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以命诉爱
施澜生在靖迎城收到张万里让人送来的消息，说程颖带着些许人马闯进胡军重兵包围的万德城里，心中大惊。又接到春城的眼线飞鸽传来的消息，两相对应，知道是真事，不敢犹豫，立刻翻身上马，带上身边的付东进等人百里疾奔往万德城。
程颖第二次亲眼见到了他亲手杀人，这次是彻底地大杀四方。施澜生的武功，高的近乎妖，或者说是近乎神，未出多少招，靠着剑气扫过，不就便将十丈以内的人清空，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施澜生牵着她要闯出去，程颖道：“先救成阳！”
施澜生只得命令付东进载上成阳，郑秦带上幼主，和剩下的几个亲卫沿着杀出的血路，突出重围圈先走。他和程颖断后。付东进和郑秦不敢抗旨，对方的士兵又组织大规模涌来，一丝的犹豫，大家都得死。
施澜生和程颖掩护着付东进，见他们突出了重围，施澜生吹了一声哨子，他的宝马赤焰踏蹄子跃过来，两人飞身上马。
施澜生对身后的程颖道：“你气力已经用完，都在发抖了，现在开始只管紧紧抱着我。”
一群人妄图挡在施澜生马前，很快被斩杀，几个壮汉驾着马同时向他们冲过来，还没近身，就身首异处。赤焰马载着两人狂奔，不停有人马挡在前头，但可以看出，这些人的眼睛里装着深深的胆怯。施澜生的马丝毫没有放下脚步，冲出了包围圈，往西边飞驰，后面追兵紧随。
转过一条街道时，最后一批人马挡在前头。他们采取同时策马冲上攻击的策略，还是被施澜生左右躲过，杀的只剩最后两个，其中一个扔出暗器，施澜生一挡，那暗器飞回杀死了对方。此时另一个将士也扔出了一个暗器，施澜生若是平常定能看出蹊跷，但此时，任他是天神下凡，也是精疲力竭，仍旧条件反射的用剑一挡，可这暗器不比前一个，突然在他的剑触碰的那一刹那炸开了花，飞扬起了白色的粉末。
施澜生躲之不急，第一时间用外衣将程颖死死挡住，施澜生眼睛刺痛，再也无法睁开，胸口挨了一刀。幸而赤焰马毫无畏惧，依旧向前冲。
窦尔徒听说施澜生的眼睛已经受伤，感叹道，这个乞活的议事郎果真料事如神，知道施澜生武功高强，我们挡不住，送来这么一个神器，而且真的用上了，用的这么巧！赶紧让人继续追上。
但施澜生的赤焰马跑得飞快，此地又是乞胡两军交界之地，要想截住已经不易。等到耳边再也传不进追兵的马蹄声，施澜生放缓了赤焰马的脚步。程颖忽然感觉抱着施澜生的手湿了，拿过手一看，都是血。她颤抖着双手，拉过缰绳，翻身下马，见施澜生双眼流着血，胸口也中了刀。
她强忍镇定，坐在了马前，拿施澜生的双手环住自己的腰。“驾”的一声，赤焰继续往前。
施澜生微笑着，将自己高大的上半身都放在了程颖身上，双手紧紧抱住她，迷糊吐出几个字：“阿颖，这么多年，我都活在没有赶来救下你和孩子的愧疚中，这次我赶上了，你什么时候跟我回去？”然后昏迷了过去。
程颖判断到了安全地带，赶紧翻身下马，给施澜生包扎住还在流血的伤口，那伤口的上方，就是她刺下的一刀留下的疤痕。她稳住不停颤抖的手，解下马身上的水壶，将施澜生放在怀中，给他清洗眼睛。施澜生似乎有了点意识，抓住了程颖的手：“阿颖，我的眼睛再也看不见你了，你是不是哭了？”
程颖努力停下哽咽：“我没哭。”
一滴眼泪滴在了施澜生的脸上，施澜生笑了笑：“我应是中了毒了。原以为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你一定回到我身边，可我居然等不到了。”
“不会的，施澜生，你别装死，你是坏人，坏人能活一千年。”
“阿颖，对不起，是我错了。”
“对不起，澜生。是我错了。”程颖终于哭出了声。
“哭什么？怕当寡妇？阿颖，我将我们的院子都种许多海棠，七年了，终于在春天开得满院香，我多想你回去看看。”
“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回去。”
“你总不理我，我要是不和你此时说几句，一会你又不理我了。张万里此人不能再留，他对你早有异心。你要去孤身犯险，还没成行，我便就知晓了消息，此事是他与窦尔徒合谋的可能性很大。你不要再心软，杀了他！”
程颖点点头：“知道了，等你好了之后，再和我细说，我现在就改道春城，霍斯然的叔叔霍启义是神医，他就在春城，一定能够给你解毒的。”
“你让我说完，我怕我死了，再没机会告诉你。阿颖，以前你问过我，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说，我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可我后来才知道，没有你，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但有了你，我才知道我该是什么样的。你还问过我，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你，我会不会心痛。现在我回答你，我很心痛，痛不欲生。我真切地明白你说的，如果那些死去的人中有你，我该如何。每一个都有人爱，都值得被人爱。”
程颖泣不成声：“我知道，现在你是个好午王，你的百姓都很爱戴你。”
“若我死了，你不许改嫁，你是我的妻。也不许寻死，你还有你的抱负要施展，这个天下会是的你的，午国人都爱戴你，你是他们的好王后，他们都念你的好。将来你要好好当你的皇帝，开天辟地第一个女皇帝，好好善待午国人，天下人！阿颖，是我糊涂，非要到了失去你，才知道我有多爱你。”说罢便昏了过去。
“施澜生！”程颖叫着，再也没有回应。
“施澜生，你不能死，我还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她颤抖着手去摸他的鼻息，似乎还活着，她的手已经麻木，又浑身颤抖着厉害，怕不确定，低着头去感受鼻息，忽然一阵马蹄声传来，一个人带着一队人马出现在眼前。
是白南师。
程颖昂起头，看向她，冷笑：“你是来杀我的？”
“是！”白南师重重吐出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