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人去楼空
未曾见过临江惜日的繁华却瞧见了他如今的落魄，家家门户紧闭偶尔还能看见几缕升起的炊烟，街上还有极浓烈的艾草味。
裴煜四下看了看：“看来临江城中有高人，虽有瘟疫到处却紧紧有条干干净净的。”
“先去安水阁吧！”
安水阁惜日人来人往如今挂上了闭门谢客的招牌，“公子近日安水阁会友。”开门的是一年轻貌美的女子。
“我想来寻一人，前几日来的苏公子可还在？”
瞧着是找风子苏的慕七便不敢怠慢了，她看了看四周并无人才将门打开：“二位公子先进来吧！”屋子的角落里还熏着草药。
“苏公子可无恙？”叶轻安担心风子苏的身体。
“苏公子身体无恙，只是小公子您来晚了昨日京州急召离开了。”
听着风子苏走了叶轻安反而松了口大气，不留这临江城便是安全的只是他为何会突然回来？这安水阁定然是风子苏的地方，叶轻安看了一眼裴煜他便识趣的走了。
确定人走远慕七才道：“敢问小公子，我家公子是以何方式传信？”
“仙鹤，我驯养的。”
确定了是风子苏要等的人慕七才松了口气，要不然还要大动干戈，累！慕七笑了笑语气比方才软和了些：“还请小公子，哦是小姐随我来。”
现下的人能认出她的女儿身叶轻松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她压根就没有修饰，除了嗓音粗了些还是像个女子的。
慕七上下打量了一番才带着叶轻安走进了一间阁楼，阁楼正中间放着一副没有脸像的女子画，倒是奇怪了。慕七看着叶轻安疑惑笑着解释道：“是公子画的，说是要赠与你，本是想等你来了再落笔可终究是没有等到。”
原来他竟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一直知道？“你可知卫王此次为何突然回来？大夷国怎会放人？”
“是皇上，大军压境逼着夷国放人，不过后来还是割让了一座城池，不过夷国公主也跟着回了京州只是她先行回去了。”
是什么原因让风子苏非回辰国不可？叶轻安不敢细想，是惧怕怕真相是血淋淋的。罢了！
叶轻安看见阁楼内外除了草药外还有熏香，这熏香里还夹着浓浓的草药味：“这是公子的主意吧？”
慕七环视了一圈道：“是，公子将怎么防疫和驱瘟疫单写了一本册子给了衙门，还嘱咐我安水阁停业一些时日”
风子苏和风眠虽为同父异母的兄弟可性格却截然不同，风子苏心细如发温润如玉处事不惊不燥，而风眠性子淡漠寡言少语处事手段快准狠从不留情面。
第一次见到风子苏是叶轻安偷偷溜出冷宫的一个夜晚，她迷路了又冷又饿的来到了风子苏的寝殿，那时候风子苏刚从外面回来宫里的太监正想把她抓走是风子苏叫住了。
“你？你是男孩还是女孩？”这是风子苏的第一句话。
叶轻安虽然是女子可风眠从未将她看做女子吃穿用度皆是男子装扮，所以一张稚嫩可爱的脸配上那身不伦不类的男装多多少少有些奇怪。叶轻安虽狼狈可气势上不能输她昂首挺胸的道：“自然是男子，你，你是谁？”
一旁的奴才大声呵斥：“大胆奴才……”
“行了，你先下去这里不用伺候了。”
瞧着没有旁人了叶轻安才道：“你能送我回家吗？我迷路了？”
“你家？在何处？”
“主人说那里叫冷……”
叶轻安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被捂住了，风子苏四下瞧了瞧：“小声点，我送你回去。”冷宫那地方是父皇的禁忌可从来没人敢提起，听说那里住了他最不受宠的皇兄不过他从来没有去过。
叶轻安扯了扯风子苏的衣角：“你有吃的吗？我饿。”
“唉，你跟我来。”风子苏带着叶轻安偷偷的去了御膳房那是叶轻安第一次看见那么多吃的，她还偷偷的打包了想带给风眠也吃点，冷宫里吃的多是残羹冷炙哪来那么多肉啊。
“你是皇兄什么人？”
“皇兄？”叶轻安一听这词心里打盹了，风眠说了能叫他皇兄的人也是皇子也是皇上的儿子。“对，对不起是奴才失礼了。”
风子苏坐在台阶上也不看叶轻安只是安静的坐着，：“你还没告诉我你是皇兄什么人？”
叶轻安想了想：“可能是奴隶吧！谢谢皇子我该回去了要不然他要生气了。”
“你很怕皇兄？”
叶轻安摇了摇头，不怕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当然不怕了。
冷宫的岁月漫长且孤寂风眠不喜欢说话，很长一段时间里风子苏就成了叶轻安唯一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南门旁有个洞他们两个约定七天一次见面每到时间叶轻安就会从那里偷偷爬出去，直到后来那个洞被封了，没多久风眠出了冷宫，她去了天玑阁。
再后来她以风眠侍卫的身份从新回到风眠身边。
她要尊称他一声，卫王。
“阿叶。”时隔数年物是人非她以非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假少年，那厚重的城墙中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她自然知道要离远离任何人也包括眼前人。
“卫王殿下可是有事找属下？”
“无事，陪我走走吧！”
叶轻安本是要拒绝的可是话到嘴边还是点了点头，虽然相顾无言却并没有生疏感，两人沿着漫长的路走了很久直到瞭望台才停了下来。“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其实离开了这里也并非是坏事。”
叶轻安将目光放的很远很远，她本就没有根也谈不上回来二字。“我的命是霁王殿下的是回是去自当由霁王决定，卫王殿下说笑了。”
“你的命只属于你自己的，即便是皇兄也拿不走。”
叶轻安并没有接话了，两人并肩站在瞭望台上谁也没有开口直到夕阳落尽了。
再后来太子被废，诸皇子争储却只有风子苏过得像个透明人一样连同被遣去夷国也毫无抗拒之意，叶轻安失眠的那一天晚上带着酒翻进了卫王府。“一起喝一杯？”
那一刻风子苏好像得到了某种释怀他还是那个会翻墙会陪他看星星看月亮的少年：“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这个朋友了。”
“你一直活在我心底，此处夷国路途遥远子苏保重！”
“你也是，保重！”
风眠一路披荆斩棘终是坐上了皇位位，叶轻安也成了廷尉大人掌管着邢狱司法明里暗里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只是京州城里叶轻安再也没有朋友了，她孤寡一生从没有为自己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