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别说，装得还挺乖（2）
医院，急诊室外。
严亓抱臂斜靠着墙壁，脑袋微微后仰靠。
他漫不经心地看向端坐在排椅上，表情淡漠，双手却紧张扣在一起的阮沅，唇角带着点儿笑，邪气又带点可爱，玩世不恭的痞气和少年气结合的相得益彰。
许辞就没那么淡定了，手肘杵了他一下，小声说：“我们要不要先解释一下，要不待会儿我老子来了，指定把腿给我打断。”
严亓和颜悦色地说：“好啊，你过去跟她们解释，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恰好偶然路过，又恰好看到地上躺了个人，恰好的恰好，你又打算做好人好事，把他送到医院，不巧的是，这时候她们就把老师喊来了。”
他格外强调“恰好”和“不巧”两个词。
“靠！”许辞搓了搓脑袋，骂了句脏话，“哪来那么凑巧的事，傻逼才会信。”
这时，许莜拉着阮沅走了过来。
她面对许辞，抬手就是一巴掌，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和轻蔑：“许辞，你简直烂到家了！”
许辞被她扇偏过头。
怔了片刻，他顶了顶松动的牙齿，“嗤”地笑了：“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
许莜又想动手，就被阮沅制止，她挡在许莜前面，抬眸。
她完全把许辞当成空气，平静地目光望着他旁边的严亓，微微勾唇道：“你就是严亓吧？”
奇了，她居然知道他的名字。
联想之前在篮球场看到过她，严亓微怔一下，很快就把她认成是自己众多“迷妹”之一。
倒也不能全怪他自恋，严亓从小就对自己的外貌有着准确的认知。
从他记事开始，每年都会有很多人上门，想出高价请他去做品牌代言，什么纸尿裤、奶粉之类的，五花八门的，再大一些，找上门来的就是模特公司和星探。
每个都是冲着他这张脸来的，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严亓都怀疑有人要绑架他。
奈何他本人对当明星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事也就不了了之，初中进了篮球队，也是凭借他这张脸，他俘获了一群少女的青睐，每天都有很多人追着他要签名。
误以为对方是自己迷妹的严亓站直身体，推开许辞，昂首挺胸地走到阮沅面前，露出迷人的笑容：“要签名还是要合照？”
当时阮沅是怎么回答的？
她满是同情的看着他，看起来就差把“你有病吧”四个大字写脸上了。
她道：“我是想告诉你，论坛上那些黑你的帖子都是我写的。”
严亓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阮沅笑了笑：“另外，我上次看了你的球赛，才发现我真的没冤枉你。”
严亓脸上的笑彻底挂不住了。
“我原来以为，就算你无聊，幼稚，自私，但至少还有敢作敢当这个闪光点，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你了，因为你本身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讨厌鬼。”
阮沅从未对人说过这么恶毒的话，可贺书涵对她的意义不一样。
他是她枯死青春里唯一的一束光，可现在她的光却因为面前的人一再受到伤害。
想到贺书涵脸上的淤青，她的眼神一寸一寸冷了下去，逐渐变得冰寒。
旁边争执不休的许家两兄妹也愣住了。
和阮沅认识那么长时间，许莜还是第一次见到带着攻击性的阮沅，印象中她虽然冷冰冰的，却很温柔，对每个人都很好。
许辞瞠目结舌地看着对面的女孩。
面前身高还不到他肩膀的位置，身材纤细瘦小，看起来无比柔弱。
严亓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揪着阮沅的领口，把人提了起来，高高的举起拳头，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深深凝视着她。
他本意只是想吓吓她，看她那张善于伪装的脸上会露出被吓到的表情，肯定很有趣。
可结果却让他失望了。
女孩毫不畏惧的回望着他，倔强的眼神里看着他时带着轻蔑，赤裸裸的写着一句话“有本事你就打，谁还没有个有本事的爹了。”
严亓偏不信这个邪，他就不信她真的不怕，高高举起的拳头重重落下。
阮沅没有躲闪，眼皮都不动一下，紧紧地盯着他，不吭一声。
严亓的拳头在离她鼻尖不到一厘米的位置停了下来，歪着脑袋打量了她几秒，“啧”了一声，整个人突然凑近：“这次算你赢了。”
“……幼稚。”阮沅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严亓饶有意味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直到听见她紧张的心跳声，无声的哂了一下。
他放开她，往后撤了一步拉开距离，扬眉道：“你叫阮沅是吧？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
“漂亮姐姐，小叔叔怎么还不醒啊？刚才他额头好烫，脑子会不会烧坏掉了啊？”
迷迷糊糊中严亓听到有人说话，紧接着额头上一阵清凉，似乎是学校门口五毛钱一包的冰袋敷在上面，凉丝丝的，很舒服。
“没事，烧已经退了。”
是谁在说话？
声音很熟悉，很温柔。
睫毛微微颤动，眼皮似有千斤重，严亓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头顶的白炽灯光明明晃晃，光线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他抬起胳膊挡在眼前，一时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严亓头痛欲裂，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
直到脑袋逐渐清明，他放下胳膊，眯起眼环视四周。
起先看得并不清晰，只能看到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形轮廓，他眨了眨眼睛，视野逐渐变得清晰。
他正躺在他家卧室的床上，严子恒趴在床沿上，惊喜地看着他：“小叔叔，你总算睡醒了，刚才你烫的就像校门口烤熟的红薯，吓死我了，还好有漂亮姐姐在。”
“漂亮姐姐？”刚刚睡醒，严亓整个人都还懵懵的。
他抬起头，对上了门口那双平和沉静的黑眸。
阮沅把熬好的粥放在床头柜上，扶着他坐了起来，语气寡淡平静：“醒了就先把粥吃了，吃完粥再吃药。”
阮沅只在睡衣外面披了件羽绒服，头发半干的披在肩上，素净的小脸上眼睑下有一圈青灰，看样子她原本应该已经准备休息了。
严亓有些愣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阮沅。
阮沅被他盯得不太自在，以为是碗里的白粥太过寡淡，不和他口味，随口解释了一句：“家里食材不够，只能熬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