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你中毒了

顾恩低下头，看着自己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裙，哑然失笑：“还真是巧，每次出现在王爷面前，都是蓬头垢面。”

宫逐臣眼神温柔，缓缓朝着顾恩伸出手，顾恩下意识要躲，却又觉得这样的反应好像很怂？于是僵硬着身子，静静等待宫逐臣的手越来越近，好像连身边的风都柔静了不少。

再然后，宫逐臣从顾恩鬓边的头发里，摘下了一根小树杈。

额，这……

宫逐臣随手扔掉了那根小树杈，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轻声问：“顾小姐深夜在山中，是在找殒霜草？”

不知为何，顾恩好像觉得宫逐臣看上去十分苍白，一句短短的问话，好像说得有些费尽。

“对，我等了一晚上了。”顾恩如实回答。

宫逐臣又问：“为何？殒霜草只能晚上摘？”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在这荒凉的山上，静谧的夜里，显得尤其温柔悦耳，也尤其虚弱。

“是，殒霜草每日寅时结霜，唯有结霜之后摘下的草药有治病之功效。”顾恩说着，朝着坟头走了过去。

此刻已经是寅时之初，坟上那几株殒霜草已经逐渐变了色，能看见绿色的叶片上已经有了霜的痕迹。

“顾小姐有心了。”宫逐臣说完，突然胸口一闷，鲜血从口中溢出。

顾恩吓得连忙上前，扶住了已经站不稳的宫逐臣。

她分明瞧见，他吐出来的血，暗红偏紫……

“你中毒了？”顾恩皱紧眉头，瞬间有些失神。

他是什么时候中毒的？

宫逐臣玄黑色的长袍前襟染血，但不细看看不出来。他恍惚中晃了两下，顾恩手忙脚乱，扶住了他的手……

冰凉的触感瞬间浸透四肢百骸，那只手冷得可怕，颀长的指节精致而瘦削，无力地搭在顾恩的手背上。

“王爷……宫逐臣？！”顾恩明显感受到，靠着自己这个人，已经没有了自主的支撑力，重重朝着她压了过来。

他昏睡过去，临闭眼前，口中喃喃开口：“殒霜草……”

顾恩回头，只见夜色之中，坟头上的殒霜草已经次第结霜，杂草丛中白茫茫一片，死寂沉沉。

顾恩咬了咬牙，把宫逐臣推开，靠在石头旁，抽身去采殒霜草。

她准备的那个小布袋，能结结实实装下好一些，等布袋塞满，顾恩再回头看宫逐臣，夜色之中，那张脸惨白得吓人。

“宫逐臣！你别死啊！这荒郊野岭的，我怎么给你收尸啊？”顾恩走回宫逐臣身边，再次碰到他的手，又被冰得打了一个哆嗦。

或许，把他弄回绝云寺，庙里的僧人能救他？

顾恩想着，把那袋殒霜草紧紧系在了腰间，然后想要去背宫逐臣，只是对于她来说，一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太重了……

“宫逐臣，要不你醒醒？爬我背上再晕也行啊！”顾恩几次三番尝试，都没能成功，有些绝望了。

月色下，这张脸白得了无生气，但精致得没有半点瑕疵，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鬼魅，是那种让人敬而远之但又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