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与君初相见
初次相见时，阳光正好，微云缠绕，一个极其普通的午后。我抱着一堆语文试卷从办公室出来，往班上走。
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一个人。
“哗啦——”
手中的语文试卷全都掉了下来，我懵了一下，看着地上乱七八糟试卷，我顿时间感到世界对我的深深恶意。
周围的同学也都停下来，好奇的看向这边，在窃窃私语，有哄笑声传来，全都在冷眼旁观。
我轻咬下唇，皱起眉头，“试卷……”然后连忙蹲下身捡试卷，另外一个人也蹲下来帮我捡。
过了一会儿，一个白皙如玉的手拿着一沓试卷递到我的面前。
“抱歉。”我接过试卷，没有抬头，神情冷淡，顺带说了一句，“谢谢。”
少年似乎愣了一下，他看着眼前清秀安静的女孩，我的眼中冷冷清清，他说：“我才应该说抱歉。”清冷疏离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些许少年的青涩。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当时只觉得他声音挺好听的。
少年白皙如玉，一双仿佛可以望穿所有的黑眸，静默时冷峻如冰。清冷矜贵的少年宛若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一般，眉眼如画，见之难忘。
我微敛眸，脸海中突然想到一句诗特别适合眼前人。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谢谢。”我很快回过神来，再次道谢，转身离开。
一回到教室发试卷，教室里怨声载道，甚至有人在咒骂我，我一言不发，那时候始终想不明白，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所有人都针对我。
或许是我孑然一身，格格不入，又或是穿着打扮朴素，又或是老师总让我发试卷，但不管为什么，我就活该被欺负吗？
——
很幸运，我交到一个朋友，她叫宋音，是七班的一个体育特长生为人豪爽，待我很好。她很热心，看到我一个人在提一桶水，立马过来帮忙，有些自来熟，一路上都在和我聊天。后来，她经常来我们班上找我，一来二去，我们就十分熟了。
她的名字和她非常不搭，我想她的父母一定是想要一个乖乖女的，没想到，宋音热情似火。
她每天下午都要去练田径，很苦很累，但是她乐在其中。她很热爱体育，像我爱书一样。
我依旧不是很高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很想哭很想哭，就是想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我偶然发现怀宁中学的后面有一栋老的教学楼，十分偏僻，那里荒废，没有人经过，我也是偶然才知道的。我每天下午都会去老教学楼散散心，还是孤单的一个人。
那几天，我实在忍不住，心里总是很难受，或许是老教学楼太安静了，又很少人经过，所以我经常在老教学楼里哭。我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压着声音哭泣，不停地呜咽，像一只无处可归的刺猬。哭过了就去面对现实。
那段时间，我过的很压抑，透不过气。
很快迎来了第一次月考。刚考完，我的心情还是很好的，觉得这次考试不算很难，应该能取得一个好成绩。
梁露兴高采烈地跟我对答案，结果她最后一句话让我脸色苍白。她说，“这次的政治好坑，居然有一大题是多选题，我差点就写错了。”我愣了愣，我好像......写错了。那道题二十分......
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第一次月考，我只考了年级二十七名，多么讽刺，因为把多选题看做单选题，以致于我都丢了二十分。
我也想安慰我自己，只是看错了题目，白丢了二十多分，下次认真看题目就行了，我的实力不止二十七名。
可是班上的一个叫萧容暄的同学，他也犯了跟我同样的错误，同样看错题目，同样丢了二十多分。
但他是年级第十名。
我都找不到理由和借口来安慰自己。
政治老师在课堂上当众批评了看错题目的人，尤其是我和萧容暄。
自那以后，我备受煎熬。
我很难受，可是我连说的地方都没有。
其实很早我就发现自己身上出了问题。自从开学以来，我很少笑，很少说话，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会在凌晨捂着被子。
可能是因为中考那段时间太苦了，还没有缓过神来，又要面临高中的压力。
没有人发现我的异常。
父母远在外地，只会在周末的时候打电话来问我这次考试怎么考得那么差；爷爷奶奶年迈，不想让他们老人家担心。我没有诉说的地方。
每次想跟叶穗雨说这件事，希望她能帮我，可每次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而宋音的训练很忙，我也不好去打扰她，让她为我担心。
——
那天我靠着墙壁一直在哭，想哭出这些天所有的委屈和难过，整个人蜷缩在墙角，双眼通红。我最近很忙，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老教学楼了。这些天，所有的负面情绪积压在心里，差点把我逼疯。
积压已经很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我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可能是太过于伤心，都没有注意到脚步声。
少年弯下腰，递给我一张纸巾，动作有礼，又疏离得很。他向来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正想离开的时候，猝不及防地看到我抬起头，那双浸满了忧伤的眼眸。
他一身白衬衫，很干净。
他当时只觉得，眼前的少女哭得很伤心，似乎也影响他的心情，明明上次见面少女那般冷淡。
我接过纸巾，擦干净眼泪，红着眼眶，心中暗恼，怎么每次丢人的时候都能碰到他，上辈子是跟他有仇吗？
看到他手中的书，心中有些尴尬，看上去好像是自己打扰了他看书。我默了默，沉声道：“抱歉，打扰了你。谢谢。”我站了起来，面无表情。
他挑了挑眉，似乎很意外我跟上次一模一样的回答，依旧这么一板一眼。他倚在过道的栏杆上，眼中有些探究，看着我问道：“考试没有考好吗？”
在他的印象里，好像很多女孩子都会因为没有考好而哭。
虽然他并不认为有什么好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