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闹工潮师兄弟反目 傅教授剖析解疑惑
周天瑞吃过早餐,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吸烟看报。嘴里却念叨着:工厂里无事可做,老板只能蜗居在家中做寓公,再这样下去,老板要成豆瓣酱了!茶几上的电话嘀铃铃地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传来虞和德的声音:“瑞老弟啊,局势都坏到这个地步了,你怎么还在家里孵小鸡呢?各位大佬都在总商会商议解困的办法呢,你快过来吧。”
周天瑞急忙换装叫司机开车赶往总商会。一路上都是游行的队伍,轿车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到了总商会。他推门进了会议室,只见橙色的灯光下烟雾缭绕,上海滩的各路大亨们都聚集在此了。周天瑞与相熟的几位董事打了招呼方才入了座。
参会的人员到齐了,虞和德便起身说:“各位会董和各行会的理事长们,这次罢工大幅度地削减了日货的市场份额。换句话说,民众抵制日货造成日本人损失更严重,市场份额也跌去了大半!”
袁卿宸不客气地插嘴道:“大罢工虽说是有力地打击了洋商,但也让我等华商损失巨大呢!依我的意思么,适可而止吧,不要搞得两败俱伤,连带着把华商也搞得一蹶不振了,那就大为失策了!”
“是呀。我们做实业的哪个不想太太平平地搞生产做生意呢?整日里罢工游行能发展经济强国富民么?”闻澜庭愤懑地说。
“就是这话!我看总要选几个代表与总工会的头脑去商议:即刻结束罢工,尽快恢复正常的社会秩序。工友们都是要吃要穿的,不能靠搞运动来填饱肚皮,抵御寒冬的!”傅宗耀板着脸说。
“是啊!工人们总不能搞游行就能挣来银两,养活一家老小吧?整日里闹罢工,不做生活还要拿钞票,难道资方家中都有挖不尽金山银山么?把我们这些做实业都弄得不想做了,国家经济还有救么?”胡老先生愤懑地说。
虞和德却似弥勒佛般地微笑着,一双肥厚手不停地搓揉着肚皮。他颇为乐观地说:“各位且静心消气,何需如此大动肝火呢。我和那些短裆朋友关系是不错的,只要我出面去打声招呼,他们就会复工的。”
周天瑞颇为置疑地摇摇头,轻声提醒道:“德翁,我看这次运动与往年不同,总工会操纵着罢工运动呢。你去听听他们喊得口号已大不一样了,过去无非是要增加些工资待遇,这原本是可以坐下来商议谈判的事情;而今是要打倒资产阶级,工人要做主人,这是要革我们的命呢!”
虞和德仍然十分自信地说:“你老弟过虑了。工人么,无非是要加点工资改善待遇而已。学生们都是轧闹蛮跟着瞎起哄,喊几句时髦的口号过嘴瘾而已。好在这些短档朋友里很有几个明事理的,我与他们的交情不薄呢。只要与他们谈妥条件,没有摆不平的事情格。”
周天瑞听后心里很是不以为然,却也不再言语。他心想:德翁,你那老皇历已经过时了,必定会吃轧头的。
此时,窗外传来了游行队伍一浪高过一浪的口号声,会董们纷纷涌到窗口往外看。只见黑压压地一片人群,把街道都堵住了,有万余工人的包围了总商会。警卫们关紧了罗马式的大门,生怕工人们撞破大门冲了进来。三层楼的百叶窗也全都关紧了,仍掩不住窗外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口号声。
“打倒剥削的资产阶级!”
“劳工要当家做主人。”
“打倒帝国主义!”
