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们眼里的反派
孟晚寻扒开女子的嘴,舌头发黑肿大,插在咽喉处的银针也变黑了,的确是中毒身亡。
她脱下手套,不解地问道:“这种很明显的毒从口入,为何还要让我来?”
赵舒岸应该还没有无聊到给她没事找事的份上。
云江天走到门边,确认门外无人后,才低声道:
“这个被害女子是一大早送过来的,她的家人声称是景王妃所害,不便让太多人知道。”
“懂,像我这种临时工,最好使了。”
孟晚寻地点点头,旋即,她反应过来,“等等,你说是被谁害的?”
来这里的时间不长,她还没有适应景王妃这个身份,以至于差点忘记云江天口中的凶手就是她自己。
“景王妃,据说是因为这个婢女貌美,所以就……”
孟晚寻颇觉可笑,问道:“有我好看吗?”
“这自然没有,可景王妃生得貌丑啊,据说像母夜叉。”云江天煞有介事道。
母夜叉?!
这些谣言到底是谁传出去的?好歹是身份尊贵的景王妃,竟被人在背后如此诋毁。
“你也觉得是景王妃?”
云江天略加思索,语气肯定。
“八九不离十,对于景王妃来说,毒死一个婢女根本算不得什么。
只是这次孟家公子被派去了边疆,无人帮她处理干净。”
从前原身做的所有坏事,都是她的哥哥孟川掩盖人证物证。
“休要胡乱猜测,我们并没有证据,光凭一面之词就认定是景王妃所为,这可不是捕快该有的行为。”
孟晚寻有些恼怒,却也清楚由于原身遗留问题,她被人认定是凶手也正常。
云江天听出了孟晚寻的怒气,改口问道:“可谁会如此大胆,去诬陷景王妃呢?”
“是啊,会是谁呢?”孟晚寻再次打量着中毒而亡的女子,陷入沉思。
她对景王府并不熟悉,眼前躺着的这个婢女,更是毫无印象。
云江天眼中尽是鄙夷,冷冷道:“确实不好说,毕竟记恨景王妃的人不在少数,只能说一报还一报。”
孟晚寻看向他,无奈一笑:“你对景王妃的敌意还真大。”
云江天露出苦笑,解释道:
“我有个姐姐,因为在顺天府给殿下做了几顿饭,差点被景王妃送给一个死了好几任婆娘的屠夫,幸好殿下制止了。”
“我怎么不知道?”
孟晚寻惊诧不已,原身留下的记忆稀稀疏疏,只有情感牵绊强烈些。
“你当然不知道了,我要去景王府一趟,你尽快把毒药配方写出来吧。”
云江天将白布重新盖在尸体上,转身往外走去。
“好。”孟晚寻嘴上应着,云江天前脚离开,她马上后脚跟着出了顺天府。
云江天去景王府,肯定是去盘问她的。
翻墙回到慕云院,孟晚寻刚躲到花厅屏风后,云江天就带人来了。
“奉殿下之命,搜查慕云院。”
孟晚寻坐下,清了清嗓子,隔着屏风,厉声喝道:
“大胆!我乃陛下亲封的景王妃,你们想造反不成!”
“王妃涉嫌残害婢女,卑职有顺天府的公文。”
云江天拿出搜查公文,伸向采薇。
采薇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孟晚寻的允许,她不敢接过来。
“从未听过逆贼造反还敲城门的,搜吧,最好能搜出什么。”
孟晚寻知道她拦不住,反正她坦坦荡荡,也不怕他们搜查。
云江天才不管屏风后的女子是否恼羞成怒,抬了抬手,示意官差们去搜。
采薇站在屏风前,紧盯着云江天。
他二人大眼瞪小眼时,两个官差回到了花厅。
“云大人,找到了一个可疑的锦盒,被扔在了花圃的草丛里。”
云江天打开锦盒,里面有三个格子,其中两个格子装有黑色的药丸,另外一个空着。
“敢问王妃,这个精致的锦盒,你作何解释?”
“我需要向你解释吗?我的解释你会信吗?等你确定锦盒是慕云院之物,且锦盒与那女子之死有关再来吧。”
云江天听着屏风后女子冰冷沉着的声音,心中有几分不爽。
“王妃放心,人在做天在看,顺天府不会放任凶手逍遥法外,景王殿下更不会。”
哐当!
屏风后传来瓷器摔碎的响声。
采薇往前走了一步,杏目圆瞪,怒道:“放肆!竟敢凭空诋毁威胁景王妃!”
她知道自家主子从前确实做了许多错事,可落水以后就性格大变,再也没有害过任何人。
一个高大的身影进入花厅,众人忙退让行礼。
“云江天不过是实话实说,王妃急什么?”
孟晚寻隔着屏风,也能听出这清冷的声音是谁。
“看来殿下也认定我是凶手。”
“是不是你,一查便知。”
赵舒岸接过云江天手中的锦盒,“王妃还准备了三颗,剩下的两颗不知给谁?”
孟晚寻歪着身子,靠在圈椅内,以手托头,“当然是殿下与柳姑娘,一人一颗。”
原来当反派这么难,当不死的反派更是不易。
她愈加好奇了,是谁活得不耐烦,竟敢陷害她这个身家显赫的大反派。
采薇一听孟晚寻的胡话,扑通跪倒在赵舒案面前。
“殿下,不是这样,王妃气急了乱说的,奴婢从未见过这个锦盒。”
赵舒岸没有说话,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屏风。
依孟晚寻的性子,应该拦着不让云江天搜查,所以他才赶来慕云院。
结果孟晚寻不仅乖乖配合,没有问罪云江天,还没说任何辩解之言。
他当然不相信孟晚寻转了性,就是隐隐觉得不对劲。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妃好自为之。”
“我父亲乃镇北侯,兄长是武安大将军,你们休想凭一个锦盒,就诬陷我杀人之罪。”
孟晚寻不卑不亢地缓缓说道,此刻她不是那个坏事做尽的景王妃,只是被冤枉的孟晚寻。
这个锦盒凭空出现,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查案的人是赵舒岸,她说再多也只会被当成狡辩之语。
倒不如秉承原身的行事风格,借着坦坦荡荡的劲,做一个嚣张的贵女。
云江天显然已经认定此事就是孟晚寻所为,高声道:“殿下,卑职会让孟仵作比对药丸和尸体里的毒。”
让我查我自己?还故意说给我听?
孟晚寻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气他们用刻板印象看人看事,笑他们对真相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