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痛
当时屋里屋外处处是大红色的喜,都是两人成婚是给布置的。
而那时周长礼并无多大兴趣,只陪着江老爷聊了许久,新妇回门都不宜回去太晚,所以没怎么打量两人便回去了。
如今看着房中格局,一个特制的雕花衣柜,上头不像时下刻些盘常,方胜或者是如意。
反倒刻了一些高山流水和玉兰花树。
周长礼瞧着倒是有几分巧思,这白玉兰盛开立于山水之间,半隐匿其间,而上方田地广阔,正好给了这白玉兰极尽芳华的气势。
本来也有几分高处不胜寒的孤冷,但偏偏巧思就巧思在这,一只幼猫趴在在山水之间小憩,硬生生给削减了那几分的孤冷,从而让人觉得温暖舒适。
周长礼观这衣柜的雕花,实在是有趣的很,一时间入了心神,待江菀卿唤他,才回过神来。
江菀卿见他瞧了许久那雕花柜,想来是觉得新奇,不过确实很是精妙。
江菀卿茶也煮的差不多了,就唤了声,“相公?”
周长礼回身,看着江菀卿那行云流水的步骤,一看就很熟练。
原以为江菀卿也只是略懂一些,没想到真看到自家妻子煮茶还有模有样的,这煮茶也是有讲究的,讲究“四合之美”。
即为茶、水、火、器四者的协调统一,雅之一词向来不是一枝独秀的孤雅。
人们喜欢品茶,焚香,再找三五知己聊近来乐事、趣事或是天下事,借茶静心度春秋。
看煮茶之人的青瓷托掌心,碧色染盏中,素手之中便是一方天地,这才为雅一字。
周长礼观了江菀卿片刻,虽这花茶只简单的几步,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能得雅字的赞誉。
不见了以往的艳色衣裙,湖蓝色的裙摆照着江菀卿侧颜更添了几分平常未曾见过的柔顺和娇弱,背脊挺拔,修长纤弱的脖颈挂上一抹玉色,流苏发髻上的玉兰花簪更是灵动似真,摇曳颤动。
周长礼像是第一次想认真的去了解自己这个妻子,敛了神色,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走了过去。
“相公来尝尝。”江菀卿伸手将茶杯放到周长礼一侧的杯托中。
眼角含笑似半月,目光流转灵动,衣袖轻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长礼见状也双手合十作了一揖,嘴角微勾,略微躬身,“在下多谢娘子。”
江菀卿见他这动作实在是有趣,像这时候话本子里的书生,忍不住“噗呲”一笑。
周长礼端起茶杯,这杯中茶水很是清澈,浅色的波纹从杯中晕开,化成一个一个小圆圈。
茶水清澈乃是重要的鉴赏之一,古人有:“活水还须活水烹,自临钓石取深清。”
说的便是这茶水要想澄澈,便当用好水才能得以醇香。
靠近茶杯轻嗅,玉兰花的香丝丝缕缕,升起的热气带过,还混合着果香。
周长礼不作迟疑的抿了一口,发觉并非是寻常花茶味道,这玉兰花本身味道清雅,加上果子的清甜味。
中和在一起,又是一种新奇的口感,并未有丝毫的苦涩,反而有微微的蜜香。
“这种茶我还从未喝过。”周长礼真是闻所未闻还有这种茶。
江菀卿自己也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原身没有理由的钟爱玉兰花,也格外爱惜那株玉兰,花败落也不让人清扫,只年年岁岁的让它开着,等花谢完全落了再拾起来一起撒到树下的土里。
每年会摘些制茶,所以对这玉兰花茶也是好生研究了一番。
“这方圆几里,就属我院子里的那株玉兰花开的又好又盛,寻常地方的玉兰花我也瞧过,唯独这株香气比之一般的要更浓烈。”
江菀卿看着刚顺手从院子里摘的一朵玉兰花,把玩着说。
“那倒是稀奇。”周长礼确实见那花开的要较寻常玉兰花要更盛些。
“所以啊,我便每年都摘些花来制花茶,不若落了那满地也可惜它一年开一回……”江菀卿端起茶杯酌了一口,解释道。
突然江菀卿感觉自己心口一痛,差点没拿住茶杯。
手颤了颤,脸色瞬间一白,抚住胸口一处,心脏一下一下敲击着,江菀卿呼吸放缓了几分。
周长礼见她神色有异,立刻走到她身边,忙问,“娘子怎么了?”
江菀卿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刚刚一瞬的事,这会儿手被周长礼握着。
江菀卿皱起的眉头平了平,对着周长礼摇了摇头,轻轻一笑说,“没事。”
周长礼察觉江菀卿手微凉,定睛瞧了瞧她,还是担忧的问,“真没事吗?要不请个大夫仔细看看。”
江菀卿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刚刚心口突然一痛,说不出来什么感觉,这会儿手已经被周长礼温暖干燥的手捂热了不少。
于是开口,“真没事,就刚刚突然心口疼了一下,许是之前风寒的缘故,我等会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周长礼见她脸色确实好了一些,但还是有些发白,“娘子身体才刚好没多久,定是早晨坐车时又给着凉了。”
江菀卿现在缓过来觉得什么都没有了,猜想肯定是这身体太弱了,这古代的小姐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又不怎么锻炼。
坐个牛车就能这样也是没谁了。
“娘子不若现在再歇息一会儿?”周长礼还是不放心。
“相公陪我?”江菀卿拉着周长礼的衣袖,眼巴巴的看着他。
周长礼当然没有拒绝的余地,“自然。”
扶江菀卿起身,小心翼翼的伺候江菀卿,江菀卿提前享受了一次超高待遇,自然乐见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