总商会会议室里的大亨们脸色骤变,恐慌不已。虞和德则仍然信心满满地要去和工人们谈判。警卫们打开了大门,虞和德在周天瑞等十几名会董的陪同下走出了总商会。他自信地走到工人们的面前喊着:“我是虞和德,来跟你们谈谈。”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工人们高喊着:打到帝国主义的走狗!一群工人冲上来围着虞和德撕打着。周天瑞等人急忙上前,把虞和德从工人手中抢了回来。虞和德的衣衫已被撕破了,脸上也被抓破了几处。周天瑞等人赶紧把他拖进了总商会的大门。
虞和德感到非常地迷茫;眼前这些面孔都是些极熟的,今日看来却似从未见到过的,精神亢奋的陌生人;自己已经完全无法与其正常交谈。虞和德和全体会董们感觉到,总商会已经失去了事态的控制权。总工会已经替代了总商会在发号施令,工人们完全听命于总工会领导的指挥。
街道上又来了一群怪异的游行队伍。上海道尹、淞沪警察厅长、上海县知事,以及各路商界的代表走在队伍的前面。这些人的手里举着一面白旗,上面书写着:商店要开市、工人要做工、学生要上学、社会要稳定,政府会承担谈判的全部责任。街道两边挤满了看热闹的市民们,指手画脚地评点这支游行队伍。晚清以来,举着白旗向洋人投降的总是官员,唯有民众始终与侵略者抗顽强地争。
第二天,虞和德没有如约到总商会来主持会议。虞和德的管家打来电话说,昨夜竟有人往他家扔炸弹,幸好没炸着人。虞和德和家人搬到乡下去住了。总商会的会董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了。周天瑞提议去看望虞和德,会董们劝道:先稳一稳吧,等阿德哥的风险过去了再说吧。
五月底,周天瑞又去总商会开会,途经南京路是,卧车被游行的队伍堵住了,他只得下来走路。他看见有数千名学生在南京路游行。街道两边各幢房子的窗口、阳台上不时有人挥舞拳头、摇着帽子以示支持学生。突然,公共租界的老闸捕房里冲出来大批的巡捕,朝游行队伍扑去,疯狂地殴打示威者。巡捕当即抓捕了几百名演讲者和游行者。周天瑞此时想离开也来不及了,只得顺着人群向前走。
而后,万余名工人游行队伍把老闸捕房围得水泄不通,要求释放被捕者。英国巡捕竟当即向游行队伍开枪射击,当场打死了十余人,又被捕了百余人。十几辆救护车很快地把尸体全都拉走,十几辆消防车在冲洗路面上的血迹。周天瑞被四处逃逸的人群裹挟着向外滩方向跑去,脱离了血腥之地。
而后,全国上下结成了统一战线,资方也介入了运动。工部局以增加税率、以停止借款、通汇、航运和电力供应相威胁,逼迫资产阶级退出统一战线。工部局董事会拉闸停电,切断华商企业的电力供应,声言待情况恢复正常后才能恢复供电。华商企业顿时瘫痪,机器全部停转致使数十万工人失业。工人们大多是家无隔夜之粮,生活陷入绝境之中。
数日后,工部局的手段就初见效,资本家们首先撑不住了。老板因为工厂不能开工出货,每分钟都在损失真金白银。而后,失业的工人也撑不住了。工人除了几文罢工救济金,再没有其他经济来源;一家老小吃喝都断绝了,唯有复工才能挣钱养家。
虞和德召集七十六个团体要求停止罢市,又以停发罢工救济金来要挟工人们复工。他把工商学联合会提出的十七项交涉条件删去了几项条款,然后与工部局去谈判。英、日资本家们答应了大部分条件后,各业工人从八月底开始陆续复工。
周天瑞刚到公司先让助理去寻找大师兄。助理在总工会找到了他,便把他接回了公司。大师兄大咧咧地走进经理室,坐在了沙发上,接过助理递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周天瑞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师兄,从外表看,并没有啥出格的变化,说:“你这一个多月在忙工会的事情啊?”
“是的。”大师兄坦然地说。
“你忙得天昏地暗的,都想不到来我这里坐坐。”
他把烟和打火机递给了大师兄。大师兄接过烟叼在嘴里,用打火机点着了猛吸了一口,吐出长长地一股烟柱,说:“真的是没时间呢!”
