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古人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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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讲啥？
去倩如家的路上我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昨天临走她还特意交代不用备课。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当我对一件事儿实在想不明白的时候，我就拿出我的绝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俗称，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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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进倩如家的书房，就发现了一本《现代诗集》在书桌上扣着，显然我来前倩如刚刚翻过，叮嘱我不要备课，她倒悄悄做了准备。
我坐下还没开始说话，倩如把茶已经泡好端过来了。
“庄老师，你尝尝，这是我妈爱喝的汉中仙毫”倩如示意我先喝茶。
我尝了一口，水温刚好，倩如应该是算好我到的时间提前泡上的，泡茶的手艺比上次提升很多，一定是这几天练过的。今天倩如没有了往常的那种冷漠，虽然没笑，但是眼睛里神采飞扬。
“嗯，不错，陕西的知名绿茶，你喝茶吗？”我喝了一口，看倩如只端来一杯，应该是没给自己泡。
“我不喝，我妈说读了大学才让喝，茶喝多失眠”倩如苦笑一下，继续说“他们的歪理邪说很多的”
我明白，她所说的他们应该指的是爸妈，现在的孩子不论那个年龄段，和父母的代沟是一定存在，差异只在程度深浅，看来倩如也不例外。
“茶，喝多了，确实容易失眠，你们正是读书时候，不喝也罢，等你高中毕业了，我送给你一些我喜欢喝的绿茶----绿杨春”
“哇，好好听的名字”倩如一脸洋溢着笑。
“几天不见，你的茶艺见长啊”
倩如的微微一怔，脸迅速泛红：“嗯，这几天特意跟我妈学的”
她倒是毫不隐晦。
倩如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接着说“庄老师，上次我说不用备课，我是想，你来了陪我聊聊天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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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倩如今天心情不错，本想着正式上课前，和她闲聊两句，没想到倩如想让我上的课就是闲聊。做为一个家教老师，不用给学生上课，只需闲聊，那简直是轻松赚钱的好法子，可是做为一个有良心的家教，不能对不起花店老板的信任。
“那不行，你妈妈让我来辅导你中文呢，陪你聊天，我就失职了”
“你不算失职，首先我作文不差，你也看了，其次，你也教过我应试作文的套路了，再说，陪我聊天也是提高我中文的一种方式，但是，聊什么由我来定”
倩如说得有理有据，我都有点不好意思反驳。
“那你今天想聊什么？我反问道”
“聊聊，爱情”倩如说到爱情这个词语时候，稍微顿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有什么心事儿
我心里一阵苦笑，爱情，我自己都没掰扯明白的东西，咋能和她聊呢，古往今来，有多少能人志士也都没能掰扯明白。
“这个话题，我可没什么高见”我如实坦白。
“那你对早恋怎么看？”倩如不理睬我的表态，直接问。
我停顿有五秒钟，喝了口茶，习惯性地舔了舔嘴唇，意味深长地说：“早恋无限好，只是挂得早。喜欢对方的时候，就觉得非他不嫁，非她不娶，每时每刻都在幻想未来两个人一起生活的场景，甚至明知道没结果还义无反顾，用两个字形容就是‘青涩’。喜欢对方也从来不张扬，不放荡，每一刻都会很纠结，害怕分离，同时作为学生，兼顾着自己的梦想，未来有梦有此人，再好不过。”
“想象都是美好的，可是未来总是有梦无此人”倩如用一种非常成熟地口气说。
“谈过恋爱吗？”我试探性地问。
“没有，我们班有好几个男生喜欢我，我都拒绝了”倩如无奈地笑了笑。
“你妈妈也不允许吧？”
“我这关他们都过不了，我觉得那些男生超幼稚的”
“就是因为幼稚，所以才真实”
“反正，我不喜欢，庄老师，你给我介绍了现代诗以后，我就找书来看，发现原来现代诗歌里，对爱情的描述也那么准确，感人”
“是的，特别是七十和八十年代那会儿，还是有很多优秀作品的”
“可惜，现在考试，作文的要求都是，体裁诗歌除外”倩如略带遗憾地说。
“哈哈，现在说谁是诗人，简直就是在骂人”我突然想到我写的几首酸诗，不禁哑然失笑。
“现代人能勇敢去追求爱情，庄老师，古代夫妻怎么谈恋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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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倩如今天是怎么了，绕着爱情的话题出不来，在高中这个年龄，正是对感情渴望的时期，我也不能太直接地拒绝。古人对教育讲究因势利导，循循善诱，看来我也得花点心思，把知识融入话题，所谓，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嘛！
