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拒绝
蜿蜒曲折的山间小道上，两人并肩慢跑，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个男孩的优雅的跑姿中。
“你生日那天给你介绍一位朋友”肖喘着气，看了看身边的沈城。“山路的尽头，你看到了什么？”沈城望了望眼山路，脚下有些打滑，但似乎没有听到肖越的话。
“前面看不到头，我想尽头应该是山谷吧，可以俯瞰山谷。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山峰！”沈城头也没回的往前冲去……
周五这天，天亮得特别早，窗外小鸟叽叽喳喳的声音异常得清脆。肖越起了个早，煮了杯咖啡，他觉得今天特别的神清气爽。一路上哼着小曲，就连楼下的可恶的沙皮狗见到他狂叫，也不觉得讨厌了。
那天是沈城的生日，他建议一月一度的物流聚会就放在那天，毕竟人多热闹。米小贝虽然还在实习期，也是要参加的，这是物流的传统。
重要的是，今天生日宴后，肖越就打算向米小贝表白了。一个月的实习即将结束，而下周一开始，米小贝也要离开静安店，去珠江店上班了。虽然大家互相的感觉不错，但是终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肖越觉得乘着今天大家的开心时光，送她回家的路上，就是最好的表白时间。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临近下班的时候，肖越被陆经理叫到办公室，他看到陆经理的桌上放着肖越整理的《物流管理方案》，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
陆经理微笑着说道：“小肖啊，我看过你的管理方案。基本思路很好，对现在入库单的审核制度提出不少意见，对整体毛利表的格式也做了修改，另外整理重复物料名称的想法和方案也非常出色。等下我就会宣布你物流主管的职位，暂时你还是兼做静安店的物流，继续努力啊。”
“谢谢陆经理！”肖越走出经理办公室时，心里挺复杂的。自己的确做的是不错，但工作时间在现在几位物流中是最短的。阿辉和一凡都是从前厅服务员转行做的物流，本就不受重用，但是沈城早他两年进公司，以他的工作能力，做主管的更应该是他。今天又是沈城的生日，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想法。但是转念又想，这个事情也不是他能左右的，反而释然了。
“走吧，去见你师祖去。”肖越看着一边的米小贝，打趣地说道。
“哈好的，走之前先恭喜一下领导哦。”米小贝翻出了手机里的管理群，说道：“你的新职位已经官宣啦。”
“芝麻大的官，恭喜啥啊。对了今天礼物准备的啥？”
“这个不能让你知道，你又不是寿星。”
……
居酒屋此时已经人头攒动，等位的人已经排成了长龙，这里是那个年代物流每月聚会的地方。前厅经理把两位领到了里面一个包房，沈城和其他两位物流早已经等在那里了。
“大家都很早到啊，给大家介绍一位美女认识。”肖越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向沈城“兄弟，生日快乐！”
“恭喜领导新官上任啊。对了，早听说公司来了位美女物流，领导你把她藏这么久才带出来啊。”一凡打趣道。
“恭喜领导，你们这神雕侠侣，绝配啊。”阿辉也来凑热闹。
“不好瞎说，你这话要扣考核分数的啊，年终奖不想要啦？”肖越跟阿辉开玩笑道。
“呦领导，不好意思，得罪了，我罚酒三杯。年终奖可是血汗钱啊，拼了。”说完真的直接连喝了三杯，一看就是酒量好的朋友。
那天原本是沈城的生日，但是这开场大家的焦点都集中在了肖越的升职和这位美女徒弟身上。这让沈城略感不快，肖越是何等的聪明，他马上从沈城的眉间读出了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瞬间的表情。
“小米，今天的寿星是你师父的师父，还不快拜见师祖。”肖越马上转移话题。
“师祖好，久仰大名。生日快乐啊！我是米小贝。”米小贝一边抱拳一边说道：“这个是送给师祖的生日礼物，还请笑纳。”说完拿出一个礼品包装盒，看起来像是一只笔。
沈城凝视了一下米小贝，用了几秒钟时间就将表情从不快调整到开心的状态，说道：“谢谢你，我在想，若你再带个徒弟，那该如何称呼我啊？”
全场笑开了，又回到欢快的气氛中。大家觥筹交错，尽情地谈天论地。这天的沈城也特别开心，肖越开始一直觉得是因为他的生日，后来才知道其实打开他心扉的是米小贝。
