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上花火
正午，苏鸣被花子带到了吃饭的地方。
“哗啦～”木门被推开。
花子的奶奶，正坐在榻榻米上，对着苏鸣施了一礼，温声说道：“孩子快坐，虽然只是些粗茶淡饭，但还请你不要嫌弃。”
只见，正桌上摆放着三人份的食物；有咸菜、青花鱼、味增汤、还有一碗大米饭。菜色虽然不够丰盛，只能算得上这个时期霓虹中产家庭的便饭。
但对于没怎么吃过正常食物的苏鸣来说，已经非常奢侈了。
甚至，闻到大米香味的他不小心还“咕嘟~”咽了口口水。
“噗嗤~”站在他身后的花子，忍不住掩嘴偷笑。
“花子！”老奶奶瞪了花子一眼，让她注意礼节。
“是。”花子轻轻一躬身，便正色的朝着苏鸣身旁走去，轻盈的小碎步，伸手虚引。“请~”
姿态贤淑，轻盈优雅，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苏鸣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随后，便看见花子在老奶奶的视线盲区，偷偷咬着银牙，皱了皱小鼻子，甚至，还朝着苏鸣施威般的猛眨了眨眼。
似乎是在说，我只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对你这么客气的！
苏鸣笑了笑没有理会她，只是客气的对着老奶奶深深一躬，“叨扰了。”
便大方的入了席。
说实话，他是有些不喜欢霓虹人正座的习惯，但客随主便，更何况这家人还算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即便是有些不适，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坐在榻榻米上。
霓虹人吃饭的规矩很多，除了食不言，在开饭前还会拍拍手，最后合十，说上一句：“我开动了！”饭后说一声：“我吃饱了！”或者“多谢款待之类的。
他们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来表示食物的来之不易，还有对上天，农民或厨师的感激之情。
……
午饭过后，苏鸣对着老奶奶说道：“感谢您的款待，和救命之恩。”紧接着便行了一个大礼。
老奶奶摇了摇头，将苏鸣扶起：“快些起来，孩子，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不用行这样的大礼，我实在受之有愧。”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谁都能看出老奶奶脸上的褶子，都散发着“高兴”的意味。
见此，苏鸣顺势从地上起来，像是随口问了一句：“奶奶，您知不知道附近有没有鬼杀队的人？！”
闻言，老奶奶神色一怔，那双笑眯眯的小眼睛，也微微张开，上下打量着苏鸣，回问道：“孩子，你是从哪里知道鬼杀队的消息的？！”
虽然老奶奶只是疑问的语气，但苏鸣已经从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于是，他也不多编织谎言试探，而是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银光闪闪的刀镡递了过去，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是这样的……”。
“原来如此，您的来意老身知道了，”老奶奶接过苏鸣手中的刀镡，仔细打量一番，便还给了他，随后对着苏鸣恭敬弯腰说道：“鬼杀队对我筱原家有大恩，既然是与鬼杀队有关的事情，老身必会尽心竭力。”
“您放心吧，我会托人传递消息，很快，就会和鬼杀队的人取得联系。”
听到这，苏鸣脸上也挂着笑容。
一旁偷听的筱原花子却是一头雾水，刚才两人所说的鬼啊，刀啊之类的她一点也没听懂。
鬼故事？
这么迷信的东西骗我奶奶？
而且，奶奶竟然还对那个小色狼用敬语？！
可恶！
……
在苏鸣回客房的路上，花子连忙追上他问道：“喂，你是不是不能吃青花鱼，中毒了，昏了头？”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苏鸣有些奇怪。
“难道不是吗？你刚才吃饭的时候脸色很差，而且，浑身抽搐。”花子露出一副我早已看穿的模样。
“那是我不习惯跪坐，腿有些发麻了。”
“骗人的吧！”花子注视着苏鸣的眼睛，“不用勉强，要知道，霓虹虽然有几百年吃青花鱼的历史，但每年依然有人无法适应。”
“所以，如果真的因为青花鱼中了毒，一定要说出来哦。不然，就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花子一直自说自话，但那双眼睛却在偷偷打量着苏鸣的面部表情。
她发誓，如果苏鸣脸上敢露出一丁点神社骗子那样得意恶劣的表情。
下一秒，她一定会狠狠地揍他一拳。
而且，绝对是脸。
当然，她可不是因为嫉妒。
对，不是！！
苏鸣的表情很无奈，“我真的没中毒呀！”
他摊了摊手，说着，他还跳了几下，以示自己状态良好。
见此，花子咬了咬牙，突然拦在苏鸣的面前，语气凝重：“既然你不是中毒，为什么胡言乱语？”
“？？？”
“奶奶她年纪大了，或许会相信你说的鬼故事，但你这样子欺骗她，也太过分了吧！”
“等等，你奶奶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骗她呢？”
“可……这个世界怎么会有鬼？我无法理解！”
苏鸣摇了摇头说道：“花子姐姐，你有见过鬼吗？”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鬼呢？”
“……”
花子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有些赌气，便嘀嘀咕咕的道：“哼，说得你好像亲眼见过一样。”
语落，苏鸣眼珠转了转，便故意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它化成的灰我都见过。”
