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从头再来。
“退！”
“快退！”
“这里已经守不住了！立刻放弃阵地！退守第三防线！”
…
“退！”
“退啊！！！”
少年立于一座满是烧着赤红的火焰的废墟之上，浑身浴血，挥动手臂，伴随着其他几位少年少女声音，不断大声怒吼着。
…
…
葬剑纪元3045年冬月19:51:29，一颗火陨破空而来，降临蓝海星。
而伴随而来的，是无尽毁天灭地的自然灾害。
烈阳灼烧大地，冰川消融，地裂屋塌。
在千度的温度下，就连生物，也逃不过速溶之命运。
而当气温有所回转之时，一夜之间，气温骤降，化百里冰川，沦为冰陵之界。
不过二年的时间，全球人便口已缩减百分之40。
世界满目疮痍，一片黑寂，到处变成一片片的裂砖碎瓦，地裂山塌，不见光日。
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渺小而微不足道，只能被迫退出地面，开始退居地下万米深处与深海之底。
至此，人类长达万年的统治，宣告终结。
葬剑纪元3050年夏，火陨事件平息的第五年，人类以地底与深海两大联合国为首，陆续重回陆地，重建家园。
死灵复苏，乱世再起。
无数人类如待宰羔羊一般，沦为鱼肉，不断开始单方面屠戮。
人类再次退出陆地，由此，再无上陆地之可能。
直至在深海区以圣灵学院为首的抗争下，依旧持续着开始抗争在第一线，决心重踏陆地。
并史无前例的进行了一次人类大一统，结合深海地底两大联合国，共称人族，开始正式反击。
战况愈演愈烈，死灵死之不尽，杀至不完。
原本相互牵制，不分胜负的局面开始逐渐倾斜，使人族开始步步后退，由攻坚方变成被动固守的局面。
死灵不死不休，不退不避，如黑色之浪一般，吞噬着战场的人族战士。
…
…
“我留守，你们退！”
”退回基地！”
纪天炎手握一柄赤红长剑，满身欲红，目光坚韧，郑声道。
“你开什么玩笑！”
“你一个人抵挡亿万死灵军？”
“你会瞬间被吞没的你知不知道？！”
欧阳凌脱下头铠，往地上一甩，脸上出现了一道血淋淋的巨大刃口，触目惊心，同样浑身欲血，可双眼异常清澈狠决，望着纪天炎。
“快点给我后撤！你这样只会白白牺牲，根本毫无意义！”
…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应该上去。”
“如果没有人去强制，那些普通战士，只会被更快的吞噬掉！”
“已经死了太多太多的同胞，我们耗不起了，欧阳凌你明不明白！”
纪天炎此时也是目光一狠，怒色一聚，目光灼热而不可反驳，愤然的吼道。
战况已经不能以不容乐观来形容。
这场战争，早已经宣判了人族失败了。
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的能力。
而自己身为唯一仅存的初代人族，是这里唯一的主战力。
只能靠自己去多争取一些时间，让人族多等待黎明曙光到来的时间。
“我告诉你！纪天炎！”
“这里的任何人都可以死！”
“唯独你不可以！”
“你以为你是谁？！”
“救世主？！”
“圣母玛利亚？！”
“我告诉你！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是用千千万万，无数的人族同袍用生命去叠出来的！你凭什么私自决定？！”
欧阳凌猩红着双眼，也带着怒气，全然不顾及自己身上那无数恐怖的伤势，用手死死的抓着纪天炎的胸口上的铁甲，往前猛拽，大声喝道。
“………”
纪天炎先是一愣，不由一个念头闪瞬即逝。
他已经不记得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忘记了它的容貌，它的名字，他的一切。
但是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却清楚的记得，似乎曾经，也有那样的一个人，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
“狐姐！”
而就在纪天炎不过恍神的数个呼吸之间，欧阳凌便已经重声一喝。
“魅惑！千叠！”
“剑技•震气脉刃！”
远处厮杀的纪狐儿双眼一瞪，一剑横扫。
一道恐怖的粉色剑气直接往前一挥。
所过之处，身断聚裂，甚至形神俱灭。
听到呼喊，直接一个瞬身来到欧阳凌的身前，看向纪天炎。
