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学刘桢（1）诗①

其源出于古诗。（2）仗气爱奇，（3）动多振绝。②（4）真骨凌霜，（5）高风跨俗。③（6）但气过其文，（7）雕润恨少。（8）然自陈思以下，桢称独步。④（9）

【古笺】

①《魏志·王粲传》：“东平刘桢，字公幹。被太祖辟为丞相掾属，以不敬被刑。刑竟，署吏。”案：《魏志》不言桢为文学，而《隋志》云：“魏太子文学刘桢集四卷。录一卷。”与仲伟合，知《魏志》略之也。

②魏文帝《与吴质书》曰：“公幹有逸气，但未遒耳。其五言诗之善者，妙绝时人。”谢灵运《拟邺中集》诗曰：“刘桢卓荦偏人，而文最有气，所得颇经奇。”《御览》三百八十五引《文士传》曰：“刘桢辞气锋烈，莫有折者。”《文心雕龙·体性》篇曰：“公幹气褊，故言壮而情骇。”又《才略》篇曰：“刘桢情高以会采。”案：诸说并与仲伟相发。惟颜延之《庭诰》云：“刘桢五言流靡。”则异议耳。

③案：何义门评公幹《赠从弟》诗曰：“‘峻骨凌霜，高风跨俗’，要惟此等足当之。”

④案：魏文称公幹五言“妙绝时人”，仲伟之评殆因此发。然《典论》又云：“刘桢壮而不密。”其不能飞轩绝迹，一举千里，亦明矣。“独步”之评，非笃论也。

【许疏】

（1）《魏志·王粲传》：“东平刘桢，字公幹。被太祖辟为丞相掾属，以不敬被刑。刑竟，署吏。二十二年，卒。”《隋志》：“魏太子文学刘桢集四卷。录一卷。”

（2）陈祚明《评选》云：“公幹诗古而有韵，比汉多姿。”

（3）谢灵运《拟魏太子邺中集·刘桢诗序》曰：“卓荦偏人，而文最有气，所得颇经奇。”

（4）徐祯卿《谈艺录》曰：“刘桢锥角重陗，割曳缀悬。”

（5）皎然《诗式》曰：“邺中七子，刘桢语与兴驱，势逐情起，不由作意，气格自高。”陆时雍《诗镜总论》曰：“刘桢稜层，挺挺自持。”

（6）葛立方《韵语阳秋》卷二十曰：“公幹尝有《赠从弟》云：‘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其寄意如是。”

（7）案：此有赞从仲伟之说者，如《诗薮》内编卷二云：“公幹才偏，气过词。”《诗源辩体》卷四云：“公幹诗声咏常劲，锺嵘称公幹‘气过其文’是也。如‘灵鸟宿水裔，仁兽游飞梁。华馆寄流波，溪达来风凉’、‘步出北寺门，遥望西苑园。细柳夹道生，方塘含清源’、‘凉风吹沙砾，霜风何皑皑。明月照缇幕，华灯散炎辉’等句，声韵为劲。”又有否从仲伟之说者，如陈祚明《评选》云：“公幹诗有气故高，如翠峰插空，高云曳壁，秀而不近，几无浩荡之势，颇饶顾盼之姿。《诗品》以为‘气过其文’，此言未允。”自以正说为是。

（8）皎然《诗式》“邺中集”条云：“刘桢不拘对属，偶或有之。”

（9）《诗源辩体》卷四云：“公幹、仲宣，一时未易优劣。锺嵘以公幹为胜，刘勰以仲宣为优。予尝为二家品评，公幹气胜于才，仲宣才优于气。锺嵘谓‘陈思已下，桢称独步’，元美谓‘二曹龙奋，公幹角立’是也。”刘熙载《诗概》云：“公幹气胜，有陈思之一体。”（案：融斋此言实隐本仲伟“晋平原相陆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