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日
谢斐然六岁起，她妈妈就坚决不让人再背或者抱她。
她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的后背安全极了，她在上面张开双手飞来飞去，一点不怕。
可呆在顾寒背上，她总担心他会把自己摔下去，一双手不由得紧紧抓住他的肩膀。
顾寒感受到肩上传来的力道，他说：“我不会把你摔下去的。你要再这么用力，还没把你背到，我的肩膀就废了。”
谢斐然闻言一下松了手，整个人往后仰去。千钧一发之际，她双手缠上了顾寒的脖子，前额撞上顾寒的后脑勺。
顾寒脚步一顿，表情有些僵硬。
谢斐然看不到他的脸，她问：“要歇会儿吗？我是不是太重了。”
顾寒继续往前走，余光从交叠在他胸前的胳膊上掠过，没有出声。
谢斐然胳膊搭着，脸离顾寒的脑袋很近，顾寒的头发时不时扫在她脸上。
莫名的，她的脸与梦里一样变得通红。
谢斐然放大音量试图分散那点不自在，她说：“哼……你不回答，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很重。”
“……”
顾寒开车将谢斐然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好巧不巧碰到了陆星航。
陆星航一个刚转正的脑外科医生，上赶着给她看脚。
冰袋加绷带，治疗的十分简单粗暴，谢斐然怀疑他不专业，问说：“你能行吗？这样就好了？药都不擦一点的吗？”
陆星航没好气：“我不行难道你行。”
谢斐然知道自己多虑了，憨笑着说：“咋了，还不容许病人质疑。”
陆星航看着护士小姐姐将谢斐然的脚包成了大猪蹄子，叮嘱说：“三十六小时内最好静养，之后可以用热毛巾敷一下，然后在擦点红花油，很快又能活蹦乱跳。”
陆星航说完，看了眼一旁的顾寒，意味深长问谢斐然说：“你们？”
谢斐然用完好的那只脚踢了陆星航一下，“废什么话，赶紧滚。”
陆星航才没那么好打发，他转身对阴阳怪气顾寒说了句“好好照顾病人，我就不打扰你们了”，然后扬长而去。
谢斐然的脚不能动作太大，顾寒将人送了回去，还特批了她两天假，让她好好在家躺着。
……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谢斐然没伤筋动骨，就是轻微扭了一下脚，她躺了两天就能正常出行。
不过始终是没好完全，她走路多少有点一瘸一拐的。
她就这样一瘸一拐过了好几天，终于在她生日那天做回了风一样的女子。
这是她二十六岁生日，其实过了二十五她就不再想过生日了。
无奈李知晓同志坚持要为她庆生，她作为主角，总不能缺席。
谢斐然本想就她、李知晓和陆星航，他们三个人简单庆祝一下。
哪知道林阳和陈小希也来了，还有顾寒。
她和林阳、陈小希是朋友没错……
可是和顾寒，他们算是朋友吗？
她的生活夹杂着奇奇怪怪的梦境。那些梦境格外真实，就像她真的亲身经历一般。
纵然如此，她还是很好地将梦境与现实区分开了。
抛去那十年，他们认识也只有差不多一个月左右。
她虽然从一开始就没拿顾寒当个陌生人，但对顾寒来说，她是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没错。
那他为什么会来？
难道是害她受伤过意不去？还是说他一直都拿她当朋友？
顾冰块是她的领导，出于一起同过窗的缘分，她不怕他，甚至会有一种亲切感。
他如果把她当成朋友，谢斐然当然非常乐意。
……
几个人在餐馆吃大餐，紧接着到了KTV。
李知晓接了个电话后跑出门，过了几分钟，她推着个大蛋糕回来。
包房里响起那首经典名曲《祝你生日快乐》。
谢斐然虽然不想过生日了，可她最亲爱的朋友在身边，这种感觉还是非常好的。
愿年年岁岁有今朝。
生日party，怎么说也带了个party，怎么可能只有蛋糕。
李知晓同志十分阔气地让服务员送来几大筐啤酒，几个人边喝边唱。
顾寒很少参加这种聚会，参加了也是安静地坐在角落。
林阳和陈小希霸着麦克风唱的深情款款。
李知晓靠近谢斐然，在她耳边悄悄说：“送你二十六岁的生日礼物还满意吗？”
谢斐然：“您满意就好，我满不满意不重要。”
陆星航凑过来，“人是我叫的，怎么样，兄弟懂不懂事。”
谢斐然拿起酒杯猛地灌完，说：“你俩是闲的吧。”
