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灰暗的珠帘

三个多月的孕育，胎儿已经成型，蓝小玉的小肚子，已经开始高隆了。很多人已经能够看出，蓝小玉怀孕了。

这个时候，如果孙金香和曹金贵夫妇俩，还在小王庄时，蓝小玉腹中的小生命，或许不会有事。孙金香多精明啊，她肯定会想方设法地，保住蓝小玉腹中的小生命。可惜的是，年后没多久，他们夫妇俩，就被叫去板材厂了。板材厂里，突然缸少了两个人。包装车间里的老张，丈母娘年岁过高，病了，住进了医院，需要人伺候。杂工老张，去伺候丈母娘去了。女婿去了，女儿更得要去！煮饭的李金凤，连同老头子张正贵，去轮班伺候老人去了。临时的空缺，曹仁富和汪翠萍两个，一致地想起了曹金贵，和孙金香。孙金香曾经做过，农村人的红白喜事大厨。厂里烧饭，几个小菜，应该不再话下。那么，刚刚才六十虚岁的曹金贵，填补一个打杂工，更是可以胜任。

这一家子的几个人，各自居住在了一个地方。老两口住厂里了。蓝小玉独居小王庄。曹仁富呢，打游击。板材厂里，县城里面的房子里，王庄小区、小王庄，也是属于他的住所。板材厂的宿舍，特别是汪翠萍的住处，更是他曹仁富的安乐窝！

碾浆机老化，发生了故障，汪文全处理不了，只能上报。曹仁富请来了碾浆机厂的师傅，亲自带人前来维修。

曹仁富回来了，汪翠萍也跟了过来。借口维修机械。

曹仁富和汪翠萍的眉来眼去，让蓝小玉的心里，很是不爽！到了晚上，蓝小玉甩起了脸子。曹仁富倒是显示出了大度，始终地，嬉皮笑脸地，缠着蓝小玉。蓝小玉呢，一直回归不了原位。有始至终地，都没给曹仁富一个正面。蓝小玉耍起了恨，曹仁富的心里面愧疚，也就没敢强硬。最终，

曹仁富蓝小玉一直没有笑脸，没能给于他的面子，这是他想起了，他在汪翠萍。……汪翠萍有始至终，都没有违逆过他曹仁富。

凌晨两点多钟，蓝小玉一觉醒来，却发现曹仁富不在身边。突然之间，她的心里面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她满以为，昨天晚上的情景，曹仁富的心里，还是有着她蓝小玉的位置的！在那十几分钟里，她虽然是眼含泪光，那是属于无耐！而此时眼泪，是委屈和酸痛。蓝小玉在流着眼泪的同时，心里面产生出了，对曹仁富的怨恨！……从她蓝小玉，和曹仁富在一起，至此时，她蓝小玉，对于曹仁富，算是完全地失望、而绝望了！

蓝小玉的心里，正式地给曹仁富，画上了一道怨恨的音符。也就埋藏下了，不祥的阴影。

一晃又过去了两个月，蓝小玉生日的这一天，曹仁富傍晚的时候，开车回来。但是，他只放下了一盒蛋糕，然后，抬腿就走人了。蓝小玉这个气啊……

有人看到，蓝小玉买了很多的吃物，拎回了家中。接下来，好几天都没见她出门。

再有人看到蓝小玉时，她已经变了一个模样了。只见她面容憔悴，肤色暗淡泛黄。就连她的体型，也已纤细消瘦了许多。曹金贵的堂弟，曹金荣，更是大吃一惊。因为，蓝小玉的小肚子，扁平下去了。

曹金荣打电话给曹金贵，告知他蓝小玉的情况。

曹金贵立即打电话给儿子曹仁富，曹仁富听后，火冒三丈，立即开车跑回了家中。

蓝小玉丝毫没有隐瞒，她将自己的怀孕，坠胎，全部说了出来。

曹仁富听后，有如火上浇了油，当场揪住了蓝小玉的头发，将她摔倒在地，进行了拳打脚踢。之后，也不管蓝小玉的死活，愤然而去。

曹仁富可真是狠，下手就往死里打。在他的心里，完全没有一日夫妻百日恩的存在！

曹仁富走后，蓝小玉因为太过于疼痛，晕厥了过去。

蓝小玉的疼痛，都快要晕厥了，却没有流下一点点的眼泪。在她的心里，丈夫曹仁富的这一顿胖揍，揍完了她们之间的一切！从此，她觉得，她与他，再也互不相欠了。

蓝小玉的全身，有如钻心一般的疼痛。泪水，在眼眶里面打着转转。但是，她却没让泪水，流出她的眼眶外。她的全身，此时此刻，有如没了骨头！无力、而又无耐地，躺在地上。她的上下牙齿，紧紧地咬着。最终，她的知觉，开始模糊，直至晕厥了过去。

