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此去经年
壹、
莲怡一袭红色嫁衣映衬出她桃花般的容颜，目光留盼间闪烁着琉璃般的光彩。红唇齿白，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妩媚。
莲怡坐在榻上，风将短幔吹的摆动，珠窗前的蜡烛点亮四周。
“嘭”的一声，林良推开房门踉跄地走到莲怡身前，一把掀开盖头，道:“别以为你嫁给我，你就会得偿所愿，我告诉你不可能。”
莲怡的脸变的苍白，低声道:“为什么？”
林良有些气急败坏，掐住莲怡的下颚，低声道:“你们的那些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后，便摔门离去。
房间只剩莲怡一人，墙上贴的喜字有些刺眼。
林良没有留宿在莲怡的屋子里，外面的丫鬟都在议论，林王爷不待见新娶的王妃。莲怡的丫鬟替莲怡抱不平，总会去跟他们吵架。
莲怡知道这个事情后，朱唇轻启:“无妨，让她们说去吧。”
柳絮飘散于空中，像是要下一场烈日中的雪。
林良总是喝的醉熏熏来找莲怡麻烦，今天也不例外。莲怡小心翼翼的去扶林良的身体，却被林良甩开，他道:“别碰我。”
莲怡脸色微变，轻声道:“我不碰你就是了。”
林良坐在莲怡的榻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莲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莲怡看着在自己榻上睡着的林良，轻轻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手颤抖地摸了摸林良的脸颊，莲怡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因为林良身上的胭脂味，告诉了莲怡林良不喜欢她。
次日，林良又是醉醺醺地来到莲怡的住处，莲怡去扶他的时候，他顺势将莲怡搂在了怀里，嘴里喃喃道:“阿黎，阿黎。”
莲怡的身体变的僵硬，良久才扯出一抹笑，对侍女道:“快去准备醒酒汤。”
夜幕沉沉，林良扶着额头醒来，莲怡抬头望着月色朦胧，轻声道:“王爷，你如果有心爱之人，便娶回来吧，臣妾不会有半分阻拦的。”
林良有些气急败坏，踉跄地走到莲怡身旁，道:“如你所愿。”夜晚的风有些刺骨。
院内的花，争先斗艳，姹紫嫣红，莲怡正在一旁赏花。林良领着一名女子进来，便道:“阿黎，这是王妃。”
听见此话的女子，上前一步道:“妹妹见过姐姐。”
莲怡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鹅蛋脸，樱桃小嘴，面色桃花，纤瘦的身子，任凭哪个男人见了都会喜欢。
林良打断莲怡想要说的话，轻声道:“以后不用来向她请安。”
阿黎缩在林良的怀里，点了点头，道:“是，王爷。”又挑衅的朝莲怡笑了笑。
莲怡目送林良和阿黎离开，手帕在手里攥的死死的，才能装的若无其事。
阿黎留在了林王府，成为了妾室，莲怡的丫鬟对莲怡道:“王妃，你怎能让一个妓女进了王府，还成为了妾室，奴婢实在不懂。”
莲怡垂眸道:“我只想他能开心，他开心我便开心。”
珠窗外的柳树终是枯萎了，原来是冬天来了。
春节的那天林良来了，莲怡很是惊喜，林良看着莲怡良久，说道:“是阿黎让我来的，要不我才不来。”
微弱的烛火在跳动，林良第一次留宿在了莲怡这里。
院内的柳树长出了嫩芽，春天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来了。
莲怡最近没有食欲，并且还很嗜睡，传太医来医治，太医跪在地上，道:“恭喜王妃，您遇喜了。”
莲怡愣了愣，嘴角荡起一抹笑，道:“送一下太医。”伸手又递给太医一些赏钱。