她那俩损友双双郑重点头，异口同声：“你说对了。”
谢斐然不想搭理他们，重新找了个位置。
陈小希唱累了，她放下话筒，喊说：“我们要不要来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正合了李知晓的意，她把人招在一堆，还让谢斐然把顾寒也叫过来。
几个人围坐成一圈，陈小希捡了个空酒瓶摆桌上，说：“老规矩，瓶口对到哪个，哪个人就选择是要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谢斐然是寿星，从她那里先开始。
顾寒本来就是个凑数的，谢斐然没想到自己第一下就转到他那里。
她问：“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顾寒：“真心话。”
谢斐然想了半天，不知道问什么。
李知晓：“我替她问……顾总最难忘的前女友是第几任？”
众人等着吃瓜。
顾寒面不改色：“没有。”
李知晓：“是没有前女友，还是没有难忘的前女友。”
顾寒不知道自己只用回答一个问题，他老老实实答：“没有前女友。”
吃瓜群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长成这样没谈过恋爱的，怕是想飞升。
李知晓大笑：“我们然然也没有。”
谢斐然使劲掐了一下李知晓的大腿，“这有什么好骄傲的，你在自豪个什么劲。”
李知晓选择性失聪，她对顾寒说：“到你了。”
顾寒拿着酒瓶随意一转，到了陆星航面前。
陆星航的真心话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谢斐然抢先说：“对他来说真心话没意思，别让他选了，直接大冒险。”
陆星航：“我怎么就不配做一个有故事的男人？我不干，我要选真心话。”
谢斐然问：“你们想听吗？”
几个人显然不感兴趣，纷纷摇头。
李知晓把装着大冒险的盒子递到陆星航面前：“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矫情，快抽一个。”
陆星航对李知晓百依百顺，李知晓发话了，他纵使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乖乖照做。
谢斐然拿过陆星航手里的条子，念道：“选择现场一个男生，一边捶他的胸，一边说：你好讨厌哦。”
她忍俊不禁看了看全场除陆星航以外的两个男的。
估计陆星航没胆捶顾冰块，不然她还挺想看的。
陈小希：“捶胸、捶胸……要深情并茂才作数哦。”
陆星航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顾寒。不出所料，被冰块脸的寒意劝退，转而走向林阳。
“林小弟，对不住了。”
林阳起身，侧头闭目，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
几位姑娘笑成一团。
陆星航速战速决回到位置上，“唰”一转，他得意洋洋地看着谢斐然：“天道好轮回，没想到吧。自己抽一个。”
谢斐然：“抽就抽。”
陆星航迫不及待夺过条子，幸灾乐祸读：“亲吻右边第一位男士脸颊。”
谢斐然虚了……
右边第一位男士？
顾冰块。
就算借她十个胆她也不敢呀。
“我投降，自罚一杯。”谢斐然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陆星航怎么可能这样放过她，他起哄说：“愿赌服输，亲一个，亲一个。”
李知晓看热闹不嫌事大，“然然别怂，然然加油。”
谢斐然深深呼出一口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比蜻蜓点水还轻的一吻。
李知晓打开手机本想记录下这一刻，然而根本没来得及，画面里就只有谢斐然回身的模糊身影，和顾寒轻蹙眉头的脸。
谢斐然偷偷看了眼顾寒。
她想也不用这么不高兴吧？
亲一下脸而已，又不是扇一巴掌。
吃亏的是她好吗？
而且……
谢斐然想找个词形容一下刚才的感觉，然而她动作实在太快，脑子里一片空荡荡的。
她努力想抓住点什么却是徒劳，忽然，脑海有一个声音说：“谢斐然你好大的胆子，敢轻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