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天下归寒
寒浞即位,迁都寒河之畔,改国号为“寒”。他明白身在斟鄩,夏后氏势力依旧根深蒂固,不少夏朝老臣对后羿尚不心服,更不要说他这样一个外人。
于是他率领支持他的部落首领来到寒水河畔,建立“寒”国。
他还下令召集伯明氏后人,可来的人并不多。可寒浞并不在意,他知道只要让伯明氏那些人知道他寒浞如今已经出人头地,成为号令一方的诸侯王就够了。
可寒浞并不放心,也不甘心。他不放心那些对他虎视眈眈的有穷氏后裔和夏后氏部落族人,他更不甘心只做寒国的国君。他发誓他要成为天下共主,让这片土地从此只姓“寒”,让“夏”彻底消失。
他嗜血冷酷的一面暴露无遗,第一步他就将刀锋挥向了有穷氏部落族人。
当他吩咐手下将后羿的尸体剁成肉泥,然后加入毒药做成肉饼,送给有穷氏部落的后羿族人吃。
后羿族人乌泱泱跪在地上,又惊又悲,看着手中的肉饼无不脸色发白,很多族人半是干呕,半是流泪。
可寒浞派来的卫兵手中长戟发出冰冷的寒光,由不得他们不吃。一些族人无奈流着泪吃下肉饼,很快便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地倒地身亡。其他没吃肉饼的人眼看这种情形,便要脱身,可还未来得及起身,便是长戟挥动,血光四溅。一些跑得快的后羿族人,还未窜出几十步,便被乱箭射死。其他躲藏的有穷氏部落族人恐遭寒浞屠戮,纷纷逃亡边远地区,隐姓埋名。从此,中原地区再也没有有穷氏族人的踪迹。
寒浞扫清有穷氏部落的复仇隐患,丝毫没有放松。他明白如今寒国新立,势必激起夏后氏部落联盟的不满。毕竟寒国占据的不过是夏朝不到半壁的江山,夏朝不灭,他天下共主的地位就是痴人说梦。
于是,寒浞鼓励耕织,在统治区轻徭薄赋,削富济贫,人民生活逐渐富裕,青壮年也响应号召积极参军。寒国的国力一天天强盛起来,百姓储粮和蓄养的牲畜比昔日太康、仲康在位还要多了数倍,寒国百姓也更加拥戴寒浞。
身处帝丘的夏后姒相自然不会容忍寒浞的实力日益壮大。他明白如果不趁早遏制寒浞的势力,寒浞定然会成为第二个挟夏后以令诸侯的后羿。于是,夏后姒相联合支持他的斟鄩氏和斟灌氏,兵分三路向东攻打寒国。可是寒浞早有准备,夏军与寒军对峙数月,难以攻克城池,只能无功而返。
但寒浞知道,夏与寒定有一场大战,于是他养精蓄锐、秣马厉兵,在奖励耕织的同时,积极筹备和训练军队。同时他的两个儿子寒浇和寒豷(音“易”)也逐渐成长起来,成为寒浞麾下的得力助手。
说起寒浞的原配妻子,乃是九黎一族的蚩尤后人,天生勇武过人,姓姜,名蠡。她是寒浞率兵讨伐东夷叛乱之时与寒浞在战场相识,由于爱慕寒浞的勇武胆气,便自愿率部归降。寒浞得胜归朝,后羿便送了寒浞顺水人情,为寒浞、姜蠡二人赐婚。后来姜蠡便给寒浞生了两个儿子。
大儿子寒浇天生神力,豹头环眼、虎背熊腰,几十个人也奈何他不得。次子寒豷身高丈余,力大如牛,更是舍命不怕死的主儿,寻常兵器和箭矢他都不屑一顾,常常迎着敌人的滚木、箭矢便冲锋陷阵。他们兄弟二人既有母亲勇武过人的蚩尤氏后裔血统,又有父亲机智狡猾的头脑,在十几岁的年纪便能独当一面、领兵厮杀。
