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8/一路畅聊
假期在无聊、平淡中度过，聊以慰藉的是顾夏肯定了对林晚夕的感情，他喜欢她，至少是有很深的好感。归校日期来临，顾夏坐上摩托车随着耳边呼啸的风离家渐行渐远，奇怪，他又有一些想念自己的家乡了，还没有完全离开呢！不是在家一天到晚都无聊吗？怎么真的到了分别时，内心深处又有许多的不舍。
摩托车穿行在山间，山路狭窄，已经全是水泥路面了。虽说是水泥路，但还是非常曲折，顺着山势蜿蜒，弯道很多。画面在车子移动中逐渐展开，乡村广袤的田野，温暖的旭日，清新的空气，一座座山间小屋向后。顾夏双手紧紧抱住前面骑车的师傅，刚上车时与他寒暄了几句，现在并无交谈，只空留下顾夏欣赏着沿途的风景。两个男人这姿势，如果不是坐在摩托车上，在外人看来，还真有点违和，说不出来那种异样的感觉。骑车的师傅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脸的刚毅与皱纹，中间的头发已经掉了许多，“地中海”发型的雏形显现。他应该看不见顾夏眼中的景色，因为他们此行的目的不同，心态更是不一样。路在车轮的滚动中延伸，离家越来越远，山也被串成了一条起伏的线，有高有低，就那样在眼前上上下下。此刻，顾夏的心里在想着骑车师傅说的话，配合着山景，一种莫名的情绪蔓延开来。听骑车师傅讲，他有个女儿不负众望，考取了重庆师范大学的英语专业，还和顾夏是同一届的。言语之间，顾夏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位父亲的自豪，以及对于女儿深沉的爱。“我的父亲呢？他爱我吗？”顾夏回想过程中不禁问自己，竟然发出了低沉的声音。
“什么？小伙子，你刚刚说什么呢？我没有听清楚！”骑车师傅用左手松了松安全头盔的绳索，右手稳稳地掌握住方向。
“什么？”顾夏没有感觉到自己发出的声音，突然听见骑车师傅这样问，也惊讶地回问。
“我说你刚刚问我什么问题？”
“哦！这个嘛……”
“还有什么不好意思哟？一个小伙子，怎么像个姑娘一样扭扭捏捏！说出来，叔帮你分析分析。”
“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能笑话我啊！”
“放心，这边耳朵进那边耳朵出，货真价实的守口如瓶。”
“我就是不知道我的父亲爱我不？我总感觉他不那么喜欢我。比如，我考取了二本大学，可他也不怎么高兴，还没有送我去报名。其他孩子都有父母一路相陪，为什么我就没有呢？你说说看，他是不是不爱我啊？都说父亲的爱是深沉的，可我怎么就没有感觉到呢？”
“小伙子，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俗话说得好，虎毒不食子，况且是感情动物的人呢？现在，你看到的、感觉到的，不一定就是表面上那样，不一定就表示你的父亲不喜欢你、不爱你。相反，这一定有他的考虑，有他对于你人生的思考。刚刚，听你说，你去报名时自己独自前往，而别的同学都是一大群亲人相送。他们一路上都有人为他们安排这、安排那，而你呢？全部靠自己，你知道了怎么报名，学会了如何坐车，这就是你的成长，就是你比别人优秀的地方。父亲的爱不一定会表现出来，却总能在你人生道路上指引方向，让你更好地选择……”
迎面一辆面包车驶来，喇叭声响，摩托车师傅停止了言语，专心注视着前方，将摩托车尽量往路边靠。会车后，他干咳了几声，继续说：“小伙子，哪一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呢？也许你现在还不能够理解，当你也为人父亲的时候，你就知道那一份责任与付出了。特别是作为父亲，有时候爱子女，爱得深沉。”
说到这里，骑车师傅再也不言语，也许是他觉得什么触动了心底的秘密。摩托车匀速行驶，风在耳边言语，山间景色宽了胸怀，放开了眼界。这位好心的骑车师傅一直将顾夏送到了长途汽车站，临走时不忘嘱托他一句：“好好读书，为了你的父母，更是为了你自己！”
顾夏满口答应，真心地感谢这位乡里的师傅。顾夏非常喜欢坐车，无论是坐摩托车，还是汽车，看着沿途的风景，他都能有所感悟。今天受摩托车师傅的启发，他的感触更深。真是一路风尘，一路过往，一路心得！
待买到去顺庆的车票，顾夏一看票上的发车时间已经所剩不多，可自己坐了这么久的摩托车有些内急，想去上厕所。急匆匆地冲向厕所，顾夏走到小便器前，痛快地放水，几秒钟后，他就感觉身心轻松。从厕所出来，他神清气爽，一路小跑着赶到自己座位，坐下一看时间，刚刚好，车子颤动了一下隆隆发动。
出了汽车站，长途客车很快就驶入了高速公路。长途客车非常新，座椅也有一种厚重感，舒适的坐垫和靠背，是这类型客车独有的。如果是乡间客车，座椅必是塑胶的，就算有泡沫坐垫也是相当陈旧的，上面沾满了各种水渍，早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长途客车上坐着二十来个人，顾夏坐在倒数第三排，旁边坐着个女生。刚上车时，顾夏在闭目养神，没有注意旁边的乘客。客车上高速路后不久，顾夏斜视了一眼邻座，好像挺面熟的，她应该和我是一个班级的，只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偶尔一两次的转头，悄悄打量，顾夏眼前陡然一亮，见那少女脸色晶莹，肤光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微现缅腆，白皙的皮肤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只见，模样本已姣好，衣着更添气质，她上衣穿着韩版藏青针织衫，里面搭配白色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与白色耐克运动鞋自成一体。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脸蛋微微透着淡红，总是那自信可爱的表情。对于如此年纪的年轻男人，对小清新美女是最没有抵抗力的，顾夏不经意就被吸引，是不是该问个电话号码？“该怎么办呢？竟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实在是愧对江东父老啊！不，是愧对2008级一班的男女老少。”
