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 倩如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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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人都以为你过得风生水起的时候,只有你自己知道,你只是一个人走了一段又一段艰难的路。
我相信这一晚上这段路,岳靖走得也异常艰难。
天一亮,岳靖就来到我房间,开门见山地对我说:“我打算搬走,她继续在这住,你走不走?”显然他知道我昨晚是听得见他俩吵架内容的。
“走,现在就走。”岳靖没说什么原因,我也就没问什么。
微笑和沉默是两个有效的武器:微笑能解决很多问题,沉默能避免许多问题。
世事总是如此,越准备越失败,越在乎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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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靖什么都没带,空空的一个人,他帮忙把我的东西一收拾,我们就出了门。
我俩背着行李胡乱在城中村租了一个房子,算是有个临时落脚地,工作太忙,也来不及悲伤,更没功夫仔细地租合适的房子。
我支持搭档的决定,宁愿因做自己而招人厌恶,也不愿为了迎合他人而伪装自己,懂你的人会为留下来,不懂你的人,你祈求不来。为了别人而自己活得不快乐,不如为了自己活得更自由。
是的,岳靖自由得来去如风。
岳靖丝毫没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和往常一样兢兢业业地加班,与单位同事该开玩笑还开玩笑,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很多事情,可以想通,可以看破,然而却不能放下,不能忘记。那么就算不能放下,不能忘记,他也可以不再提及,不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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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俩刚搬回城中村还不到一周,倩如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
“大叔好,最近想我没?”倩如调皮地问我。
“没空想你,工作忙死人。”我走出办公室找个没人地方说。
“没想我,那好,惩罚你给我买个生日礼物,这周六我过生日,你要陪我过。”
“都多大了,还要礼物,生日都是你妈妈给你庆祝呢,再说,周六我也不一定有空。”我脑子里在想用什么理由拒绝比较合适。
“不行,我今年特意把我妈妈的安排取消了,我要和你,还有岳靖一起过生日。”倩如胸有成竹地说,似乎事先都已经安排好了一般。
“好吧,我考虑考虑。”我确实不知道周六是否有空。
“别考虑啦,岳靖都已经答应了,他说周六你们不加班,就等你呢,我请你俩喝酒,嘻嘻。”倩如在那头笑着说。
看来果然是岳靖把我出卖了:“小孩儿一个,一庆祝就喝酒。”
“刚你还说我都多大了,现在又说人家是小孩儿,大叔我去年都18岁了,你又忘记了?你必须来。”倩如不依不挠地说。
“好好好,你把地址发来。”我只好答应。
“谢谢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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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如安排过生日的地方是个酒吧,人不多,也不像其他酒吧那样有歌手驻唱,只是放着很舒缓的轻音乐,环境安静而优雅。果然只叫了我和岳靖两个人,岳靖给她买了个mp3,我给她买了个蛋糕算是生日礼物了。
“谢谢大叔,谢谢岳哥能来陪我过十八岁成人。”倩如一见到我俩就热情地致谢。
“什么辈分这都是,叫他大叔,叫我哥,诚心让他占我便宜,罚酒罚酒。”岳靖发出抗议,说着给倩如推过去一杯酒。
“她这小孩,你还真灌她喝酒啊。”我伸手就要把酒拦下。
“今天我十八岁,不是小孩啦,可以喝酒,可以谈恋爱,谁都别拦我。”倩如一把就接住了酒。
“让她喝点没事儿,应应景,有点儿仪式感。”岳靖按下我的胳膊说。
得,又是二比一,我也不好再勉强。
“我说老庄,你真没给倩如带生日礼物?”岳靖把我和他的酒也倒上后,困惑地问我。
“这不,蛋糕嘛!”我指了指桌子上的蛋糕说。
“大叔能来,我就很高兴了,何况还给我送有蛋糕呢!”倩如倒是很满足的样子。
“这不能算,这是过生日必备品。”岳靖是存心把我俩往一起赶。
“好吧,我准备了礼物的。”我淡淡地说道。
“怎么?我咋没看到,不会是口袋里藏着戒指吧?”岳靖起哄着说。
“送你四个字。”我对倩如说。
“你啥时候会书法了?我可从没见过你练习。”岳靖以为我要现场挥毫泼墨。
“准确说是送一个四字的词语,你名字叫倩如,我送你个我自己造的词语-----艳倩如春。”我边说,边用手指头沾了点杯子里的水,在桌子上写下这四个字,我看见倩如脸色微微一红,然后开口说
“谢谢大叔,我太喜欢了。”
“厉害厉害,庄老师的书真不是白读的,不想花钱就直说,净整这虚头八脑的。”岳靖又在一旁拆台挖苦我。
你说摊了这样的搭档,我是该高兴啊,还是该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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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如喝了三五杯酒之后,我和岳靖都坚决不许她再喝了,让她给我们分蛋糕吃,倩如边分蛋糕边说:“岳哥,听说你和嫂子分手了?”
