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畸变
扭腰拧胯，右腿带着庞大回旋力狠狠抽在空门的大露的干瘦人影胸膛。
江砚舟的脸色微变，他左脚点地，向后飞退三步，这才缓缓落在下右腿，但仔细观察却能看见，他的右腿居然在微微颤抖。
被踢飞的干瘦人影并未出现骨折之类的伤势，倒飞几米后稳稳落地，猩红的双目继续锁定在江砚舟身上。
看着几乎毫发无损的干瘦人影，江砚舟的脸色沉了下来，刚才那一脚看似强力，但其实他根本没占到便宜。
在踢中的那一刹那，他只觉得自己脚下的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块坚韧的钢板。
若非他反应极快，在发力的当头将爆炸的寸劲化作推力，右脚恐怕还会受伤。
抬起黑铁长剑，江砚舟心里有了打算。
这家伙的体魄强度很高，除了我手里的剑锋外，拳脚根本伤不了他。
“呼——”
嘴里吐出一道白烟，如蛇似剑，江砚舟双眼眯起，下一刻再度扑向干瘦人影。
他俯低身子，迈着碎步左右摇晃，整个人好似一个大型不倒翁，重心似水般柔顺，像是云雾中时隐时现的神龙，无人可以窥探到他下一步的动作。
武当游龙剑法。
这门经常出现在前世文学中的武功被此刻的江砚舟完美地施展了出来。
他施展身法，几乎是贴着干瘦人影挪移，若即若离，手中的长剑不再刚劲，反而似水般柔顺且无害，但若是谁敢小看，那柔顺的流水也会瞬间化作洞金穿石的细密水刀，无物不斩。
不再劈砍，黑铁长剑化身游龙，围绕着干瘦人影不停袭扰，却又始终不和他硬碰硬，总是一触及分。
但后者也不急躁，仗着坚硬的肉身，每当江砚舟的长剑突破他的防线时，他总会放弃防守，也直刺前者要害，逼得其不得不回防。
短短一炷香时间，双方碰撞了不下百次，清脆的剑鸣声此起彼伏。
又是一个假动作，江砚舟一个虚晃绕到干瘦人影身侧，长剑冲着对方腋下递出。
后者将无法回防，也是一副任他攻击的样子，剑势陡转，直劈江砚舟头顶。
无奈之下，江砚舟俯身下蹲，持剑横在头顶，突然手腕一抖，倾斜的剑身不再吃力，直接引导着干瘦人影的长剑偏移方位。
好机会！
搭手，听劲。
灵活到极点的肉身赋予了江砚舟这项太极绝学。
空出的左手缠上对方，听劲的刹那右脚斜插，破坏了对手的平衡点，借力打力。
大摔碑手！
干瘦人影被他狠狠掼在地上，广场的地面都被摔裂了。
可这样的攻击同样无法伤害对方，干瘦人影丝毫不受影响，长剑画弧，逼得江砚舟不得不放开手，后跳暂时躲避。
从地上翻身爬起，干瘦人影眼中的猩红愈盛，他双手握剑，剑尖紧紧锁定江砚舟的方位。
后者再度逼近，游龙身法愈发流畅。
就在场面即将回归刚才的情景时，江砚舟的左脚突然打滑，一小块石子被他踩中，这是刚才广场地面被摔裂的成果。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等候多时的干瘦人影却抓住机会猛然发难。
他突然一个加速，冲上去来，长剑递出，对着江砚舟当头下劈。
眨眼间，长剑临身，而江砚舟的重心才刚刚稳固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的大氅突然扬起，借助大氅的阻隔，江砚舟手臂抬起，裹住大氅成一个倾斜的角度，挡在头顶。
“呲——”
布料和剑锋摩擦，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可随着一声短促的呲啦声，大氅终究还是抗住了斩击。
干瘦人影斩击的力度被破坏。
砰！
江砚舟左脚迅速点地，在广场上留下龟裂，原本就俯低的身子又矮了几分，几乎是贴地而行。
一瞬间，他突然脱离了干瘦人影的视线，绕到对方攻击的盲区。
而后者此刻正保持着挥砍姿势，旧力刚尽，新力为生。
江砚舟脑中猛地浮现出昨晚在星光中看见的幻觉，来自游侠的杀气毫无保留地释放，将面前的干瘦人影笼罩。
宛若一柄荡开血海的凶兵，直刺他的胸膛。
干瘦人影被杀气摄住，虽然他立马就反应了过来，可就是这短短的一瞬让他的动作出现了凝滞。
在这错开的时间内。
江砚舟成功绕过了他的视线范围外，鬼魅般出现在他的身后。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他们二人的速度其实在伯仲之间，但就是把握住了墨铁所教导的时间差，才让江砚舟成功快过了干瘦人影。
干瘦人影已经猜到，他想要收剑回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俯身，低首。
黑铁长剑正抵住他的背心。
螳螂穿林！
“噗嗤”一声。
黑铁长剑破开了干瘦人影的躯壳，却不似刺入血肉之躯，倒像是钝刀子切割牛皮。