自然懂的欧阳凌什么意思。
“夫君，得罪了！”
纪狐儿先是带着真诚歉意的说了一句，随后便睁开自己的双眼。
一阵微风拂过，将遮住双眼的发丝吹开，一双粉色的双瞳，出现在纪天炎的视线之中，与之对视。
“百花迷境•重溯回源”
纪狐儿双瞳之中出现了一朵四叶小花，随后快速的旋转起来。
“狐儿！你………！”
纪天炎已经回过神，但已经来不及了，只看了纪狐儿双眼的一瞬间，便已经双眼一垂，昏了过去，往后一倒。
“来人！”
“把他给我拖下去！”
欧阳凌顺势用双手一抱，将纪天炎扶着，随后招来几个人，直接将早已疲惫不堪的纪天炎给拖走了。
这是欧阳凌故意这么做的。
他也只能这么做。
即使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
纪天炎是初代人族，是所有圣灵卫中最强的。
甚至可以说是人族的‘神’。
他还不能死。
如果他都死了，人族就真的没有生的机会了。
而能够短时间暂时牵制纪天炎的，也只有纪狐儿这个初代兽族的特殊能力。
虽然困不住多久，但半柱香的时间，对我们这种境界的人来说，已然足够做很多事情。
…
欧阳凌回过头，望向后方无数的人族同袍不断被黑色的海吞噬，牙关死咬，嘴角都被牙齿咬出了鲜血。
初见不过十五立，再见已不再少年。
二十五岁的他们，早已过了哭的年纪，也脱去了曾经的幼稚与天真，成为了一位合格的战士。
“退！”
“快退！！！”
欧阳凌忍着双目那撕裂般的剧痛，已经分不清自己所流得究竟是泪水还是血水。
但现在已经没有多余时间去矫情与优柔寡断，大臂不断的挥动，不停的怒吼。
“退！”
“退！”
“退！”
几名领头的队长也跟随者欧阳凌，不断大声吼着。
一边冲向前方拼命挥舞着手中的刀刃，一边不断对着没有来得及后退的战士怒呵着打掩护，为其护航。
…
…
…
“失败了！”
“是啊！失败了！”
“可恶！可恶啊！啊啊啊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无数的战士歇斯底里的发泄着自己的不甘怒吼。
却无一人流露出负面的情绪。
只能发泄着为什么自己无能，怨恨着为什么自己不能再强一点，哪怕再强那么一点点也好。
这样，如果这样的话，就可以多救下几个战友与兄弟。
…
所有的人族同胞已经全部退了回来。
而那些没有回来的战士，已经于战场之中长眠。
可死去的同胞一去不返，而生者，还是要继续肩负起他们未尽完的责任与使命，不断前行，继续战斗下去。
因为只要领导者一道指令，所有人便需要重新奔赴那道战场。
所有人都知道。
下一次，可能就没有下一次了。
……
“……”
此时的纪天炎早已醒过来。
虽然在半路已经醒来，但回去已经晚了。
他们已经阵亡了……
在这一刻，纪天炎迷茫了，绝望了。
纪天炎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一脚半立，一脚伸直，背靠着冰凉凉的铁墙，双目无神的看着这白花花的天花板。
他已经迷失了方向，甚至是已经绝望。
不知道人族的出路在哪，未来又该前往何方。
思虑许久，才叹息一声，神色灰暗而无力，缓缓坐起，看向欧阳凌，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神情，亦或者什么样的语气，说出接下来的这短短几个字。
“欧阳凌，人族败了！”
欧阳凌惨然一笑，不知该作何回应。
也同样心如死灰，找不到了前进的方向。
“是啊，败了！”
“败的一败涂地，惨不忍睹。”
他们的兄弟一个接一个的往自己前方冲，一个一个的倒在自己身前，而自己只能无能为力。
甚至还需要逝去的兄弟在临终前，都还依然在安慰着自己与大家。
“活下去！活下去！！！”
“只要你们还活着！这场仗！我们人族就一定能赢！”
是啊。
一定能赢。
我们拼命了。
真的拿着命去拼了。
可是。
可是啊…
谁来告诉我们，到底谁来告诉我们。
我们的出路，到底在哪里啊！
这该死的人生！
我就想在五陵高中混到毕业，把爸妈找回来，然后平平淡淡的带着苍雪那傻丫头就这么走到老。
难道这是很难的追求？
难道这也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不赦之罪？
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进了圣灵学院。
怎么就莫名其妙的一颗整整小半个蓝海星那么大的火陨砸到了Z市。
