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正章十四：鬼虫术

要不要报警，还是说只是告诉夏冰？但告诉夏冰和报警没区别，他原则性极强。那么要不要告诉母亲呢？如果不报警，眼下情况如何处理？年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先从黄大仙的“病”入手，他拍下照片后，发给母亲，问她知不知道那是什么？

年冰岚收到照片后，第一时间打来电话：“你在哪儿？照片是怎么回事？”

年绶立即解释：“妈，那不是我，我刚才在短讯里说了，是我一个朋友，我就想问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年冰岚问：“是谁？”

年绶看了一眼黄大仙：“是黄大仙，他没死，我找到他了，事情有点复杂。”

年冰岚冷静地问：“你先把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我再告诉你那是什么。”

年绶走到洗手间，把门关上，然后在马桶上坐下，开始讲述事情的经过。而在外面，黄大仙则是看着夕环，原本站在夕环肩头的鹦鹉则直接飞到了门把手上站着，似乎在偷听。

黄大仙问：“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夕环并不回答，只是安坐在沙发上，就像是一座雕塑。

洗手间内，年绶说完整件事之后，问：“妈，我有两个问题，第一个，我们年家与年成凯有什么关系？第二，黄大仙和他儿子王合又是得了什么病？反正我不相信那是什么术。”

年冰岚道：“你听好，第一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因为我也不知道，第二个问题，他们身上携带的是一种真菌，在过去被当做是一种巫术，这种真菌是可控的，至于怎么控制，我也不知道。”

年绶问：“这类真菌要怎么杀死呢？”

年冰岚道：“现代医学也有暂时做不到的事情，你说那个姓左，我就猜测，他会不会是猎骨人的后裔。”

年绶问：“你是说异道十二门派里以前专职炼丹的那群疯子？”

年冰岚道：“对，就是他们最早弄出那种所谓的鬼虫术，实际上就是控制真菌，滇省太远，我们川北冥市的手伸不到那么长，另外，我建议不要报警，报警会更麻烦，会把我们都给牵扯进去。”

年绶道：“妈，那你的意思是，让我认怂？”

“不是认怂，而是周旋，”年冰岚道，“这件事你也应该感觉出来了，没那么简单，你需要和他们慢慢周旋，这个姓左的大有来头，不要和他硬碰硬，我在这边会想办法找人尝试下帮王合治病，那边黄大仙就交给你了，他毕竟是我们川北冥市的人，而且一开始也是为了他儿子，情有可原，你千万不要过于冲动。”

年绶道：“我明白了。”

“还有，你别着急挂电话，”年冰岚又问，“夕环怎么样？”

年绶看了一眼门口：“这个夕家的女人太神秘了，她话不说，但每次都说到点子上，有时候我不想信她也不行。”

年冰岚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记住了。”

年绶微微叹气：“我是知道，但不就是因为祖宗那什么乱七八糟的誓言吗？”

年冰岚道：“我给你一个电话，如果你自己搞不定，就打这个电话，电话的主人绰号救必应，不过大家都叫他白熊胆，这个人是你井泰大哥介绍的，是他的好朋友。”

救必应？白熊胆？这不是中药的名字吗？年绶立即明白了什么：“这个白熊胆是堑壕的人？”

年冰岚道：“对。”

年绶笑道：“那井泰还不承认他以前在堑壕工作过？”

年冰岚道：“儿子，有些事人家不愿意承认肯定有原因，你没必要这样。”

年绶立即道：“我知道了，妈，你自己保重。”

年冰岚又叮嘱了年绶注意安全，注意身体，要吃饭，好好睡觉等一大堆话。年绶则把电话拿开，等年冰岚啰嗦完了，这才道了再见。

走出洗手间之后，年绶看着坐在那的黄大仙和夕环，迟疑了下道：“只能按照左啸吟所说的去做。”

黄大仙松了一口气，赶紧道谢。

年绶又道：“我妈会照顾王合，你放心吧，你这边有我。”

夕环道：“你们去见那个姓左的，我留下来想办法查查他的底细。”

年绶道：“你一个人在房间，我可不放心。”

夕环道：“我跟着你们去，会更不方便，姓左的就算盯着我们，现在也应该不敢乱来，毕竟他也是见不得光的人。”

见夕环这么说，年绶只得与黄大仙一起再去见左啸吟，不过在去之前，年绶还是偷偷联系了一下白熊胆，他势单力薄，这里又是左啸吟的地头，万一真出什么状况，还是得依赖这个堑壕成员的帮助。

左啸吟似乎知道他们会回来，连茶杯都摆好了，请两人坐下之后，倒上茶水，抬手道：“请，先喝茶。”