聚会结束，大家都意犹未尽，互相寒暄着准备离场。
“小米家离得远吗？怎么回去呢？”沈城关切地问到。
“还可以吧，在常嘉路那边。”米小贝说接到，然后指了指肖越：“还好师傅家也住那边，我们可以结伴而行。”
沈城面露尴尬之色，惊讶地说道：“兄弟，你家不是在顺源路吗？什么时候搬到常嘉路的啊？”
“噢，这个，家里搞些小的装修，我暂时住在常嘉路的亲戚家。”肖越马上接道，突然被揭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啊，你暂住在亲戚家啊。”米小贝微微红了脸，她应该明白了什么：“你今天还去亲戚家吗？”
“是啊，顺路顺路。”肖越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迫不及待地准备走了。
说再见的时候，肖越能够看得出来沈城有些失落的眼神，当时他
只是单纯地以为是升他做主管的关系。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出门后，肖越神秘地说道。
“哪里啊？”
“跟我来就知道了。”
出了地铁站，沿着繁华的步行街走到底，视线豁然开朗。
“哇好美！”米小贝说道。
“是啊，这里就是赫赫有名的外滩风景区了。这里可以欣赏到美丽的江景和雄伟的万国建筑。”顺着肖越手指的方向，吹着柔柔的江风，米小贝看到了美丽的江景、五彩的观光船，两岸风格各异的欧式建筑在五颜六色的射灯照耀下，绽放着华丽的色彩，美的像是童话般的世界。
米小贝开心极了，她的笑容更像是一道明亮的光，照耀着美丽的外滩。
“走，我们坐船去。”肖越指着观光船说道。
船儿在水中轻轻地摇曳，他们找了个甲板上最好的位子，任江风徐徐地吹过脸庞，吹动她那美丽的长发。在浩瀚的星空下，在交错的霓虹灯下，肖越轻轻地拨动她的长发，幽幽地说道：“小米，认识你的时间虽短，但从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你的出现点亮了我的人生，我每天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做我女朋友吧，让我用余生守护着你。”
米小贝的眼眶湿润了，她轻轻地推开了肖越的双手，眼神充满了迷离，轻轻地说道：“谢谢你喜欢我，我们……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比较好。”
“为什么？难道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因为我……我有男朋友！”
“额……”肖越有点懵，他此时已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是你为什还要给我希望？你难道平日都看不出来我对你的感觉吗？”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可是真的对不起。”……
肖越听不下去了，他受不了这个打击，直接离开了米小贝。他不知道为什么既然有男朋友还同意他天天护送回家，为什么现在才告诉他？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后来不知道是如何回的家，几点到的家，只知道在家里坐着坐着，天就亮了。
米小贝去珠江店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肖越继续在静安的地下仓库里输单、盘点、计算毛利，还是那个熟悉的工作、熟悉的味道。各店物流还是一样的联系，一样的对账，不同的是原来毛利表完成后是发给各店会计，现在是直接给到肖越，由他审核、分析后再汇总到财务部。
点心阿珠又开始频繁地出入肖越的工作地，据说又遇到了新的游戏困惑，当然肖越依然耐心地讲解，就好像是他的工作一样。
他与沈城、米小贝的交集现在也就只局限于工作。有时候肖越也觉得奇怪，以前约沈城出来玩他总是很爽气，可现在他有时候会推脱。肖越觉得应该是要备考中级职称的关系，因为他还剩下一门“会计实务”，若今年没有考过，则去年考过的“经济法”和“财务管理”也要作废。这换了谁也要专心备考，毕竟考出中级职称对于个人的发展还是十分重要的。
财务经理办公室，两人正聊着业务。
“本来我是想招个人做静安店，就升你做会计。不过最近我打算做一项新的成本管控方法，”陆经理抬头看了看肖越，继续说道：“我打算在供应链系统里做菜品的标准配方，然后让销售软件直接跟配方做连接。当每笔销售产生后，系统会自动扣减原材料库存，月底我们根据系统库存和实际库存比较差异，再寻找原因。”