不知过去了多久，蓝小玉身上的疼痛，又把她从半死的壮态里面，拉了回来。

她，因为疼痛而晕厥，又因疼痛而醒来。她的全身上下，除了脑袋，哪儿都疼。曹仁富在打揍她的时候，她用双手护住了脑袋。她知道，脑袋是人最最重要的地方！不可以受到击打！如果是受到击打后，有可能会造成脑振荡。造成脑振荡，将会产生后遗症！

此时的她，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她试了几下，都没能爬站的起来。她将疼痛稍好一点的一边，压在身下。然后，艰难地拿出手机，翻找到了赵大柱的手机号码，拨打了过去。

“喂，这么晚了，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事吗？”赵大柱睡眼腥松地问。

“……柱子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求你了。”蓝小玉有气无力地说。

听着蓝小玉说话的声音，赵大柱立即意识到，蓝小玉很是不对劲。他的心里，立即隐隐作痛了起来。

在他赵大柱的心里，蓝小玉一直都是他牵挂着的。因此，他立即弹坐了起来。神情紧张地问：“小玉，你怎么啦？”

“我……，……我被他胖揍了，很严重！需要去医院！”蓝小玉说。

“他呢？……他现在人呢？”赵大柱问。

“他早就走掉了。……我已经晕死过去不知多长时间了。……现在刚刚醒来，动不了！……必须得去医院！”蓝小玉说。

“他疯了吗？他要这样地揍打你？……他不知道你怀有身孕吗？”赵大柱说。

“他不知道，我没让他知道。”蓝小玉说。

“你的肚子都已那么大了，他的眼睛瞎了吗？竟然看不出来？”赵大柱说。

“已经看不出来了！……我把孩子给做了。”蓝小玉说。

“啊……？……你疯了啦？都已几个月了。……你不是很想要个孩子的嘛？”赵大柱说。

“……那是以前，现在我不想要了！……他前几十分钟里，跟我缠绵！……几十分钟后，当着我的面，又跟那个女人打情骂俏！……我受够了！……不想再自我麻木了！……我要和他一断两清！”蓝小玉说。

“所以，你就把孩子给做了。”赵大柱说。

“是的。我做了孩子，他胖揍了我。我们两个，不再有牵挂、和相欠了！”蓝小玉说。

“……你呀，终于是醒悟了！……只不过，还不算是太晚。”赵大柱说。

“我现在需要去医院！烦劳你过来送我一下。”蓝小玉说。

“很严重吗？”赵大柱问。

“……他那个人，原本就是个小地痞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他的胖揍下，能会轻么？”蓝小玉说。

“那你坚持一下，我一会就到！”赵大柱说。

把蓝小玉送去医院，赵大柱塾付了押金，和临时的医药费。

在简单的处理后，就进入到了拍片检查。

拿着刚刚出来的片子，医生惊讶地问：“你老婆是怎么弄的呀？怎么把全身都弄成了伤呀？……是从楼梯上摔滚下来的吗？”