年绶迟疑了下，还是端起了茶杯。

左啸吟道：“要破鹿剑局，首先要结合鬼藏龙，但以大多数正常社会的棋手的角度，他们是无法破解的，所以，我找到了一个异道的围棋高手，叫张瘸子，他虽然同意了，可有一条条件。”

年绶问：“什么条件？”

左啸吟道：“他想要一味药，昆布。”

黄大仙疑惑：“昆布？”

年绶则道：“海带有什么稀奇的，到处都有，这算是什么条件？”

“日语中的昆布泛指海带，但中文的中的昆布指的是鹅掌菜，虽然也是海里的，但他要的昆布，全名叫淡昆布，又叫虫昆布，”左啸吟变换了一个坐姿，“是一种非常不容易见到的中药，一般长在山中深潭之中，也有一潭一虫的说法，这种药，有点类似冬虫夏草，在水中的时候是植物，离开水就变成了虫子，而且会伤人，自身带剧毒，而且是一种神经毒素，稍有不慎，被咬到之后，五分钟内就会心脏麻痹死亡。”

年绶问：“张瘸子要这个干什么？”

左啸吟解释道：“治疗他的瘸腿，我不知道管不管用，但他说自己的瘸腿只能用那个来治，只要找到虫昆布，他就愿意出山，我没有其他办法，我甚至想过，要不要用其他的手段威胁他，可惜的是，他是独身，没有亲人，几乎也没朋友，性情冷淡，对周遭的一切不关心，也不怕死，所以，我拿他没办法，只能帮他找虫昆布。”

年绶笑了：“这东西上哪儿找？”

左啸吟看着年绶：“你是川北冥市的少当家，冥市内可以买到外面没有的东西，就算暂时买不到，也可以想办法知道这东西的下落，所以，靠你了，你找到虫昆布，我就先解了黄大仙身上的术。”

年绶故意问：“然后等我帮你找到陵弈，你再解开黄大仙身上的术，对吗？”

左啸吟微微点头：“你真聪明，果然是生意人出身，连我盘算什么都知道，我挺喜欢你的。”

年绶在心里已经骂便了左啸吟祖宗十八代，但脸上还是带着微笑，如今受制于人，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期待他母亲那边能治好王合，王合治好之后，也只能可以治好黄大仙，那时候他们就再没有什么可被这个左啸吟威胁了。

就在此时，左啸吟却道：“我知道，你们也在想办法解开他们的身上的术，我劝你们不要浪费时间，解不开的，要不打个赌？”

年绶玩笑似的问：“赌什么？”

左啸吟仰头看着上方：“赌身外之物没意思，你不缺钱，我也不喜欢钱，”左啸吟直视着对面的年绶，“我们赌命吧，找到虫昆布之前，你没有治疗好他们，你的半条命归我，如果治好了，我死你在面前。”

这人是个疯子吧？正常人怎么会这么说话？年绶感觉自己在气场上就被这个左啸吟所压制住了。面对一个正常人，还可以谈判，还可以思考，而面对左啸吟这种思维根本就不正常，而且狂妄至极的人，只能尽量去抓他的漏洞，但是眼前，他似乎没有任何漏洞，毕竟年绶连他的背景是什么都不清楚。

年绶起身道：“好，我去找虫昆布。”

“半个月，”左啸吟抬头看着年绶，“这个时间不是我定的，是张瘸子定的，半个月时间一到，我们都完蛋。”说罢，左啸吟看向黄大仙，“你和你儿子也会死，而且死得很惨很惨。”

年绶没回答，只是领着黄大仙离开，离开后，年绶边走边给李蛤蟆打电话，因为在川北冥市中，没有人比李蛤蟆更懂中药了。李蛤蟆在得知黄大仙没死后，兴奋异常，但在听到年绶说出虫昆布三个字之后又说不出来了。

年绶驻足拿着电话问：“蛤蟆叔，怎么了？”

李蛤蟆许久才道：“我师兄曾经就是死在虫昆布的手中，我现在家里还有虫昆布呢。”

年绶大喜：“真的？那太好了，我们马上回斗城。”

李蛤蟆又道：“年绶，那虫昆布离水之后，在五天内如果不使用，就废了，所以，我手里的虫昆布只是个摆设而已，提醒我不要轻易去找这些东西。”

刚喜上眉梢的年绶脸色又沉了下来，黄大仙在一旁无奈地看着他。

年绶道：“蛤蟆叔，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以前你师兄在哪儿找到的虫昆布？”

“高黎贡山，”李蛤蟆却给出了一个让年绶惊讶的答案，“那可是一座宝山，外界找不到的稀罕物件，都在那里可以找到。”

年绶放下电话，看向远处的高黎贡山，这座山里到底还藏着多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