莲怡招来丫鬟，想要将此事告诉给林良，不料丫鬟跪在地上，小声道:“王妃有所不知，您这些天的闭门不出不知道此事，妾室阿黎也遇喜了。”
莲怡眼里的光熄灭，喃喃道:“也遇喜了，也遇喜了。”顿了顿又道:“挺好的。”
阿黎来给莲怡请安，是莲怡没想到的。
阿黎被人搀扶着，柔声道:“我来看看姐姐，听说姐姐也遇喜了，王爷不让我来给您请安，可我总感觉不符合规矩。”
莲怡笑道:“没什么符不符合规矩，王爷说的话总是有他的道理。”
阿黎勉强地笑了笑，接过丫鬟侍奉的茶水，轻抿。
阿黎离开后，莲怡便心神不宁总感觉是要发生什么事情，当丫鬟急急忙忙道:“妾室阿黎，小产了。”
莲怡闭了闭眼睛，沉声道:“走，去看看她。”
林良站在房门口，一脸焦急。太医出来跪在地上，道:“孩子没有保住，但娘娘无事，以后好好安养，还能生育。”
林良点了点头，紧忙进屋，屋内阿黎抱着林良哭诉，道:“一定是王妃嫉妒我，我平常都没有事，为何今天去看看王妃，就发生了这事。”
林良将阿黎搂在怀里，转头道:“让王妃进来。”
林良看着莲怡，道:“阿黎小产，你可有话说？”
莲怡直视林良，轻声道:“无话可说，清者自清。”
阿黎听见这话，哭的更凶了。
林良生气道:“来人，将王妃带回，以后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出屋。”
软禁吗，莲怡在心里道。
一晃数月，莲怡到了快生产的日子，这些天她总能想起她第一次遇见林良时的画面。
那年，皇宫举行涉猎，莲怡的父亲在邀请的名单里，父亲带着莲怡去了，在一片深林中，莲怡迷了路，四周寂静无比。
是林良救了她，将她带回营地，她坐在马背上，搂着林良的腰，莲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而当三皇子继位，五阿哥林良封为王爷，莲怡的父亲追随于三皇子，而莲怡还是不顾父亲的阻拦嫁给了林良，只因年少时的遇见。
莲怡想，这段回忆林良早就遗忘了吧，只有她一人停留于过去。
莲怡生产的那天，外面下起了细雨，烟雨蒙蒙的，林良站在屋外，面色冷峻。屋内已经生了快半天，却迟迟都没有听见婴儿的哭声。
夜幕沉沉，终是传出了婴儿的哭声，接生婆从屋内走出跪在地上，眼里闪烁道:“王爷，王妃的胎位不正生产时大出血，已经离世了。”
林良震惊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大喊:“什么？”
接生婆没想到王爷会如此，不是一个不受待见的王妃吗，王爷至于动气吗？接生婆暗道。
“王妃她……她离世了。”
林良踉跄地进入屋内，血腥味萦绕鼻息，莲怡安静地躺在榻上。林良颤抖地握住莲怡的双手。
贰、
我是阿黎，是妓院里的妓女，有幸被林王爷，林良带回家成为妾室。
林良第一次把我带回王府时，我刚开始并不明白他为何非要领我去见王妃，明明可以绕开的。
林良总是留宿于书房，对我的温声细语总是在人多时展现，后来有一次他喝醉了，将我当成了莲怡，对我道:“莲怡，比皇帝不好当的是太子，比太子更好当的是王爷，我必须严谨更严谨，一不留神就是杀身之祸。”
这一刻我为自己而感到悲哀。
我开始明白，林良为什么不敢明目张胆对莲怡好，三皇子继位，疑心甚重，在林良府邸安插人手，只因为林良是当初先皇看中的儿子。
莲怡的父亲支持三皇子，却把女儿嫁给林良，为了让三皇子心安，林良不得不疏远莲怡。
后来我的流产我想应该是王爷做的手脚，是为了将莲怡保护起来，以及他那未出世的孩子。
莲怡的死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林良开始夜夜买醉，嘴里喃喃自语道:“莲怡，莲怡。”
我再也没进去过莲怡的住处，莲怡的这个名字也成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