周天瑞示意助理给大师兄续上了茶水,说:“我有点事情想不清楚,想与你讨教一番。你看,凭良心说话,我对工人不薄啊,为什么工人罢工上街游行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个,说走就走,把工作都扔下不管了!竟连你也不顾兄弟情分,当了罢工委员会的小头目,还在工厂里瞎闹腾。我弄不清白,这到底是为啥呢?”
大师兄咧开嘴笑了,尽管笑容十分地尴尬。他说:“要说呢,你对工人也算是不错的。工资月月照发从不拖欠,节头节尾还有红包,婚庆伤亡都有一份补贴;所以,工人们对你也是敬重的。但这次是总工会搞的运动,作为总工会的成员,我必须参加的,要不就违背了自己的阶级立场。”
周天瑞火热的心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扔进了冰水里,“呲”地一声便顿时冷却下来了。这往日的大师兄弟都不认账了,成了敌对的两个阶级了。他愤愤地说:“没有我,你们到哪里去寻口饭吃呢?这吃饱饭了就反过来要打倒我了?”
大师兄咧开嘴尴尬地挤出些许笑容,说“哪能是打倒你呢!只是要打到剥削制度。”
周天瑞口气已生硬了许多,如同面对一个奸诈的对手那样,眼中冒出了冷嗖嗖的敌意。
“都去闹罢工,你们到哪里去混口饭吃呢?社会经济实在是靠我们这批人脚踏实地,一颗汗珠摔八瓣做起来的。你们倒好,不去建设专做破坏,这不是损害国家利益嘛!”
大师兄摇头说:“不是的。这是维护民族尊严和工人的利益!要是连枪杀中国工人都没有人出来讲话,那中华民族岂不是任人宰割了吗?”
周天瑞一腔怒火从丹田升腾到胸膈,不由放大了声吼道:“那是日本人杀了工人,与我等华商有甚么关系?为何要搞得我们损失惨重呢?难道就凭你们喊几句口号就能填饱肚皮么?那你们为何不带着这万把人整月都去街上喊口号,我就无需给你们发薪水了!”
大师兄一愣,这师弟对自己从未发火,这一次怕是动了真气了。他笑道:“你完全不用生这么大气。社会进步的潮流不是你能左右的!”
周天瑞睁大眼睛看着这位曾经如此木讷忠厚,如今变得如此敏捷,出口成章满嘴名词的大师兄,问道:“什么是潮流?国家需要更多的实业家来发展经济,百姓才有饭吃,国家才会强大,才能不被东洋人或西洋人欺负,那才是时代的大潮流呢!”
周天瑞心中大异,连这老实巴交跟自己同出师门的兄弟,都变得如此冷漠不可理喻了,那些普通工人还不都变了心么!他感到脊椎骨从上到下一阵冰凉。这人心不古啊,瞬间就变得恍如隔世。几十年在商海中的锤炼,使得他养成一个习惯,每遇大事必会告诫自己勿让怒火冲昏了头脑,需谨言慎行,待怒火平息后才作决定。
他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抬起头来,两眼冰冷地盯着大师兄,说:“你说工人养活我?请问,他们拿什么养活我呢?”
“夜校里的老师说了,剩余价值。”
周天瑞不得不对大师兄肃然起敬了,说:“哈哈,哈哈哈哈!士别三日得刮目相看,此话不假,竟连我这大师兄如今都能讲出一番大道理来了。什么叫剩余价值?夜校的老师教的?”
“工人们生产的产品除了成本、税收以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剩余价值被资本家拿走了,资本家才成了大富翁。这不是工人养活了资本家么?”
