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HB生产线到了大修年限，可停不下来！停了全厂基本上就瘫痪了！陆可维觉着这就像一个病人跑马拉松，早晚会出问题！曾健却坚持等出问题再说吧！
两人起了争执，陆可维要求停下来！曾健却说，“这个厂只要是我管，就不会让它停产！”
陆可维只好到总厂找领导。佟满堂认为厂里就靠着这条线维持生产，还不能停。他还主动说，“这件事，要听曾厂长的意见。”
曾健竟然和他意见一致，分厂日夜生产。
“只从经营考虑，没从生产线的实际情况出发，会出问题的。”
佟远斌也警告说。曾健却认为加大监测力度，可以创造奇迹的！没说一会儿两人又争得红脖子涨脸。曾文珏夹在中间也听不懂，一会儿劝健娃听姐夫的，一会儿又让远斌支持弟弟的工作，越掺乎越乱。
后来佟远斌冒火了，说，“你小子只图脸上有光，这是拿企业的命运在赌博！”说完走了。曾健对着他背影说，“我负责分厂的工作，我说了算！”
佟远斌怕出质量问题更怕出安全事故，劝不停曾健更劝不住父亲，他只好来到工业局求助。佟思英说经营权都交给各厂了，插手有点儿难。骆一鸣让他写个报告上来，局里再转给厂里可能好些。
佟远斌回来写了报告，把问题说得很严重，很快局里批复，让星光厂领导务必认真研究，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杜绝事故的发生。
按科学规律是一点都马虎不得的。陆可维根据长期的实际经验和产品使用寿命，早就提出整改大修计划，可是没有引起足够的注意，这才和曾健发生了冲突。佟远斌提出的时候已经是生产极限了，曾健为了完成佟满堂的指标，只有过度生产。等工业局把报告批转回来时，已经完了。
佟满堂看到批示，就在犹豫要不要下命令停产的档口，陆可维已经强行拉下电闸。当天的产品全部检验不合格！
“重大损失，重大损失呀！”
陆可维心疼地说，佟远斌只有看着父亲，如果是曾健估计他早都动手打人了！
佟满堂说：“责任我承担，我承担！”他拿起电话，这次直接打给了秦局长，说了很长时间。领导到底咋指示的只有他们俩知道！
产品报废，生产线几乎烧毁。最灰心的是曾健，捅了这么大个篓子，这一年的辛苦努力，获得的荣誉以及奖金都无法弥补这个损失。他倒是表现出一贯的作风，对着佟满堂说，“责任和你无关，都是我的”他对领导班子说，“我立过军令状的，搞不好分厂，我就从星光厂滚蛋！”
曾健说完，回头看看车间眼里倏然迸出泪水，扭头大步走去。
当曾文珏知道时，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她问佟远斌，“健娃是被开除了？”
“不算开除，是他离职了。”
曾文珏后悔不该让他当啥厂长，乌鸡还能变凤凰！佟远斌劝她别说了，看看曾健离开星光有啥打算？曾文珏说，“我不管，你必须把他弄回去，哪怕当工人。”
“都别操心了，我不回去丢人，准备下海。”曾文珏让他别添乱了，没了铁饭碗将来咋办呢！
“将来我辉煌给你看！”
这是曾健留给全家人的话，尽管曾文钰不相信他能有多大出息，但也充满了期望。希望他早日成家立业，现在却成了无家无业的游民，想到这个曾文钰又是满心的惆怅。
静静的沙河送走了又一轮红日，日子就像这河水不停的流转。水大了水小了，水混了又清了，春夏秋冬，但沙河的水从来没断过。
一分厂生产线停了，厂长走了，几百人群龙无首，整天在车间耍起，事件长了会出事的！佟满堂清楚，所有领导都清楚，谁去接手这个烫手山芋是摆在面前的大问题。许多干部私下议论，这时佟远斌当初提出的划分小核算单位，又招聘了曾健。解铃还得系铃人，这个时候应该他去找人！
佟远斌却想一分厂是核心阵地，不能随随便便就放弃，既然没人敢上，那就自己来，大不了以身殉国！他悄悄给父亲说了。佟满堂这时却是清醒了，他问，“HB迟早要淘汰，给人家收拾破烂，你愿意？”
“我在部队，越是条件恶劣越要去闯，这才锻炼人”
“那行，我在党委会上提出来！
听说他又接过来干了，不知道这个工作有多大诱惑，曾文珏说，“你神经呀，一分厂现在不能生产了，你接下来能做啥？”
佟远斌有自己的打算，他不懂生产，从维修开始可以学很多东西呢！他说着抱起儿子问：“波儿，你说，爸爸能成功吗？”
佟波撇撇嘴，他再问：“你不相信爸爸？”
“我相信妈妈！”
他这才知道总在厂里忙，儿子都不亲近了！他说，“波儿，爸爸今天陪你，你要啥爸给你买!”
“我要亲近！”
这是对他最严厉的批评，佟远斌听了心里很不得劲，嘴上却说，“要这个，太好办了！”
他使劲亲着儿子，佟波叫起来。
佟远斌接手了一分厂的工作，在陆可维的帮助下把技术骨干分段组织，制定了最快的维修方案，为恢复生产提供了有利条件。还施行奖励机制，连春节都不休息，大家干劲十足。
又到了过年时节，东郊迎来一年最热闹的时候，各个厂矿都把大门洗刷一新贴上对联，有的还挂上了两个大红灯笼，写着“春”“节”两个字。小区里家家户户都在置备年货，阳台挂着一排的腊肉和香肠，“嘭嘭”的爆米花声不时从楼下传来，间或有几颗爆竹声在空中炸响，引得佟波手直痒痒，想要火炮。曾文珏觉着不安全，却给他买了个魔方。
春节这天曾由美回娘家，娟娟跟着奶奶出去了，曾文珏准备的红包却没送出去。本来指望着HB赚钱却停产了，春节一分钱奖金都没发，曾由美说，“给波儿的红包也小了！”
一家人准备团年，唯独不见曾健。曾文珏三十晚上也没见着他，让佟远斌今天把他找回来。
曾健自从离职后，又和朱东混在了一起，年三十打了一夜麻将，此刻又自摸了，嘴上叼着烟笑嘻嘻的在数钱。佟远斌和曾由美推开门进去时，房里污烟迷漫。佟远斌走上前说，这就是你干的大事业，说着将桌子掀翻，麻将牌哗啦掉了一地！揪着胳膊将他拉了出去。
曾由美对朱东说，“叫他做生意可以，以后谁再叫他打麻将，我可不认人！”
两人站在沙河边上，任凭佟远斌咋说，他就是不开腔。
“你要下海经商，牌桌上这是糟蹋自己还是在和谁赌气！”
生产线毁了，挣的钱也赔了，想去经商可没有资本，他不想让姐姐操心。曾健也知道天天打麻将不对，被朱东一叫手就痒痒。佟远斌问他，做生意是不是没钱，他说是，问要多少？
“五六万就够了！”
“钱我帮你凑，麻将不准再打！”
这个春节不但没有奖金，大家还是给他集资，连周洁琼自己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了。拿着大家凑来的血汗钱，曾健又出现在青年路上。
曾健天生就是做买卖的料，广州深圳几个来回，到了五一竟然连本带利翻了个翻。他把五万块本金还给大家，另外给了一万的利息，欢乐又回到这个大家庭。陆可维看见回报这么高，收了利息还想继续投资。曾由美说他就想赚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