这点，苏鸣真的没有骗人，虽然他目前没有见过鬼，但他的确见过鬼的灰。
所以，他理直气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仿佛在宣告，自己的真诚。
……
少时，小院里，蹁跹莲步急促，香风卷着白雪。
花子姐姐的俏脸染了红霞，气鼓鼓的败退离去。
……
几日后。
一处荒崖，一只黑色的餸鸦从空中落下。
白衣，白发，浑身满是伤痕的少年，伸手接住餸鸦。
“呱呱……风柱大人，有人在打听粂野匡近的消息！”
听到餸鸦的声音，白发少年宛如野兽一般的瞳孔，猛地一缩，冷冷的道：“匡……近？”
“现在，还有人记得匡近吗？！”
“在哪？”
餸鸦扑棱棱地飞了起来。
“呱呱……东东南……东东南……”
闻言，一道白色的鬼魅身影，便朝着餸鸦所指的方向，疾行而去。
……
话分两头。
这些天来，苏鸣一直待在筱原家等候消息，顺便帮助她们劈柴和洒扫院子。
虽然每次筱原奶奶都一副“使不得”的惶恐模样，让他这位鬼杀队的贵客，不用如此劳苦。
但苏鸣却知道，如今的他，只是一个饔飧不继的小乞丐而已。
能够每天吃上饭，住在筱原家的客房。
只是扯着鬼杀队的大旗而已。
所以，如果不做点什么，他会心里不安的。
这天，一阵粗暴的敲门声，将清晨的宁静打破。
“吱呀~”
苏鸣打开院门，一个熟悉的原著人物，出现在他的面前。
白色的刺猬头，脸上横着三道伤疤，个子略微比苏鸣高了半个头。
他的身上满是白色的绷带和伤痕，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羽织，腰间挎着一把白色刀柄的日轮刀。
风柱——不死川实弥。
“就是你在寻找匡近？”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但中气很足。
“是的。”
“你找他做什么？”一双犹如野兽一般的眸子狠狠的注视着苏鸣，让他的身子下意识的缩了缩。但苏鸣还是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想杀鬼！成为杀鬼的剑士！”
“你？”不死川实弥摇了摇头，不明意味的“呵”了声，转问道“不如说说，你是怎么知道匡近的？”
“是这样的，七岁那年，我的爷爷被鬼吃掉……”
“最后，他给我了这个。”说着，苏鸣将剑镡扔给了不死川实弥。
实弥接过剑镡，望着那熟悉的样式，他沉默了许久，转身而去：“你来晚了，匡近他……已经死了！”
苏鸣连忙追上他，“怎么会这样？我还想当面跟他道谢呢！他帮我和爷爷报了仇！”
“报仇，”不死川实弥脚步一顿，转身粗暴地拉住苏鸣的衣领：“报仇？你的亲人被鬼吃掉，结果，这么多年过去，你却是这样一副软弱不堪的模样？”
“就这样……你还想杀鬼？成为杀鬼剑士？”
“别开玩笑了！！”
“我……”苏鸣支支吾吾地低着头，他总不能说当时他把夈野匡近当成了杀人凶手，这么多年根本不相信鬼的存在吧。
就在他思索如何回答不死川实弥的时候……
不死川也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
‘匡近啊，这孩子不行，既犹豫，又软弱！’
……
‘这样的心性！与其害怕的被鬼吃掉。还不如当一个普通人，活到白发苍苍。’
他暗暗摇了摇头。
“你没有成为鬼杀剑士的天赋，努力做个普通人吧！”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盯着他，冷冷说道。
随后，像丢垃圾一样拎着他扔到一旁。
……
“疼疼疼疼！”屁股与坚硬地面碰撞的瞬间，剧烈的疼痛从尾骨传来。
被人像扔垃圾一样，而且还被如此的否定，加上屁股传来的剧烈痛楚。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我拼了命寻找鬼杀队，甚至差点死掉……
凭什么…你一见面就否定我？！
而且，随便把人拎起来，扔在地上？
你不知道，这地面有多硬吗？
呵呵，你是风柱，没错！！
但这也太欺负人啦！
他很气愤，只觉的胸口怒气狂涌，一双小手紧紧攥着，眉宇间隐隐有些戾气。
但……左右衡量了两者之间的战斗力，苏鸣无奈的发现，如果真的还手的话，自己可能会死的很惨！
‘可恶！’
……
谁知这时，不死川实弥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讥笑。
“嘁！”
“你很不服气嘛？！”
“不过，你眼神不错！可胆量还远远不够！”
“但，好在不是无药可救。”
“我也没想到，你这个连我的眼神也会害怕到躲避的孩子，会对我握拳的勇气。”
“可惜，这点勇气，还是不够。”
“受到不公的待遇，你应该挥拳直接打过来。”
“那样，才算是男人！”
说到这，不死川实弥脸上的笑容如同恶鬼“虽然……”恶鬼的脸贴近过来，声音冰冷：“在那之后你会被我打个半死！”
说完，他抱着脑袋自顾自朝着前方走去。
“想要成为杀鬼剑士，加入鬼杀队，仅仅靠一些勇气是远远不够的。”
空气中回荡着，有些沙哑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如果，你有赴死的觉悟！”
“就不妨跟上来。”
“让本大爷带你见识一下，怎样……才算是真正的……杀鬼剑士！”
“呵呵哈哈哈……”那笑声不知意味，但却穿透了整个街道。
苏鸣望着前方越来越渺小的白色背影，羽织上的滅字若隐若现。
那绝对在嘲笑，对吧！
苏鸣咬了咬牙，转身朝着身后的院子猛地跪地，重重磕了一个头。便义无反顾的追着不死川实弥的身影而去。
院子里的老奶奶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一旁的花子则露出了不舍的神色，泪水悄无声息的从眼角滑落。
“花子！”
“怎么了，奶奶。”
“帮我把那个拿来。”
“什么啊？”
“打火石。”
“这个，这个我知道，打上花火对不对，我马上去拿。”
奶奶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花子浑然不知自己脸上挂着的泪水早就被奶奶看见了。
等花子走后，奶奶才温声呢喃：“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