周天瑞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你去财务科领二个月工资,回家去吧!我这里不需要煽风点火闹事的人。”
大师兄楞了片刻,便转身走出了门。而后,师父走进了经理室。周天瑞心中一阵翻腾,师父这几年难得走进经理室的。这次他是不请自来,必定是为了大师兄。师父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掏出了一支烟来点着了,闷头抽烟并不发一句话。
周天瑞倒杯茶递到他手上。他接过举杯喝了口水说:“你把大师兄赶走了?”
周天瑞有些气短地说:“他竟敢说是工人养活了我。”
师父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火气还是这么大。他只是把你当自家兄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却把他当作对手赶出了工厂!”
“他说我是靠剥削工人发财的,那我就不剥削他好了。他要当家作主人,尽管去当自己的家,却不能当我的家!”
“他是说者无心,你是听者有意。他对你是直率无戒心的,听到什么就在你这都倒了出来。你且念他是同门的师兄弟,家中还有老有小需要养活,让他回来上班吧。”
周天瑞不能驳了师父的面子,便无奈地说:“那就我安排他到泰昌五金公司做个管事吧。工厂是绝不能留了。”
师父站起身来意味深长地扫他一眼,转身出了门。周天瑞望着师父的背影,大口地抽着雪茄。他极力思索着,想解开这团乱麻,却理不出头绪来。桌上的电话铃骤然响起,那是虞和德打来的电话,问:“老弟啊,你是否把总调度给开除了!”
“这么快就告到你这了?这与你老有何相关?”
“你不晓得,我才跟总工会签订了协议,其中就有一条不随意开除参加罢工的工人。你倒好,先将了我一军。你开除的那个人正是总工会的成员,他转身就打电话到总工会告状,说你随意开除工人。”
“我只是给他换个职务,让他到五金公司去当主管而已,总工会可到人事部去查嘛。”周天瑞气馁地说。
“那好,我就照此回复总工会。”
“德翁,我实在弄不懂了,现如今到底谁是老板?工人可以随意罢工,我们还要付罢工补贴费,老板却不能开除工人。这世事不是颠倒了吗?我还怎么管理公司呢?”周天瑞愤愤不平地说。
“谁说不是呢!这大罢工造成的损失,我们做几年都补不回来;而且,照这样搞下去,只怕是正常的社会秩序都维持不下去。工人们不做工,学生不上学,商人不开店,净搞些游行示威的事情,国民经济只怕是要一个跟斗跌到底了!”虞和德感叹地说。
“德翁,上海滩的商界唯你马首是瞻,如今你不站出来说话,谁还能有这个权威呢?”
“工部局对这种破坏社会正常秩序的做法也是非常地恼火呢!都感到这样搞下去社会就要乱了套了,总得有人出来解决问题的。这两天我召集总商会及各行业公会的会董,一起商议此事吧。”
周天瑞窝了一肚皮的火,心里反复嘀咕这些事。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自己这般对待工友们,却得到如此回报!这工厂要是这样闹下去,迟早得关门。他点着了一支雪茄猛吸了两口,浓烈的烟雾进入肺里,让神经兴奋起来。片刻,他又放下雪茄,拨通了乐毅的电话说:“你在老正兴酒店定个雅静的包间,再给你岳父打个电话,今晚上六点我约他喝酒。”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周乐毅爽快地答应着。他明白,老爹必定是对这次工潮带来的挫折有想不通的地方,须向岳父讨教呢。
晚上六时许,周天瑞父子俩在老正兴酒店的包间里与傅教授见了面。周天瑞照例点了些家乡的名菜和泰雕酒招待亲家。亲家见面三杯酒。周天瑞与亲家连喝了三杯酒,才吃些菜肴。几杯酒下肚,周天瑞有些眼红脸热的,压抑的心情也释放了了些许,便直截了当地说:“亲家翁,我有一事不明,特求教于你。”
“不要客气,有事你尽管说便是了。”傅教授笑道。
周天瑞便把与大师兄的对话,以及自己心中的怨愤一股脑倒给了傅教授。傅教授听完哈哈大笑,说:“你呀,大可不必在意。资本家投资必定是以索求高额利润为目的,不然谁会把银子拿出来投资呢?比如,银行是靠吃差价才能生存下去的,若按照你说的那个理论银行就不该存在了。投资者本身就拥有了获得回报的权利,所以,你大可不必为这些宣传口号而闹心。最要紧的是把实业做大做强,多开几家工厂,多招些工人就业,这才是推动社会经济发展的大善事。”
周天瑞听得此话心中郁结疑惑顿时散去,舒心地说:“人还是要多些学问才好!听你这一席话,使我毛塞顿开呢!看来我获得利润是天经地义的,无需他人置喙呢!”