寓教于乐是也，这也是教育的最高追求。
“古代的夫妻，严格来说，没有爱情”我故意把论调说得耸人听闻一些。
“唐诗宋词里那么多给爱人写的诗句，难道不是爱情？”
“知名的恩爱夫妻也有，比如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李清照和赵明诚，普通老百姓都是先结婚后恋爱，好坏看天命，肯定也有感情相合的，但不是主流。”
“元稹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就是纪念她老婆的，多感人”
“嗯，王实甫的《西厢记》就是改编自他的《莺莺传》，《莺莺传》是元稹根据他辜负的第一个女人，也是他表姐写就的。年少时他先和这表姐在一起，后来为了功名，抛弃了表姐，娶了高官的女儿韦丛，可惜婚后七年韦丛死了，这两句诗确实是悼念亡妻的，狗血的是就在同一年，三个月都没过，真是尸骨未寒，就在四川和薛涛相亲相爱了，当时薛涛大他十一岁，后来四个月后，又把薛涛抛弃，薛涛就是那个发明专门用来写情书的信笺那人，大家把这种信笺叫薛涛笺”
“啊，是够渣的，以现在眼光看，古代有三妻四妾也正常，可他，按当时眼光看，也够虚伪”倩如听了诧异万分。
“当然，其他白居易，杜牧这些我们耳熟能详的人从道德的角度看，也不见得高尚到哪里，你有空了看看他们的生平介绍就明白了”
“那遇到爱情了，还值得追求吗？”倩如歪着头诚恳地问我。
“当然值得，你还小，以后到了大学，会遇到值得你追求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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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我和倩如坐在她家书房，把她知道的和不知道的古代文人，都给她扒拉了一遍。
如果聊得投机，倩如也是妙语连珠，活泼可爱，说到搞笑处，甚至都朝我扮起了鬼脸，真是个孩子。
“庄老师，从现在开始，我不叫你老师了”倩如笑嘻嘻地说
“好啊，我本来就不是老师嘛”
“我叫你大叔，嘻嘻”
“啊？我很老吗？”
“不是说你老，我这样觉得叫着亲切”
“随你吧，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能把咱俩这上课风格告诉你妈”
虽然，我觉得我给倩如，这样的上课模式更有利于扩展她的知识体系，但是她的妈妈不一定能接受花钱只是请我陪她女儿聊天。
不好听了说，成了陪聊。
“我懂，我懂”倩如点头会意，伸出手掌做了击掌的姿势说：“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我试探着也对她击了一掌。
倩如收起巴掌，问我“大叔，今年的元旦跨年庆祝，你们咋过？”
“有对象的才叫跨年，没对象的只能叫熬夜”
“那到时候，我陪你熬夜去”
“我怕熬夜，你不行，你要好好学习”
我看看表，该回学校了，对倩如说“我得回去了，今天瞎扯的时间太久”
“大叔，别走嘛，天还没黑呢，我让我妈给你加钱”
“哈哈，加钱我也干，我回学校还需要时间呢”说着，我就站了起来。
“好--吧”倩如有点不舍地也站起来，送我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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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倩如家，我长舒了一口气，不是一下午的聊天多有累，而是倩如前后的变化令人担忧，在她这个年纪正是敢爱敢恨的时候，我可千万不能误人子弟。
结束都是另外的一个开始，这一点我从前无法否认，现在依然无法否认，不论你愿不愿意开始，哪怕你站在原地不动，都有力量推推搡搡让你前行，2001年我试图抗拒，试图停留在小雪离开的那一刻，不愿再向前一步，可最终还是徒劳无功。身边的一切都在裹挟着我一路狂奔，不知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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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再有一个学期倩如就该出国了，等她进了国外的大学，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享受更好的环境，会遇到各色优秀的同学，那时候有更加成熟的心智来应对精彩的人生，有更理智的态度来面对遇到的每一个人。
哪像我们的大学，说起我们的大学，让我想到了一句大不敬的话：“大师之所以成为大师是因为有幸错过了正规的教育。”
我们的童话大王郑渊洁叔叔不是也说过么“差生是，天才被差老师和差家长联手缔造的”。
看来学校和老师确实不是塑造人才的保证，至少我们的大学，临到毕业滚蛋的时候，社会还没人承认这帮傻逼是所谓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