”。
人们左右为难。就像排在你前面买酸奶的那个讨厌鬼,不知道选哪种口味一样(“我能都再尝一遍吗?”),我们颠来倒去地分析,把自己弄得身心俱疲。在选择人生伴侣时,我们尤其如此。
我们渴望确定性
你为了购物,最近在网上研究过哪款产品?哪款电动牙刷更好?为兄弟的新公寓购置无线蓝牙音箱,哪款更好?我们生活的社会充斥着大量信息,上网研究为此提供了虚假的安慰。你可能觉得只要用谷歌搜一搜就能做出完美的决定。无论是选择最正宗的墨西哥卷饼店还是性能最好的吸尘器,网上都有无数的排名和评论等着我们查询。就好像我们可以研究所有的选项,然后做出正确的选择似的。
我们被这种确定的感觉迷惑了,进而渴望在感情生活中也同样拥有它。然而,一旦涉及亲密关系时,这种确定性就不存在了。对于“我应该和谁在一起?”“我应该做出多大的让步?”“他们会改变吗?”这样的问题,并没有“正确答案”。在谷歌上再怎么搜索,也无法确定詹姆斯和吉莉安是不是一对好伴侣。在亲密关系上做出任何重大决定之前,我们都无法完全确定,但幸运的是,我们用不着完全确定也能得到幸福。美好的亲密关系是营造出来的,不是碰运气碰来的。但我们的思想往往转不过弯来,总认为只要梳理数百个选项,就会更有把握知道做出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社交媒体造成了攀比和绝望
从前,人们共同生活在一起,街坊四邻交往密切,大家都能亲眼见证其他夫妻间的恩爱、争吵以及和解,根本就没什么隐私可言。如今,我们观察其他人的亲密关系主要通过具有舞台效果的、精心策划的、经过照片墙(Instagram)筛选过的社交媒体的推送,比如,远足途中兴奋地宣布订婚,比如,在某人的度假照片美图上,胸前绑着打盹的婴儿。这让我们觉得,似乎只有自己深陷感情生活的旋涡,正心力交瘁地苦苦挣扎(仿佛一束惨淡的灯光罩在头顶)。当一个人的感情生活陷入困境(或者根本没有感情生活)的时候,往往会觉得其他人的感情生活很完美,这更加重了痛苦。我发现,如果男性的社交圈子较小,能够与之分享恐惧的人很少时,这种情况尤其严重。他们甚至不太可能向朋友们倾诉自己的问题,也不太可能知道其实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经历过感情上的挫折。
在亲密关系中,我们缺少榜样
我们都希望找到最好的伴侣,建立最好的亲密关系。然而,我们中的很多人并没有亲眼见识过几段成功的婚姻,尤其在年轻的时候更是如此。
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初,美国的离婚率达到顶峰。虽然自此以后离婚率开始下降,但用伴侣治疗师埃丝特·佩雷尔的话来说,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离异和破碎家庭的后代”。美国大约有50%的婚姻以离婚或分居告终,大约有4%的已婚人士表示,婚姻关系让他们感到痛苦。综合来看,大多数已婚人士要么选择结束婚姻,要么选择忍受痛苦。
这实在是个问题。一项又一项的研究证明了榜样的力量。不管是4分钟跑1英里,还是在10分钟内吃掉73个热狗,当你看到别人做得到时,你就更容易相信这件事是能够做到的。比如,在女性专利持有者较多的地区长大的女孩,更有可能成为发明家。事实上,她们更有可能效仿住在同一街区的女发明家前辈,申请同一类别的专利。
在亲密关系上也是如此。我们都想建立持久的、令人满意的亲密关系,但当你缺乏学习的榜样时,就比较难做到。我的许多客户都承认,他们之所以害怕,是因为不知道在稳固的亲密关系中,每天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关系稳定的伴侣之间是如何解决冲突的,快乐的夫妻是如何一起做决定的,如何成功地与一个人共度余生。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们在自己的父母那里没有看到过这些行为。
即使我们希望建立美好的亲密关系,也可能会遇到困难。因为我们当中有很多人从未见过任何成功的婚姻。
在亲密关系中,要考虑的问题越来越多
我们今天在亲密关系中要面对的问题,有很多是我们游牧民族的祖先从来没有考虑过的。比如,我是正经谈恋爱还是随便玩玩?我是现在就分手还是再相处一段时间看看?我们要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上了新伴侣,要么因为首次约会毫无进展而感到身心俱疲;我们和死党、密友一起为此翻来覆去地伤脑筋。
现在,有了可靠的避孕措施,有了进步的生育科学,人们有了更多的选择,比如,我要孩子吗?如果要的话,什么时候要?(远古时代的人不太可能因为这类问题睡不着觉。)
除了科学的进步,各种婚恋模式和长期亲密关系的模式也越来越多。我们考虑的问题包括,我们要遵守一夫一妻制吗?以及,我们如何定义一夫一妻制?
在某种程度上,这些问题令人兴奋。谁不想拥有自由掌控自己命运的感觉呢?但换个角度看,所有这些选择、这些机会不再让我们感到自由,反而让我们感到不知所措。
为了做出“正确的”选择,我们饱受压力
雪上加霜的是,我们被各种喋喋不休的信息包围,逼着我们做出正确的选择。所有人都这样,包括公众人物——比如,脸书的首席运营官谢丽尔·桑德伯格(她曾经说过“我真的认为,女性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是她是否要一个生活伴侣,还有那个伴侣是谁”)——也包括我们的父母(“不要重蹈我的覆辙!”)。所有人都在强调,千万别搞砸这件事。
似乎我们的一生幸福与否都取决于这个重大决定:和谁结婚。这一点对于女性来讲尤其如此。如果她们想在某个年龄之前要孩子,在选择配偶时还面临着更多的时间压力。
但是,还是有希望的
我们可以掌控自己的感情生活。这需要我们更好地了解自己:什么激励着我们,什么使我们困惑,什么阻碍了我们。这就是行为科学的作用,也是这本书的作用。
总结
1. 现在谈恋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难。你可以告诉你妈妈这是我说的。
2. 原因如下:
●和我们的祖先不一样,祖先的身份由他们所居住的社区决定,而我们的身份是由自己决定的。
●如今动动手指,就有成千上万种选择,这反而造成我们犹豫不决。
●当我们无法通过研究找到正确答案时,一旦面临重大决定,我们就会感到不安。
●社交媒体让我们相信,其他人的感情生活都比我们的更健康、更幸福。
●我们当中很少有人见过美满婚姻的样子。
●如今,婚恋关系和长期亲密关系的模式实在太多了。
●为了做出“正确的”选择——正确答案的确存在——我们被各种信息狂轰滥炸,饱受压力。
3. 但是,还是有希望的。利用行为科学为我们提供的洞察力,我们完全可以掌控自己的感情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