无数的天灾人祸，一桩接一桩，一件接一件的没完没了的出现。
死了数之不尽的战友与同胞。
杀了数之不尽的死灵与邪祟。
怎么就败了呢？
怎么就败的这么彻底了呢？
我们到底要怎么做。
到底还要付出多少！
到底还要付出什么！
我们人族才能赢！
才能有那一线的生机！
别人不是说苍天有眼吗？
你倒是睁眼给老子看看啊！
物种都要死绝了！你倒是出来看看啊！
……
“现在，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但是还有一法，可能会有一线生机。”
纪天炎抬头看着黑色的天空，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是什么情绪，平淡到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说出二个字。
“重启。”
所有人闻言，也不由自主的纷纷看向纪天炎。
先是激动，随后便从激动变成了无望，从无望变成了绝望。
重启。
也就是回到过去，改变历史。
可是。
要完成重启，就必须具备两个条件。
逃离三界之外，不归五行之中。
天地以天道为首，以五行立万法，开万物，由地孕育。
而超脱天道之上的，是时间与空间。
时间是不会随着万事万物而停止不前。
空间不会因万事万物而变动形态与固态。
而立与时间与空间之上的，是永恒。
永恒的意思就是不变。
一切终有定数。
在永恒的束缚下，即使是‘神’，也不过如灰尘一般渺小。
即使回到了过去。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实。
逆天改命者，毫无疑问，皆已陨落，哪怕超脱出这方世界，也不过身处更大的一个牢笼。
因为永恒的尽头，是一片虚无。
……
“我们只能依靠葬剑计划。”
“而葬剑计划执行至今，已经过了亿万时光。”
“如今我已经破解。”
“而我就是这个关键。”
纪天炎看向欧阳凌与余封，面容似乎是在做一种不得不做的抉择。
“接下来的话，你们一定要记死。”
“我是唯一一个以人躯成神的人类。”
“而我的血，同样是神血，这是永恒的，是什么，就是什么，时间与空间会依附在轮回上，洗刷记忆，但却洗刷不了神血之印，因为我那时的境界已经超脱了所谓的神之领域，到达过神之上的境界。”
“我会以自己为容器与能源核心，为你搭建一个时光桥，让你逆转时空，回到过去。”
“而我所说的过去，不是我们认识的时候，而是初代的世界，我的第一世的世界中。”
“我需要你帮……不，是去完成三件事。”
“历史无法改变结果，但可以改变因果的关系，改变了因，果自然会因需要永恒而使祂自己完成修正，使祂在不知不觉中，修改真正历史的进程，寻找一线生机。”
“为了不被永恒发现这个Bug，我会删除掉你所有的记忆，包括你所知的自己。”
“我会为你搭建一个因，这个因是现在的你，我会将你的神识强制切割出来，让他在关键时刻为你找回本我。”
“但你要记住，这个因是有限制的，你只有十年的时间。”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你不是修炼者，所以你的神识就是一个普通的灵魂，灵魂的力量会自己随着时间流逝而消耗，而空间会锁定这个神识，让他的消耗增加。”
“如果你没有赶在神识消散前完成这个三个条件，你的记忆就不会觉醒，而历史将恢复正轨，如我们相遇那般，毫无改变。”
“我们人族就真的要被灭族了，因为这就是眼前的事实。”
“而我做为唯一一个逆天者，就会被永恒修正，不复存在，彻底的身魂寂灭，就如一个不复存在的人一样，无人记得，彻底消散。”
“第一，加速历史的推动，加速我成神的脚步。”
“第二，让成神的我立刻去找到地核，在事件还未发生前与母亲进行联系，她是这个星球的核心，是唯一一个可以洞悉人类前世今生与未来的特殊生命体，凌驾与时间与空间一间的存在，她会指引给我们一条出路。”
“第三，这是最后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不论成功还是失败，活下去，不管我存不存在，我们都是兄弟，是战友，是家人。”
纪天炎在这一刻，无比轻松，甚至是释然的笑了。
在破解葬剑计划的那一刻。
他是兴奋的，是激动的，却也是最无法释怀的。
他怕的不是自己烟消云散，而是怕。
怕这无数先辈共同谋的一条路。
是一条走不到尽头，结果不能如愿的路。
