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空，是中国哲学的重要概念。在佛学传入中国之前，道家哲学中的“无”的概念，就具有与“空”相近的内涵。空的思想对文人画的发展具有重要影响，没有这一思想，水墨画是否能出现并成为中国最重要的绘画表现形式都很难说。一生优游于心学和禅道哲学之中的董其昌^[1]，深知此一概念对于中国思想和艺术的重要意义，他的画，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在敷衍这一概念。他一生论书论画，归结为一句话，就是在艺术中做他的“无相法门”。

本书以“空”字为切入点，来谈董其昌范围广大的艺术思想，说他对绘画真性思想的独特理解，以及其山水画中所呈现的“无相法门”的特点。董其昌是一位艺术理论家，他是中国历史上少数几位最懂得传统艺术精髓的学者型艺术家。他讨论传统艺术，问题意识很强，往往一言半语，直击要害。这里讨论他山水画的“空”，就由他的六个问题谈起。（图1）

图1 董其昌 昼锦堂图卷 绢本设色 41cm×180cm 吉林省博物院藏

注释

[1] 董其昌（1555—1636），字玄宰，号思白、香光居士，华亭（今上海松江）人，万历十七年（1589）进士，历事三朝，官至南京礼部尚书。书法家、画家、鉴赏家，山水成一家之法，提出绘画“南北宗”学说，影响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