“小孩子懂啥,赶紧分你蛋糕。”我给倩如施了个眼色,让她别在伤口上撒盐。
“没事儿,都过去了。”岳靖一点儿都没有痛苦或者伤心的意思。
倩如递给岳靖一块蛋糕,说:“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前女友就是你可以说她不好,但绝不许别人说她不好,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怀?”
“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以前瞎呗!”岳靖说完,自己都哈哈大笑了。
岳靖能开玩笑地说出这话,看来是走出分手的阴影了,我和倩如也跟着哈哈大笑。
岳靖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平静地给我们讲分手,把分手的前因后果说得清清楚楚,彷佛讲的是别人的故事,平静而理性,特别遥远。
心伤透的人,终有一天会静下来,像个局外人一样看自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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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天晚上,岳靖和余贝收拾完毕坐在床上准备睡觉。
岳靖突然诈唬了一下余贝:“你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啊!”余贝一愣,看着岳靖。
“你在撒谎,撒谎的人一般习惯性不说细节,比如我周末打电话问你在哪呢?如果你心里坦荡,你就会直接说在谁谁家,或者说和谁谁具体在什么地方,而你没有,都是很含糊的说在朋友家。”
“我就是在朋友家。”余贝无力地争辩着。
“如果是咱俩共同的朋友,你一定会说出名字,其实咱俩也没有几个共同朋友,你自己的朋友,我知道来往的也极少,如果是新朋友,可也从来没听你说起过,由于你心虚,你在下意识地回避这些信息,我相信我的直觉。”
人在谈恋爱时候都蠢得像头猪,可是人在捉奸的时候,智商不低于爱因斯坦,别看岳靖平常是个粗糙汉子,可分析起这方面的微妙差异那是头头是道,极其精准,经过岳靖滔滔不绝的一顿诈唬,余贝坦白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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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简单而荒谬。
岳靖很忙,余贝很闲,周末尤其无聊,余贝在一次和岳靖吃烤肉的时候,有个陌生人要了余贝的电话,当然是趁岳靖不知道的时候,有次余贝周末无聊时候就和对方聊起来了,对方就邀请余贝过去玩,由于是夏天,我们租的房子没装空调,而那个男的房子装有空调,中午比较凉快,余贝就在那午睡了,单独的房间,后来男的就过来要亲热,余贝半推半就发生了关系。再后来,每到周末,我和岳靖一出门去公司,余贝就跑过去找那人玩,每次都发生关系。
偷情的魅力好比钓鱼,如果一无所获,你会不甘心离开,如果小有收获,你当然期待更多。
那些出轨追求刺激的人,就像考试作弊,隐瞒着所有人去获得满分的快乐,当他们习惯了这条捷径后,就会失去自己稳扎稳打考高分的能力,没有办法再通过其他方式寻得生活真正的幸福,所有的笑声都变得很虚幻。久而久之,他们会偷懒,懒得去付出、去容忍、去磨合,也不知道如何通过与真正站在背后守护他们的人建立紧密的关系,来获得平静的满足,不懂得如何爱一个想爱的人,爱不起、爱无能。余贝已经无法逆转地变成这样的人了。
事后诸葛亮的态度看,她和岳靖开始在一起的方式和状态就表露了,余贝是这样的一种人,一种糊涂的人。
爱情总是以永远不要变开始,然后进展到你必须要改变,最后因为你变了结束。
那晚令岳靖气愤抓狂的不仅仅是岳靖一心一意,而余贝却背叛他给他戴绿帽,最令岳靖气急败坏的是余贝既不是图对方钱,也不是打算要和岳靖分手图对方感情,更不是平时岳靖床上没满足余贝,仅仅是岳靖周末忙,她自己没事干,甚至仅仅是由于对方那有空调凉快,才去那个男人家里玩。余贝每次去前也都没打算上床,但是,每次去都免不了上床。
说到这里,岳靖哈哈大笑,我也跟着哈哈大笑,我理解了那晚岳靖为啥放声大哭,像是在自言自语,而不是打骂余贝,更没有试图去挽留和改变。
他哭的是自己,恨的是自己居然如此不了解余贝。
哀莫大于心死!
要说付烟莎的事情还有情可原,家庭穷困的日子确实难熬,她也许有她的苦衷,可余贝这,就是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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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笑得喘不过来气,脸憋得通红,呛得眼泪汪汪,倩如一脸茫然地看着我俩,不知所措。
“荒唐!”倩如说。
“糊涂!”我说。
“烂货!”岳靖说。
其实,我真想对岳靖和自己说:“去爱吧,像没有受过伤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