但是当自己说出来的那一刻，什么情绪，都一扫而空。
有些事，总有人要去做。
有些人，总有一天要走。
因为，还有路。
因为，没得选。
因为，还没有结束。
我们还能反击。
在既定的过去。
在惨痛的现在。
在无法预估的未来。
…
犹豫片刻，纪天炎的神色却透露着一丝黯然。
“但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
时间。
我们需要时间。
我是唯一一个神。
如果我在，便能一一己之力，镇守一方。
而做为整个圣灵军副指挥的欧阳凌，仅次于自己的存在。
作用性并不亚于自己。
虽然对战局无济于事，但至少可以分担很大一部分的压力。
而如果我跟欧阳凌都在这关键时刻………指挥卫与副指挥都选择待机………停止脚步。
那留守在这里的仅剩的人族战士，都将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犹如那一把飞驰而过的割草机，任由宰割，一推成片。
只能以自己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一个一个的进去堆，一个一个的进去叠，铸起一道道墙，延缓其行动。
用自己的血肉去换那比生命还珍贵的一秒时间。
纪天炎先前之所以一直没有提。
也是因为这个占用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纪天炎没有将后话说出来。
因为虽然破解了葬剑计划，但就连自己也不敢保证，延续了亿万年的葬剑计划，会不会得以成功。
这是在赌。
赌那一线生机。
赌人族能不能等来黎明曙光。
赌未来。
赌那没有任何依据去证明的那渺茫的希望。
……
“瞧不起谁！”
“没了你跟凌，仗就不打了？”
“你们不去执行葬剑计划，我们就能赢了？”
余封听出了纪天炎的犹豫。
走到纪天炎的身边，在这危难时刻，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
“你们两个放开手去干，剩下的，交给我们！”
余封伸出手臂，直接用拳头锤了一下纪天炎的肩膀，淡然一笑。
“放心，退了这么多道防线。”
“这道线，这次我一定给你守住！”
萧离拿起地上自己破的只剩下半边的头盔，敲了敲，也望了过来。
虽然灰头土脸，面容憔悴，但也在此时从后面走了出来，吐了点唾沫放在手上，在脸上擦了擦，对着纪天炎一笑。
…
“杀！”
“杀！”
“杀！”
在基地室内的其他战士闻言，直接手握兵刃，面色高昂，振臂高喊。
…
“杀！”
“杀！”
“杀！”
基地过道的战士听到了基地室内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情况。
但是他们知道。
领袖们已经有了决策。
这是在告诉他们。
人族还没败。
人族还没输。
人族还能打。
人类还能战。
纷纷停下脚步，紧紧握着手里的长枪，不断的震着脚下的地面，高声大喊。
那一刻……
“杀！！”
“杀！！”
“杀！！！”
外面休息的战士，也同样听到了那久违的声音，同齐声，共齐势，不断高呼。
城内之声如军之战鼓，彻底响应在这四周，就连远在城门之上奋勇拿命守卫着敌人攻势的守卫军，也听到了。
“你们！？”
不止纪天炎，就连欧阳凌，萧离，余封与陆倾言，也不由愣在了原地。
他们不明白，更加不理解。
这明明就是让你们去送死啊。
送死懂不懂啊。
你们居然还振奋人心，这样鼓舞士气。
你们到底是图什么啊。
你们知不知道，连我们圣灵卫都只会死在今天或明天。
更何况是你们这些普通的将士。
…
“你们听！”
“听到了吗？！”
“你们听到了吗？！”
“听啊？！”
“那是我们圣灵的反击之声！”
“是圣灵卫大人的入阵之音啊！”
……
“轰！”
“轰轰轰！”
大地开始震动。
“看！”
“快看啊！”
“是圣灵骑士！是圣灵卫大人啊！”
守卫军看向后方。
无数的圣灵军齐刷刷，手握兵刃，身着战铠，毅然决绝，奋力从基地内向城门处奔赴而来。
一个照面，便与其他将士擦肩而过。
而随之而起的，还有其他的将士，同样随着队尾，开始奔赴前线。
…
“嗒！”
“踏！”
“咚！”
四位身穿银铠，手握兵刃的三位少年一位少女站在高墙之上，看像如黑色的大海一般的敌人。
“要上了！”
余封直接抓着自己两手的绷带，“撕拉！”一声扯下，对后面说道。
“嘶！”
“呼！”
