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样本记录八十四 夜曲
先生喘着气，一只膝盖抵住地面。他已经精疲力竭了吗？刚刚的那次攻击，应该是用上了他仅剩的所有魔力。
真没想到，对手的实力犹如怪物一样。但是......
这就是现实吧。
水蒸气烟雾消散，迪亚士完好无损，不过魔杖被弹飞了确实让他受到了一点惊吓。
“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到这种地步。不过很可惜......”
他的手攥了一下拳头，那根杖子从老远的地方一下子飞过来，回到了他的手心。
“没关系的，亚夜先生。”我把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已经决定要接受这个事实了。“至少，你努力到了最后的一刻。”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很是不甘心，但是生活也许本来就是这样子。
“还没有结束呢！”
先生挣扎着，用手重重推了一下地板把身体推起来。他还有后手吗？
“念空间！”
身后黑色的空间出现，这是赫尔墨斯的能力，杰克先生的力量。
“现在的你，犹如风中残烛，还打算燃烧最后的余烬吗？”
那个家伙挥动了几下杖子，绿色的气息从面具里溢出，那是金先生的气息！
“这个东西，可以治疗我吧？”
看样子，他已经在储备力气引导下一个天雷了！
“后悔吗？夏洛小姐。”先生对着我低语一句，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是颤抖，果然还是用尽了气力了对吧。
“我不后悔，先生。我跟着你，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案子，我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我却不满足，我还欠你一个东西。”
“你们两个要嘀咕的话，去另外一个世界说吧！”
雷光再现，恐惧再次袭来。
这一次，我没能忍住眼泪——真的，要说再见了......
就连空气都开始躁动不安了，这一击天雷，恐怕还被注入了愤怒的情感，十倍，不，百倍......
我落下了泪，但是还是要在最后把笑脸奉上。
“亚夜先生，你觉得还欠我什么东西？”
至少，我把最好的表情留到了最后吧。
“那当然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他的脸上不知为何还挂上了自信的笑容，他是为了回应我的那个笑脸吗？也许，他早就已经在风风雨雨之中成熟，不再是那个小孩子亚夜了。
谢谢你，先生。
............
我的脚下怎么开始躁动起来了？整个塔楼在震动吗？地震？可是没有预报啊，这里也不临海，不会有风暴和海啸......
不光是我这边，迪亚士那边也重心不稳了，把太多的力量注入了雷电，所以没有余力顾及脚下了？
他失去了平衡！一个踉跄——可恶，还是站住了，要是他摔倒了该多好，我真想诅咒他！
“别紧张，夏洛，机会虽然稍纵即逝，不过，如果你做足了准备的话，终究是可以抓住的。”
那个自信的笑，到底是什么？
我想起了普罗米修斯的话，那句奇怪到不行的话。
人，是无法成为神的。
“你说你是神对吧？”
在迪亚士刚刚重新站稳时，先生发话了。
“你，有过伙伴吗？”
“伙伴？我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万物都将臣服，我怎么会没有下属呢？”他的眼光散发的竟是邪念。
“看样子是没有了。那么，如果你在这里倒下了，会有人为你担心，会有人为你流泪吗？”
“我不会战败，因为我是神中的神。”他还痴迷于自己成为神这一点上。
“我说过了，你只是拿了那根杖子而已。”
“我也说过了，这根杖子不是关键，而是......”
他用杖子敲了敲脸上的面具，然后......
在听到“咚”的敲击声时，一切仿佛戛然而止。
短暂的沉默，随后到来的是......
杖子，被吸住了？杖子的头部和面具紧紧结合在一起，分不开了。
“怎，怎么会！”
“你的杖子，在接触阿波罗的灼热之箭时，被快速加热了，相比为了能够减少电阻从而吸引雷电，那根杖子应该是使用了铁芯吧，既然是铁芯的话，在快速过热时，铁原子的排列就会被打断。”先生有条不紊地说明着。这一切，都被考虑进去了吗？所以，那个时候，他才选择把剑投掷出去，而不是挥砍。
“这座塔楼是面向日出的东方的，所以找到南北方向也很容易，当然，不可能百分之一百让杖子南北方向放置，所以......”先生打了一个响指。在刚刚杖子的周围，出现了灰色的气息。
“帮我一个忙可以吗？夏洛。帮我把剑拿回来。”
雷电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控制，化成了牢笼一样的东西，把迪亚士困住了。趁着这个机会，我赶紧去把剑捡起来，然后回到了先生旁边。
位于南北方向的铁制品，在快速过热后，一旦冷却下来，就会被地磁场磁化，变成磁铁！而那个面具，同样是为了加强雷电而形成的，那么，肯定也能被磁铁吸引住！
“你一心想要成为神，却输给了人类的智慧。”
我握紧剑，打算朝着迪亚士走过去。
“等等！我，我认输！我认输！我把权力分给你，可以吗？”
迪亚士发出了从来没有过的求饶声。
“你有个哥哥对吧，他在上面的石柱上吧。我把他还给你，你就此收手，可以吗？我已经很大程度上做出了让步了。你也知道吧？”
他的语气十分委婉，不过很可惜，我心中的决定不会改变。
我径直朝着最后的敌人走去，我要一刀把那个根源劈成两半！
“等等！小妹妹你冷静！”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此刻，他就在眼前，罪恶的尽头，就让这把剑把它斩断。
............
“所以说，你要冷静！”
我的双手抽搐了一下，手上的剑一下子掉了下来。紧接着，一种拉力把我的身体拉向地面，然后，我的身体全然贴在了地板上。
可恶，打火石做成的剑，也会被这种磁场吸引而导致身体下沉吗？
没想到在最后的时间点上，我还是大意了。
脚步声传来了。
“等等！你要干什么！你可是他的弟弟！”
雨，还在持续下着。不过，云层中能用的硝酸已经没有了，所以现在的雨，只是普通的雨滴。
............
这是什么声音？好像是......琴声？
虽然我的身体动弹不得了，不过我的视线还是能勉强抬起来的。
“坚持一下，夏洛。”
是小提琴的琴声！先生他，从看不见的空间里拿出了一把小提琴。
“真没想到神居然会如此狼狈不堪，这可真是连缪斯女神要惊叹的结果。”
第一个音，平滑。
“迪亚士先生，我之前说过了。”
第二个音，略显悲伤。是在哀悼死去的人吗？
第三个音，高昂，不朽，就像是在赞叹生命。
我听出来了，这是G弦上的咏叹！
当琴声响起，恐怕连巴赫都要沉默吧。这足以媲美夏洛克·福尔摩斯的琴声......我突然沉默了。
“这可是连缪斯女神都要赞美的乐章。”
他又开始了......不过我没力气吐槽他了。
“别过来！”
雷电的声音，不过没有面具和杖子，雷电连伤到先生的机会都没有。
雨，倾盆而下，琴声，余音不止。
此刻，不知道是静，还是喧嚣。
“在变回人之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先生的语气强硬，他是认真的。
“不，我不想结束这一切！我可是神，我是神啊！”
“但是你，在神之前，还依旧是人！”
“等等！少年！”博士喊住了他！
“那个面具，是汇集了九十九个神明力量而产生的，而那九十九个试验品的生命能量，现在都在那个面具上。在面具被破坏的一刹那，他们的生命......”
“墨菲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嘛？”
约定？
一道白光刹那闪过，一切成了定数。
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