寒浞十一年,在精心谋划多年后,寒浞对夏朝领地发动突袭,掠夺大量财物和牲畜,还俘虏了很多夏朝百姓。寒浞论功行赏,将这些俘虏、财物、牲畜按照功绩依次赏赐给寒国大臣。这次突袭战让寒浞的野心变得更大了。同时,这么彻底激怒了夏后姒相,寒、夏大战一触即发。
寒浞十二年,寒国与夏国大战全面爆发。寒浞没有被动防御,而是选择先发制人,他采取分兵击破的战略,先命长子寒浇率寒军主力攻打斟灌氏的弋邑城,自己则与次子寒豷佯攻夏都帝丘和斟鄩氏,以截断夏军援助斟灌氏的援兵。果然,寒浇神勇过人,用兵果断,斟灌氏孤立无援,很快弋邑城便被攻陷。斟灌氏首领姒开甲虽心有不甘,也只能远远望着断壁残垣的城池,率领残余部众退守斟灌城。
寒浞见首战告捷,便大兴封赏。他封长子寒浇为过王,镇守莱夷西北的过邑。封次子寒豷为弋王,镇守弋邑城。不过此次大战,寒国虽然获胜,也损失不少青壮年士兵。寒浞眼看一时之下也难以彻底击败夏后姒相与斟鄩氏、斟灌氏部落的联军,便下令罢兵休战。
夏后姒相眼见寒浞退兵,心里不由长舒一口气。他本以为夏后氏联合斟鄩氏、斟灌氏,定能将寒军一举击溃。可没想到,寒浞的分兵击破的策略让他的合围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他明白寒浞这只狼若是长大,定然比昔日的后羿还可怕十倍!这个对手有着近乎残酷的耐心和料敌机先的判断,而且他对对手绝不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
寒浞十八年,寒浞又率领军队卷土重来。这次他让寒浇率领主力直攻斟鄩城。斟鄩主帅姒开甲正要报六年前的战败之辱,一见对手是寒浇,顿时怒气便压抑不住地冲了上来。
“来!列队,给我杀出城去!”
士气高昂的斟鄩氏士兵浩浩荡荡地杀出城外,可昔日气焰嚣张的寒浇竟然撤退到三十丈之外。
“首领,对面有些蹊跷呀!”副将提醒姒开甲。
姒开甲喝道:“有什么蹊跷,定是寒军见我军士气正盛,心生怯意!我军正要趁着士气,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来,战士们,给我冲!为弋邑城死去的亲人和战友报仇!”
“杀!杀!杀!”
斟灌氏部落的士兵全都怒气填膺,恨不得立刻便将寒浇军队杀得片甲不留。
“冲!”姒开甲一骑当先,地上腾起浩荡的尘土。
寒浞望着来势汹汹的姒开甲和斟灌氏军队,脸色阴沉如鹰鸷,冷喝道:“分两路撤退!”
寒军如同两条迅疾的黑蛇,从南北两侧消失在远处。
“姒首领,怎么办?”副将勒马问道。
“这是敌人的分兵之计!追,就先追寒浇的这支北路军!”姒开甲目光坚定,燃烧着愤怒和复仇的火焰。
寒浇北路军也是不知所以,昔日英武过人、所向披靡的寒浇将军,威名在外的过王,怎么如今连一个照面还没打,便要撤兵。可军令如山,他们虽不情愿,也只能奉命。毕竟,若是违背寒浇的军令,很可能会被他活活撕碎。
“杀!前面黑袍的是寒浇!”姒开甲吼道。
黑袍将军寒浇勒马在前,不闪不避,手中一只丈长的黑戈闪着冷光。
“寒浇,今日我就要以你之血,告祭我斟灌氏的数千亡灵!”
“哼,那你就去地下陪他们吧!”
“小子狂妄,纳命来!”
姒开甲纵马挺戟已向寒浇杀来,这时忽听身后人马攒动,已腾起尘土浩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