“嘿，是你！我们是一个班的吧！”俗，真的很俗！顾夏否定了这样的搭讪方式。
“哎呀，真巧，怎么在这里遇见你啦！你也到学校去？”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顾夏很是鄙视自己，怎么一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运作不了聪明的大脑。
“你是顾夏吧！我们是同一班的。这么巧？”正在顾夏想着如何搭讪时，小清新美女首先说道。
“是，我们是同一班的。我叫顾夏，你呢？”
“柳文冰。”
“这个名字真好听啊！你爸爸妈妈真有文化。人如其名，气质高雅，淡淡文静。其实，一上车我就认出你来了，只是苦于不知道怎么和你搭讪。也不知道你的名字，军训的时候都晒黑了，现在肤色又白回来了，人与名对不上号。”
“不知道怎么搭讪？我是母老虎吗？”
“嗯。”
“哦，不是，怎么会呢？你那么漂亮！”
“你住在折弓乡？”转移话题，娇羞的脸上泛起点点红晕，柳文冰轻微地带出一个问题。
“是啊！你怎么知道。”
“猜的。”柳文冰弱弱地回答，好像被谁掀开了心底的秘密，顿时失去了底气。顾夏也没有多想，听到回答并没有深究，默认了这样无心的回答。自柳文冰简单回答后，两人沉默了许久。
对异性的兴趣，让顾夏离柳文冰越来越近，柳文冰也没有反感，两人都可以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闻到身上的味道。淡淡柠檬香，让顾夏浮想联翩，渴望能够靠得更近一点。可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的想法，不断提醒自己保持一点距离，顾夏刻意看向前方。柳文冰内心深处也有着那么一种渴望交流、认识，可又苦于女生矜持作用而端坐。渴望就像蚂蚁寻找蜜糖一样，摸索前进，慢慢靠近目标，一种痒痒的感觉在心底生长。客车在飞速地行驶，风被抛弃，窗外的风景不断向后延伸，谁也没有注意。车内，多数人都在睡觉，有的人耳多上戴着耳机，有的人的头靠向领座，有的人在看窗外的风景。
“回家好玩不啊？”顾夏鼓起勇气，打破沉默。
“一点都不好玩！一天到晚就只能看电视，偶尔看看书、读读报纸。”
“你还看书啊！这年头，喜欢、沉下心来看书的女生好像已经很少了，大家都去聊QQ、逛购物网站去了。我嘛，只要一回家，总抵挡不住彩色电视的终极诱惑。如果没有人阻止，我能在电视前面坐一整天。当然，饭还是要吃的，这是革命的本钱。”
“是吗？”
顾夏重重地点头，柳文冰身上散发的香味再次进入神经，占据所有思想。想象，阳光里，柳文冰与他骑着单车，乌黑的秀发飘散在风中，路就那样无边无尽地延伸，世界美好得只剩下他们两人，只剩下两颗心。
“你是不是喜欢我们的助班啊？”助班，是京华师大设立来辅助班主任完成新生军训期间及日常教学中烦琐工作的，通常由大三学生担任。
风掠过秀发，吹动白色短裙绣花裙摆……顾夏还在想象。“靠。不能这么花心，不能这么无耻，我的心里只能有林晚夕。”顾夏打断了自己的臆想。
“喂，问你呢？”柳文冰向右挨靠了顾夏一下，提醒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什么？”
瞬间无语，他居然没有听见自己的问题，柳文冰沉思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要问这么突然的问题，叫他怎么回答呢？
“你知道我们这学期课程多不？”
“听师姐说，我们的课程很多，当然是相比较其他学期而言。”
师姐？是助班吗？充满疑问，柳文冰有些走神，些许的落寞出现在眉宇间。
“哦，就算课程多，大学应该比高中都要轻松很多。我相信我们的大学生活一定会相当美好的，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过得充实的。”柳文冰随便胡诌几句。
一路畅聊，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东拉西扯，最关心的还是对方喜欢什么类型的异性，喜欢什么衣服、美食、运动。只是，他们都不直接问，而是间接地步入正题，就像是一个充满预谋的辩论会，目的达到，管他手段高不高明呢？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对彼此的了解更深了，也更增加了对彼此的喜好度。在顾夏的心里，这样一个文静，又爱看书的女孩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对象吗？况且她还是如此的漂亮。柳文冰喜欢他吗？这是顾夏从一路谈话中没有了解到的，因为她隐藏得似乎很深。给人一种淡淡的，若即若离的感觉。该去如何了解她的内心呢？和前面的那个问题一起，成为顾夏思考的入门问题。但最终，这些与柳文冰有关的疑问抵不过对林晚夕的想象。男人还真是一个复杂的动物，对异性吸引的抵挡力天然就弱，如果意志不坚定，会见一个美女爱一个美女，但如果是一个充满理性、意志力坚定的男性，对不同异性的喜欢会让位于爱情或者是亲情，尽管她们也非常具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