江砚舟面色不变，他握住剑柄的手猛然发力。
“啊——”
耳畔传来凄厉的尖嚎，他手中的长剑活了。
“咚，咚，咚。”
他清楚地听见了心跳声，还有那对鲜血贪婪的渴望。
想要喝血？
那我就满足你！
庖丁解牛！
阻塞的顿感一去不返，剑势在干瘦人影体内炸开，像是热刀划过牛油。
一道道剑光在其体内肆虐，这是挥剑速度太过产生的视觉留痕。
“杀，无赦……”
干瘦人影的嘴巴上下开阖，紧握的双手松开。
“哐当”一声，长剑落地。
一缕血丝从他心口蔓延，渐渐扩散至全身，随即宛若破布般，两截身体向两侧滑落，腐烂的内脏掉了一地。
其中最显眼的是那颗心脏，被江砚舟剖成两半后还在继续蠕动，血管像是触手般吸附在地面。
“真恶心。”
江砚舟一脸嫌弃，他抬起黑铁长剑对着两瓣儿心脏一个给了一剑。
凄厉的尖嚎声在耳边消失，心跳声内敛，黑铁长剑又重新恢复了原样。
“这就是超凡物品吗？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刚才唤醒黑铁长剑时，江砚舟有种错觉，这把剑里似乎藏着某种活的东西。
将黑铁长剑归鞘，江砚舟掀起左臂衣袖，脸色因疼痛而抽搐。
刚才身体处在亢奋状态不觉得，可现在平静后，左臂就开始钻心的疼，像是骨头被伤到了。
皮下是大片的红肿，虽然大氅能够阻挡利器的切割，但那干瘦人影的力气大得离谱，持剑下劈的力量几乎完全被他的小臂承受，若非大氅阻隔，江砚舟觉得自己可能要变成独臂大侠。
左臂受伤，暂时不能动弹，江砚舟警惕地看着广场中央的青铜柱。
那具干尸依旧没有半点动静，被剑贯穿胸膛钉死在青铜柱上。
他没有上前，正对着青铜柱缓缓绕行，本能在提醒他。
不要靠近。
一步步推到政府大楼内，江砚舟这才松了口气，一楼正对面的墙上挂着大楼内的结构图。
应该是以前为了方便办事人员尽快找到对应的办公室。
很快，江砚舟锁定了自己的目标，位于大楼三层的档案馆。
楼里似乎没有其他怪物，刚才他和干瘦人影的战斗那么激烈，也没看有东西出来。
很快他就来到了三楼档案馆，推了推大门，没推开。
江砚舟拔出黑铁长剑，随着两扇门中间的缝隙插入，轻轻一挑。
门锁被切开，他推开大门，一大股夹杂着霉味的潮湿水汽扑面而来。
江砚舟皱了皱眉头，他捏着鼻子走进档案馆。
这是似乎已经被尘封很久了，门口摆着一台电脑，他按了按开机键，果然没有反应。
档案室的窗户都被关上，可能是这个原因才导致这里的灰尘并不大。
沿着日期寻找，江砚舟先抽出一份报纸，这个世界的文字是上羿近古曾经使用过的古汤谷语，辨识起来并不困难。
“2077年6月28日，四年一届的天下第一武道大会将会于一旬后在大竹市如期举行……”
报纸的标题让江砚舟愣了愣，天下第一武道大会，这个现代化水平很高的世界貌似还极其尚武？
顺着报纸读下去，其他就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江砚舟又抽出了一张。
“2077年8月6日，民生科技有限公司顺利研发出可植入机械手臂……”
江砚舟又抽出一张报纸，随意翻看两页后就扔在地上继续查找。
终于，报纸上的时间来到2079年，一行有意思的新闻映入他的视线。
“2079年1月5日，连环杀人案终告破，嫌疑人竟在身中数枪的情况下杀害三名治安官，这究竟是……”
江砚舟来了精神，他继续翻开，果然在之后的时间点中，报纸中开始接连出现超自然现象。
他放下手里的报纸，来到另一个架子前，这里放着大竹市全部的卷宗。
“时间点最早应该是在2079年一月前后。”
找到这个时间点，江砚舟很快就发现了三分贴上机密级别，甚至一份绝密级的文件。
撕拉一声扯开封口，首先是三份机密级别的文件。
上面记载了数起超自然事件，连环杀人案赫然陈列其中。
根据卷宗记载，最早的畸变者（卷宗上对这些人的称呼）出现在2079年春节前后，产生的原理尚不清楚，但这些畸变着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
那就是他们的欲望被放大了，人性的阴暗面压制了光明的一面。
这也让他们变得嗜血，变得残忍，变得不择手段。
其中那个连环杀人狂，在之前，他就是一个有着自残倾向的精神病患者，成为畸变体后，他将对自己的自残行为，推向了其他人，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杀人恶鬼。
档案袋抖动。
一张老旧的照片掉了出来，江砚舟拿起一看。
上面是一处铁笼子，无数锁链拴住了一个有些像人的家伙。
“大竹连环杀人案凶手，畸变表现：超强自愈力。推测其可能是因为强烈的自残倾向，让他的肉体有了超高速的恢复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