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霓霞

——也许，你眼中的云烟，一切都可以过往不咎，可我的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我喜欢黑暗下的彼此，想比起赤裸和无尽的揣测，我更喜欢听心跳的悸动。因为这样一来，就知道你永远护在我前头。--《丧系馆》

我本是神明，一生无虞。

只因爱上一位凡人，引来众神的不息睥睨。可惜我爱错了，也因此坠入深渊并无法再透入半分暖阳。

我幻作凡人与他大婚那日，他用匕首狠狠刺进了我的胸口，赤红的血迅速打湿了胸口的霞帔，像他的一双腥红的眸子，充满了无情，不屑。

我模糊不清的意识早已分不清是嫁衣鲜红，还是血色暗红。

他以为我死了，当夜，就匆匆的领进来一个小家碧玉般的女子，在那之前就草草处理了我的尸首。

南厢房的屋里连木板上淌流的鲜血尚未擦净，那里种有我最爱的矢车菊，开满了整个季节。却也还没盖住空气中弥漫的腥。

他们在东厢房举行仪式，比起潦草的等待，这一刻，才是真的倾心以待。

我不是负心的那方，也没有对他们痛下杀手。

我没有当面和他对峙，而是，选择了无声无息的离去。

他们很恩爱，我看得出，比起现在他的一双清澈的眼睛，腥红顿时藏匿的烟消云散。

我回到唯一能够容纳自己的地方，却也没少招来闲言碎语。

他们都说我动了凡心。

可是我明明是神，却连一颗凡人的心也无法撼动，何谈动过，又哪里来的凡心。

遥想当初揣着单纯上路，如今背着一身伤痕累累的回来，何其讽刺又何其可笑。

我抬手遮住眼前的欲望，星河漫夜，谁都渴望去浅尝黎明甘甜的滋味，轻抚夕鳞的一片柔软，却不想一饮玉盘的清凉苦涩，谁都无法做到，在痛苦迷离的缥缈中，接受一捧众星倾泻的美好。

我泪朦朦，心在痛，身不由己的自己善后。

即使这样的沉浸总归是不太理想的，怎么，要将星当做温暖的吊床，即使凡尘再如何富丽堂皇，也依旧丢不了一身的污浊。

我不习惯低头沾染烟火，也不奢望手可摘星辰。

这般的柔情会被当做儿女情长的幽离，却失去所有盼望的未来，终究还是负了志远才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