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红肚岩
《红肚岩》(修改)
心中有桃源,处处皆桃源。心中有净土,何惧落尘埃。曾恼于心若不归,乡关无门,怎样也找不见进乡的门。今悟心若有归,乡关亦无门,回乡更是无需有门。今朝,我便推门而入,直达开始的地方寻找……最初的心。
红肚岩,海坺800米,位于CQ市酉阳县龚滩镇沿岩(原沿岩乡)大理村内。沿岩乡是以岩为名,有猴子岩、道谷岩、红肚岩、梯子岩、邓家岩等岩群。属乌江阿蓬江两江环绕的地方。早年间此地土匪盘踞,民风彪悍,上沿岩乡只有两三条路,可谓地势险峻,堪称绝壁上的小世界。
当时光穿梭,我的记忆从三十岁回到十来岁的时候。我的小世界里一片祥和,一片童真,一片干净。
阳光穿透丛林,偶尔鸟鸣声入耳。白云在天空缓缓游动,岩下湖泊碧绿,田间润物,木屋炊烟,公路缠绵,均在妆点这武陵大地。蜿蜒的县级公路如巨龙般卧睡在酉阳彭水两县交汇之处。在红肚岩之上看这风景,处处赛桃源,处处如诗也如画。
红肚岩,因崖体中部泛红又向前凸起而得名。若你要想寻觅至此,在我的记忆中,要走很长的小山小路。儿时;我们一群柴童,上山捡柴便常常被这美景勾住,着迷,看晨阳初起、看夕阳垂暮、看雨天云雾缭绕、看晴天云舒云卷、看春天万物葱绿、看夏天遍地金黄、看秋天秋风落叶、看冬天白雪皑皑、看白天万里晴空、看夜晚月高气爽,你不得不说,这不是仙境。
说到红肚崖,不得不说梯子岩,红肚岩和梯子岩是大岩套小岩。在这个小岩上,先辈们用木棒,卡在岩缝里当梯子,梯子岩便由此得名。岩上岩下,就此而通。岩上的下岩角去砍柴,岩下的上我们岩上的乡里去赶场,全靠这简易的人工梯通行。胆小的人往往都望而止步,你仰头便头晕目眩,你低头这好比脚踩云端。正因如此,到梯子岩上走一回,你要有足够的勇气。当然,这里也成了大人们眼中的禁地,谁家娃儿到这儿耍,回村里准被揍个鼻青脸肿。
红肚岩的小道狭长曲折,最窄的地方要侧身而过。岩的半身偶有山洞,山洞里柔软的泥沙里藏有牛,名地牯牛。这只牛,蚊子般大小,故用只的单位来显示它的小。不只有地牯牛,还有岩燕的巢穴,一会飞进飞出。对于小男孩来讲,会飞是一件多么酷的功能。红肚岩的另一侧,丛林密布,八月瓜、猕猴桃、刺梨子、等各种野瓜野果悬挂。还有金鸡、毛鸡、竹鸡各种雀鸟飞走。更甚者,听奶奶那一辈人讲,她们还见过豺狼、老虎,山羊,野猪,痳猫,蠎,这些让人毛然悚骨的动物。奶奶说以前某个叔伯在小的时候就是被豺狼吃掉的,直到后来灭绝了,才见不到这类比较凶狠的东西了。如果在现在,很难想象到那是一种怎样的原始程度。在老人口中,至今还有着一条蟒化蛟、蛟化龙、龙升天的神秘传说。
当我们从幽深幽绿的森林走出来,便是一片开阔地方。开阔地两旁一边一间小木土房依山而建,中间是口大水塘,水塘有鱼、有浮萍、有杂草、有蝶、有蜻蜓点水、天热了还有水牛黄牛在里面洗澡,当一头马儿从山林里跑出来,牛群齐刷刷地盯着这头没角又与自己长的像家伙,这匹马是我们村里唯一的匹马,牛们焉能不惊讶?
而这两户人家,一家是我爷爷奶奶,一家是同村的叔伯婶子。他们远离纷争世俗,远离是非曲直,如同高人般隐居于此。离村上半个小时路程也鲜见他们回村去,这般心境已超然脱俗。两三间小房,圈两块地种上庄稼。树枝作篱,养一群猪牛山羊鸡鸭,好不惬意。而我最在意的是奶奶的吊床。晃来晃去,像她的怀抱,像她的手,像她推着摇篮伴我入眠,从未离去。童年的时光,毫无忧虑,纯得像一张白纸。无所事事,却又忙碌无比。跟爷爷去背水、去放羊、去种玉米、去砍柴、去打猪草、去享受快乐,那时就算流的泪花也是咸中带甜,不似成年后的这般苦涩。
偶尔借去看山林的机会,在山林中择一块小地方,取一些小树枝,用紧巴巴的胶布搭一间迷你版的小屋。把从家里偷偷带来的盅盅罐子,挖上小灶孔,把土豆,米,鸡蛋放进去煮来与小伙伴们分享。他们捡柴的捡柴,生火的生火,挖排水沟的挖排水沟,忙的不可开交。一切准备好后,都互相一个劲的傻笑。又或者一起等待一场雨的到来,正好检测下我们小房子。在小房子里我们像戏精,演一个家庭,演医生,演老师,演很多种角色,在这些笑声里,我们谁都不曾想长大。
夕阳归去,天色渐暗,我们走到村里,各自流连忘返的回家。
再后来的岁月里,我们一天天长大,到村里读书、到镇上读书、走入社会这所大学、直到现在的30岁,忽然醒悟,那一片美丽而又神秘的地方,一直是我心中的桃源,一直是我追寻的境界,也一直将是我生命最后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