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6/新生军训

顾夏有着对林晚夕一见倾心的好感，从军训开始，林晚夕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时时记录在他的记忆里。那个热烈的夏天，阳光刺透淡绿色的军服，汗水沿着皮肤的纹理，拒绝着地心的引力，慢慢被风干，留下白色盐渍的痕迹。

军训场、骄阳下、微风里，大一的新生正在训练正步姿势定格，左脚抬起，右手横在胸前，左手放在身后。厚厚的长袖军训服装覆盖着新生的皮肤，里面还穿着深蓝色的T恤，给人以异常燥热的感觉。军帽束缚住头发，紧贴着皮肤，遮住了风，遮不住照到脸上的烈日。方阵里面，连长在旁边走来走去，学生干部也在旁边协助，他们共同纠正新生错误的正步动作。林晚夕来到顾夏身边，语带严肃地说：“早上没有吃饭吗？腿抬高一点！不要走神。”

听见林晚夕的声音，顾夏的脸依然向着前方，眼角的余光自然落在林晚夕身上。虽然只是林晚夕的呵责，但顾夏内心深处甜甜的，这是不是所谓的调情呢？是不是林晚夕在关心自己，许多问题一股脑地出现在顾夏的思绪里。今天的林晚夕穿着一件白色衬衣，牛仔短裤，头发被盘起，可爱中又不缺乏知性。

“我说了这么多，他怎么没有反应呢？这个家伙在想什么？”林晚夕心里思索着，一副很是纳闷的样子。

“顾夏！！说你呢？腿、腿抬高一点。手放直，拳头握紧。”

又被林晚夕这么一叫，顾夏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竟然深情地看了一眼这位大三的师姐，眼里饱含崇敬和喜欢。两人对望了一眼，省略了许多话语。多情的麻雀在草丛里打闹，闲淡的白云追逐风的脚印。一下子接触到顾夏的眼神，林晚夕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脸微微泛红。对于二十一二年纪的女人，早已经理解了什么是两性之间微妙的感情波动，能够清晰感觉到异性对自己的丝丝好感。愣了一会儿，不再说什么，时间似乎停在那里，一切的声响都被完全隔绝，林晚夕缓缓转过身，一种欣喜爬满心头，内心充满满足。

顾夏按照林晚夕的要求，再次调整了正步姿势，稳稳定格在那里。旁人看来他是如此平静，心底却是暗流涌动，滋生爱情的无限想象。顾夏思想里出现了两个自己，不停做着关于爱与被爱的辩论，一个是充满自信的自己，一个是软弱的自己。

“看来，她真的对我有好感！如此关心我，不是对我有好感是什么呢？她喜欢我吗？可能不喜欢吧！我长相又不帅气，人又不高，充其量算个矮矬穷。她应该喜欢高富帅的，只有那种男人才配得上她的美好。”软弱的顾夏先声夺人。

“不行！高富帅，通常没有什么真正的能力，只是徒有其表罢了。还是要有才气、有能力，又长相过关的人才能爱她和被她爱。这样说来，这个人非我莫属，明摆着就是我嘛！”自信的顾夏后发制人。

“你？有才！真是天大的笑话。世界之大，有才、有能力之人无处不在。不要以为多看了几本书就能写出千古文章，不要以为经过了学校锻炼就意味着能力提高了，更不要以为你已经足够了解社会和生活。才子，是博古通今，是聪慧过人。就你，顶多算个半成品，连成品都不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狂妄啊！”

“爱情也不全看才气、能力的！”

“是啊！还有钱，你有吗？你是富二代，还是官二代呢？都不是，那你在这里费什么话呢？一副穷酸相，还想追求白富美。痴人说梦！黄粱一梦，做一做就好。”

“喜欢就好，我就是喜欢她，只要她喜欢我……”

“人家会喜欢你？你也不拿镜子好好照照！现实一点，你可以喜欢她，但是不要去表白哟，为自己留一点尊严吧！”

“这……”

软弱战胜了自信，顾夏下定决心，暂时将这份好感、这份喜欢隐藏。小男生那份羞涩，那种心底深处的不自信占据了顾夏的思想，左右了理智的决定。有些尿急，顾夏的思绪被生理需求一下子抓回来，快要憋不住了，怎么办呢？给连长请假，又有些不好，怪显特殊的，不请假吧，膀胱胀得难受。幸好，不久，连长就让大家休息。一群人急匆匆地向厕所跑去，不止顾夏一个内急。休息的时候，连长会教大家唱《军中绿花》，并组织各个方队拉歌，现场气氛甚是热烈，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京华师大的新生军训一共进行了十五天。在这十五天里，除了每日的操练，内务整理就是重中之重。刚开始，连长会逐一到寝室，手把手地教学生叠被子和整理内务。待大家熟悉后，学院会组织干部每日对寝室的内务进行评分。这个评分作为日后评选军训先进的依据。

在军训的时间里，辛苦和累是主旋律，但只要每天能够看见林晚夕，顾夏的心里就是高兴的，就是值得的。每时每分，他都注意着她，感受她的存在、美好。整个军训，除了自己寝室的人外，顾夏没有真正留意、关心过任何人、任何事。就连休息时分，搞怪的连长，全连的拉歌都没有引起他的兴趣。室友热议的班花，顾夏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没有林晚夕有气质、有内涵。

感觉到了顾夏对自己的好感，林晚夕也没有刻意回避，有时会在军训闲暇时间与顾夏聊聊，一种错觉在顾夏的心底滋生。两人谈得兴起之时，都不曾注意人群之中有个嫉妒的眼神，她在默默关注顾夏的一举一动。青春，是爱情应该深刻的年纪，也预示爱情冲动集中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