萧离手里拿着纪天炎的头盔，先是看了看，敲了敲，随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疯子，下辈子再继续做兄弟！！！”
最后看了一眼余封，便往自己头上直接一戴。
“咔！”
一片铁甲面具直接从上而下，遮挡住萧离的整张脸。
“好！”
余封双瞳泛红，露出赤红的血色，尽显狂暴气息。
“咔！”
一片铁甲面具也同样从上而下，与头盔合在一起。
“咔！”
“哗！哗！哗！”
陆倾言站在城墙的高楼之顶上，身着六翼盾剑离子铠，手握长枪，看了一眼余封与萧离，默默的流下了诀别的两滴眼泪。
“兄弟们，来世再见！”
随后缓缓的用手将头上的头盔面甲向下一拉。
手臂死死的握紧手中的旗枪，手臂一挥。
“咚！”
“咚！”
“咚咚咚！！！”
“咚咚咚！！！！”
随着一声声战鼓声如雷霆震天而起。
集结之声已经响起，再无那位站于高楼之上高唱的集结之音的少女。
但依然有一位少女，手握战旗，于高楼之顶手握战旗，高高举立，不断迎着硝烟与火焰，翩翩挥舞。
…
“杀！！！！！”
陆倾言挥动长枪。
长枪上刻画着双翅与长剑方盾的白色旗子，早已被染成鲜红。
直接高高一举，用力向下一挥，向前一刺，高声怒吼。
“杀！！！！！”
“杀！！！！！”
“杀！！！！！”
余封，纪狐儿，萧离最后相互对视一眼，随后直接手握长兵，纵身一跃，化作银光一点，一跃而下率先跳下城池。
跳下的瞬间，便已经被黑色的海所吞没。
只是黑暗之中，依然闪烁着三颗微不足道的白色光点。
身后的将士，随着三位队长的步伐，纷纷一一纵身跃下，化作一道道长长的白色瀑布，侵入黑海之中。
即使飞蛾扑火。
即使明知会死。
我亦一往无前。
因为。
肩上的，是使命。
身前的，是家人。
身后的，是家园。
我们不能退。
我们不能死。
我们不会败！
战斗！
战斗！！
战斗！！！
…
三位圣灵卫完全看不清谁是谁，唯有手上的兵刃在简述着关于他们与身后战友们的故事。
圣灵骑共一百七十八队。
圣灵骑士共一百九十二万人。
战死战士不计其数，战至终章。
后仅存五队二十四圣灵卫各散领队。
十八位圣灵卫战死沙场，仅存六人。
纪天炎，主攻，领领袖之职。
欧阳凌，主攻，领副领袖之职。
余封，主攻，肩第三领袖之位。
萧离，主协，领教官之位。
陆倾言，主辅，领战旗手之位。
其剩人族将士六百万于位，老弱妇孺一亿于人。
…
…
纪天炎已经全身插满了线管，一根根小拇指粗的管子，布满了全身。
‘欧阳凌，我相信你！’
纪天炎含着笑，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用着他们初遇时用过的唇语。
随后彻底闭上了双眼，安然睡去。
“不会输的！”
“我们一定不会输的！！！”
“等我！”
“一定要等我啊！！！”
欧阳凌也同样被插满了细管，身体早已感觉不到知觉，只感觉到一股股睡意，在不断席卷自己全身上下，眼睛含着泪水，不由自主的滴答滴答往下掉。
但还是哽咽的大声吼着，告诉着纪天炎。
握紧拳头，指甲都已经恰进了肉里，不让自己先睡过去。
欧阳凌从小到大，被人误解没哭，受了委屈没哭，找到父母没有哭，唯一哭的时候，仅仅只有露琳与苍雪战死时这两次。
却没想到，这一次却无论无何都止不住泪，哭的不像自己。
但当金荧碧透的血液流入身体之中的瞬间。
欧阳凌也再也不受控制的闭上了眼睛，彻底失去了意识。
…
…
基地的广场之上，早已白压压的站着一群又一圈的战士，已经做好了等着前方固守城门守卫的集结号。
而当集结号吹响的那一刻。
那已经说明，前方的战士，已经无人生还。
而自己，要立刻冲人敌人的黑色海洋之中，变为那扑火的飞蛾。
可他们气愤填胸，气宇轩昂，昂首挺胸，丝毫没有退却的怯懦与恐惧。
……
“呜！呜！呜！”
集结号再次破空而起，会荡在整个高墙之内。
“杀！！！！”
“杀！！！！”
“杀！！！！！”
一队队的白衣军士，如那展开羽翅的白鹰，声音响彻天际，奋不顾身的一一直跃而下，奋勇杀敌，拼尽自己身上所有的力气，不让敌人逾越城墙半步。
而城墙之内。
老人，妇女，与十载的孩童，也手里握着兵刃。
从未学习过战斗术，从未经历过生死之战的他们。
毅然已经在告诉这里所有的军士。
圣灵卫大人拼光了。
你们白翼战剑军上。
你们白翼剑盾卫杀光了。
我们这些没用的家伙亲自去填。
即使剩至一人。
我等毅一往无前，战至终章，等君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