肖越想了想，说道：“这种方法，好像在工业企业会用到，因为都是标准化的，但是餐饮公司好像有点难哦。”
陆经理点了点头，说道：“是有难度，据我所知，很少有重餐饮公司使用此方法。这是因为厨师做菜的手寸都不一样，所以很难扣减准确。所以很多餐饮公司才会放弃，而基本上都是采取盘点倒算成本的方法，但这样做简单却不利于管控。”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刚才说的方法，如果能摸索出配套的管控点，至少对主料的管控还是可行的。所以我想要走在管控的最前端，预测这将会是餐饮企业成本的管控趋势。”陆经理说的很激昂，仿佛看到一个走在行业前端的财务领导人的飒爽英姿。
“所以你先帮我整理期初的数据，再想一些管控的要点。等这件事情走上正轨，我就升你做会计兼成本主管。不过这段时间你有空正好把会计书再看看，毕业一年多估计都忘差不多了吧。”陆经理微笑着说道。
“谢谢陆经理。”
肖越心里还是十分感激陆经理的，因为一直都被她看好。并不是所有有能力的人都能够出头的，虽然只是普普通通一个会计的岗位。不过肖越知道以他的水平，根本就没有达到一个会计的要求，他可是差点连毕业证都没拿到。虽然他不想辜负陆经理的期盼，可是他真的也看不进会计书籍。肖越轻轻地关上门走出了办公室。
“小肖，你过来下。”金老师突然在门口叫住了他，然后把他带到一个小角落里，肖越不知道什么事情需要这么神秘。
金老师拍了拍肖越的肩膀说道：“小伙子能力还是挺强的，深得陆经理赏识。”肖越抬头看了看她，心想这需要走到这里说吗？
金老师此时话风一转：“所以说现在是事业的关键时期，也不要分心去谈朋友。否则耽误了事业就不划算了，有了事业还愁没有女朋友嘛！金老师也是对你好，你自己衡量吧。”说完就走开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去，笑着对肖越说道：“对了，加薪是从这个月开始哦，下月你领到的工资就不一样啦。”
肖越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是什么意思，又是什么狗屁逻辑。打从进公司的第一天起，他就觉得金老师不太正常。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肖越在忙着梳理新的成本管控方法，他不想让陆经理失望。人与人都是相互的，当一个人认可对方能力的时候，另一个人肯定会更好地发挥自己的潜能。
这天下班比较早，肖越打算去书店逛逛，他想买些成本管理和会计实务的书看看。坐了几站地铁，他来到了海伦书城，是城市里最大的书城，而且也是地标性建筑。这里的书籍非常全，人也特别多。
他来到了财务管理专区，这里的书籍也是琳琅满目。突然他想起了大学的图书馆，因为这些书籍都似曾相识。不要以为肖越大学里很喜欢去图书馆，因为那是为了陪蒋雅晴，他唯一一次去的图书馆，否则他怎么可能去这么无聊的地方。
不知她现在如何呢？肖越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她，可能有些记忆深处的东西就会不自觉地蹦发。
他选了几本需要的书籍，但是他也不确定会不会认真地阅读。成本管理的书籍勉强可以看看，但是会计的书籍？他真的不确定。最后他还是都选了，因为他不想让陆经理失望。
肖越一边走马观花地再翻翻其他小说类书籍，一边往收银台走去。
“一共一百九十元。”
“天哪，这是我吗？居然会买这么多书。”肖越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准备付钱。这时候两个熟悉的身影从他身后走过，他们谈笑风生，丝毫没有注意到正在买单的肖越。
但是肖越看得清清楚楚，因为这两个身影太过熟悉。
“请问如何支付？”收银员已经在催促。
“哦不好意思，现金。”
肖越匆匆付完钱，然后往他俩的方向走了几步。没错，眼前这两人正是沈城和米小贝。往日的种种涌入脑海，肖越瞬间明白了所有的问题。正在此时，他俩也发现了身后的肖越。六目对接，何等的尴尬。
“我们只是，”米小贝率先开口了。
“哦没事，我只是刚好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所以我还是回到我应该去的地方。”肖越打断了她的话，然后转身离开。他的内心其实是想跑开，但是为了保持优雅，他还是一步一步慢慢地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这一夜，他再一次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