“嘿嘿,这开工厂就是为赚钞票的。正因为有你这样的实业家,国家经济才会增长,社会才能发展进步嘛!如果都是些好吃懒做的懒汉,社会财富从哪来呢?国家经济不就崩溃了吗!”傅教授劝慰道。
“哦,这个我算是弄清楚了。还有一个弄不清楚的问题,就是资方与工人之间矛盾,唯有斗争的方式才能解决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工厂里不得整天斗得你死我活了吗?那还怎么搞生产呢?”
“劳资关系是天然对立的,正确地处理方式是双方通过谈判、妥协来达到平衡。社会关系的和谐是利益各方系列妥协的结果。通过妥协来满足各方的需求,逐步建立完善的游戏规则,才能达到多赢的结果。把资方当作打倒的对象,劳资双方失去了谈判妥协的机会,形成了消灭与被消灭的关系,这本身就是违背了历史发展的规律,也是违背社会经济发展的客观规律的。”
周天瑞开怀大笑,道:“我说嘛,天地间还是有道理可讲的,不全是一抹黑地胡说八道的!”
“资本有个重要的功能,就是能推动社会发展、技术进步,是不可或缺的社会能量。资本的本质就是追求利益最大化。当然,资本也是无限贪婪的。在利益面前,资本只追求利益,是不讲人性的。那就必须要制定系列的制度和法规,来限制社会的财富落到极少数人的手中。那就是通过税收调节,把利润分配给整个社会,造就更多的中产阶级,形成橄榄型的社会结构,而不是哑铃型的结构,才能形成稳定发展的社会形态。同时,要用法律限制资本家的不法经营行为和垄断行为。比如,世界上著名的谢些尔曼法和克莱顿法,都是用来制约资本家搞垄断经营的。”傅教授接着说道。
“那是政府该管的事情,与我实业家何干呢?”
“哎,不然。资本带来的利润的同时,也给资本家带来了特权和尊严。财富就意味着地位、意味着权力、意味着荣耀。因此,为了这种尊严和权利,资本家会毫无节制地追求利润,以便获得更高的地位和财富。所以,资本家必须懂得回哺社会,多做公益事业。而政府必须制定严格的法律,约束资本的行为,防止形成垄断资本。”
“我开办学校修桥铺路,每年捐赠的善款好几万,这不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么!”周天瑞自我感觉良好地说。
“这是最起码的善举。你得办更多得实业,让更多的贫民有业可就;办更多的学校,让孩子们有学可上;建更多的房子,让天下人有房可居;这才是大善举呢!”
周天瑞心悦诚服地点着头,说:“这些事情的前提是国家稳定且能够独立自主,不被列强欺负。好比日本人不能抢占我国的市场,税率不该是华商要比日商、英商多出几倍!”
“你说的是乌托邦,至少当前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建立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才有可能实现你所梦想的社会境界。但是一个公平公正的社会,不是一夜之间就会自然形成的,须经过几代人,甚至是上百年的奋斗努力,才能形成的。所以弱肉强食、丛林法则是永恒的主题!”
“哦,阿弥陀佛!”
“你这才是临时抱佛脚,无有良策了,便求助于弥陀!”
“哈哈,哈哈。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