“她……，她不是我老婆，是我的邻居。”赵大柱说。

“……那她自己的男人呢？他咋没送她来医院？”医生说。

“他……！……她男人不在了！”赵大柱只能撒着谎地说。

“她的伤情很严重！你能负得了责任吗？”医生问说。

“能！……我既然送她来了，就能负得起责任！”赵大柱说。

“像她这种情况下，致少要住上二十天的院！”医生说。

“没事，我给她请护工！”赵大柱说。

“那就让你费心喽！……很难得啊！你。”医生说。

“没办法！……谁让我是她的邻居的呢？”赵大柱说。

“真的是很难得哟！”医生说。

白天里，赵大柱很忙。到了晚上，赵大柱才赶来了医院。护工还好，一直坚守到，赵大柱的到来，她才离去。

蓝小玉的两只手，因为疼痛，完全不能自由活动。她的一点点的需求，都得求助于他人。

护工必竟是外人，蓝小玉不好意思过于麻烦人家。

赵大柱一来，蓝小玉就像使唤自己的男人一样，让他做这做那的。

赵大柱呢，耐下性子，任由蓝小玉差遣。

护工也还不错，尽心尽责的！说好五点半，她还准时到达了。

赵大柱回家了。他得回家去卖菜。

“程阿姨，麻烦你将我摇坐起来，我要小便。”蓝小玉看着程金凤，急切地说。

程金凤是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太，蓝小玉叫她阿姨。

“很急吗？姑娘？”程金凤问。

“急的很呢，阿姨。”蓝小玉说。

“哦……。……必竟他是邻居！我知道了。”程金凤说。

他赵大柱，只能是晚上过来。白天，两个蔬菜大棚里面，不能没有他！

“柱子哥，我想喝水。”蓝小玉说。

“好的，我来喂你喝。”赵大柱应声地说。

“柱子哥，要不，你暂时就别来陪夜了吧！……别让我将你给拖垮了！”蓝小玉说。

“没事的，我的身体，强壮着呢！”赵大柱说。

“我怕将你给拖垮了！”蓝小玉说。

“没事，不会的！”赵大柱说。

一连十天，赵大柱一天也没间隔过。

倒是曹仁富，就跟没事一样！不闻不问！好像蓝小玉，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二十天过去了，医生让蓝小玉做了一次检查。拿到了检查报告后，主治医生认为，蓝小玉可以回家静养了。就对蓝小玉说：“你可以回家静养了。”

赵大柱的蔬菜大棚里面，只卖不种了。以前，他是一边卖成熟的，一边播种新苗。现在，他停种了。……他在做着一种准备。

“柱子哥，医生让我回家静养！可我不想回家。”蓝小玉躺在病床上，看着赵大柱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赵大柱问。

“我想出去，走的远远的。”蓝小玉说。

“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走到哪去呢？”赵大柱说。

“……随便去哪儿，都比回小王庄强！”蓝小玉说。

“……你不想回到他的身边了？”赵大柱问。

“……我这一辈子，再也不想回到他曹仁富的身边了！”蓝小玉说。

“以后呢？”赵大柱问。

“……随命运的安排吧！”蓝小玉说。

“……那就让我来主宰你的命运吧！……可以信得过我吗？”赵大柱说。

“我……”蓝小玉只说了一个我字，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然后，用上牙咬住了下唇，呜咽着地哭了。

受了那么多委屈和疼痛，她也没见流下过眼泪！此时，她却哭了。

“别这样、别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赵大柱一边给她递纸巾，一边说。

“……这么多年了，你都在默默地守候着我，我很清楚！……可是我，就是转不过弯来。……我也不知道，我是哪辈子修来的，这种福气！”蓝小玉一边用好一点的手，擦着眼泪，一边说。

“或许是我上一辈子欠你的吧！”赵大柱说。

“你外面有去处吗？柱子哥？”蓝小玉问。

“……有，我有个以前翻沙的哥们，现在在江苏无锡那边。”赵大柱说。

“如果他那里不行呢？……还有别的去处么？”蓝小玉问。

“应该不会的，我俩以前很要好！”赵大柱说。

“那是以前！……现在，你俩都这么长的时间没在一起了。”蓝小玉有点担心地说。

“不会的！我俩一直是有联系的！……上上一个月里，他还让我帮他找人，去给他帮忙呢。”赵大柱说。

“他还在做着老行档吗？”蓝小玉问。

“是的。他现在在无锡那边，承包着一个翻沙厂里的业务。”赵大柱说。

“那你跟他联系一下，如果可以，我们就过去。”蓝小玉说。

“嗯。”赵大柱说。

李万金正在逍遥自在地咪着小酒，手机突然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立即有点惊奇。他一划手机屏幕，对着手机说：“哥们，咋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我想去你那边。”赵大柱说。

“怎么啦？……好像是有什么事！是吗？”李万金问。

“……是的，遇上了点事儿，必须得去你那里去。”赵大柱说。

“行啊！你随时过来都可以！……是你一个人过来，还是带有别人？”李万金问。

“……你已经想到了，是吧？”赵大柱说。

“……当然！……不然，咱俩还能算是哥们嘛？”李万金说。

“……那我也就不用拐弯抹角了！……我就是为了她，才去你那儿的。”赵大柱说。

“行了，不用说了，我支持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