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肖氏父子

“哎呀，闺女醒了就好，还记得叔不？”他说着，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一边将手里提的一筐鸡蛋放在地上。

“记得，是叔救了我，谢谢叔。”我礼貌的向他点头，并且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你叔可不光救了你，还大老远的把你送出了河道，一直等到姥姥找过去，然后又背着你一路背回来的。”姥姥也满脸笑意的向我说，“叔的大恩，一辈子可不敢忘了！”

“婶子说的哪里话，我和小垚也是刚好在那里办点事，所以怎么说是有缘人呢！闺女胆子也大，我还说过来看看吓到了没呢，这看着，一点事儿都没有。”他目光看着我，拉着他的儿子坐在我的床边，一边给我姥姥寒暄。

“当时是挺害怕的，尤其，”我撩开被子，露出有些青紫的脚踝，想说当时明显感觉下面有人拉我的事情，但是看到那些青紫，却明显不像是被手抓住留下的，而像是砂石树枝刮擦留下的，“我觉得沙子下面有人拉我的脚。”

姥姥和他都对视了一眼，接着他笑道，“估计是吓得厉害了，没事，都过去了，以后尽量少去那些地方，尤其天黑的时候。”

我点点头还想再跟他们说那个模糊的影子的时候，那个被称作“小垚”的孩子，就扑闪着眼睛坐在了我的身前，伸手抓住了我的手。

我低头，看到手心里被他塞入的东西，正是姥姥刚才给他的那十元钱，他赶紧伸手将我的手挡住，不让姥姥发现，还将我的手用身上盖着的床单盖上。

我的心里刚才还对他没有推让就接下的举动诸多意见，觉得他有些太不客气了，现在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而且还多了很多好感。

后来在肖天和姥姥的谈话中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个人已经背井离乡好几年了，父亲叫做肖天，儿子叫做肖垚，比我小一岁，还没有上过学。

肖家在他们当地也是一个比较知名的家族，因为几代传承的秘术而被附近的乡民推崇，尤其是堪舆术与符咒术，平时十里八乡的村民但凡看坟地、看阳宅，或者家里有什么鸡犬不宁的事情都会到肖家去请他们的家主过去瞧瞧。

肖天却是肖家旁支的子弟，并没有得到肖家家主的真传，只是依靠从小所看的家中的基本书籍学得一些皮毛，但是符咒术却是自觉学得还算可以，家主也曾经夸奖他符咒术很有天赋。

但是，在肖天的妻子生下肖垚后没多久，因为体虚而遭邪气入体，肖家家主却出于种种顾虑怎么都不肯施以援手，最后导致他的妻子不治而亡，肖天当时便对家族生了恨意，在妻子“七七”之后，肖垚大概不到一岁的时候便带着儿子离开了家族。

从此他们一直风餐露宿，几年间用双脚踏遍了全国几乎所有的省市，一路靠着肖天学的那些皮毛技能混吃混喝，结果这几年间，肖天的技能竟然精进不少，而且还带的肖垚也已经入了门。

那天，他们正是探查到那条河道拐弯的位置藏风纳垢，定然有阴邪之物作祟，只静待天黑后便要指导肖垚自己动手除掉，这也算是对肖垚的历练，结果却提前被引到了我所在的位置。

姥姥听了也是一阵唏嘘，说两人也是苦命的人，这么多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肖天憨厚的脸上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在姥姥给他递过一杯水后，出声问道：“婶子，您可知道咱村有没有寡妇，或者招上门女婿的？”

姥姥撤回的手一顿，身影也是一滞，便接着拿了一块手巾擦手，“寡妇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人家有没有那个意思，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上门女婿倒是没有听说过。”

“也好也好，婶子不怕您笑话咱，您看，小垚也到了上学的年纪了，再跟着我东奔西跑的，就把他耽误了，所以我寻思着也该停下来为孩子考虑考虑了。”肖天一边叹气一边说道。

姥姥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就张罗着给他们做饭招待，一般乡亲到家里一看到主人要张罗做饭都会不好意思的推脱，然后在还没有开始做饭的时候就离开了，可是他们两个竟然点头答应下来。

看着姥姥去西屋厨房忙碌去了，肖天这才转过脸来，问我道：“闺女，昨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叔说说呗。”

我看他也并无恶意，又救了我，所以便将昨天去河道里玩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包括河对面的那个老人和沙子下面的那只手、上空盘旋的那个影子，但是却隐下了自己看到的、关于张运学他们回村路上的那一幕。

“你以前见过那个影子吗？”肖天仔细的听着，听完后又认真的问我。

“我没见过，但是我觉得它好像对我并没有恶意，而且这次它也救了我，姥姥以前就曾经给我讲起过，老姥爷以前是有护家仙的，那个说不定就是在保护我们的护家仙。”我猜测着，对姥姥说的所有话都坚信不已。

“你老姥爷以前是……？”他小声的问我，眼里加入了凝重之色。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老姥爷，只在西屋墙上挂着一张他的黑白照片，留着长长的花白胡子，面貌倒是和二姥爷的样子长得有些像，所以便想着老姥爷那时候应该和现在的二姥爷所做的事情差不多吧。

可是就在我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却看到姥姥进屋来拿面盆，这是要擀面给他们吃了，姥姥擀的面条最好吃了，又劲道又滑溜。

“咳，别听小孩子瞎说，那都是说着逗他们玩的。”姥姥一点都不在意我说的话，一边拿着面盆一边给他们说，“她的老姥爷早就去世二十多年了。”

“哦，”肖天也笑了一笑，“那不知道前辈他的本领传承给了谁？”

他这样问的意思是已经知道老姥爷的大概身份了，姥姥虽然神情有些不愉快，但是却也并没有隐瞒，“现在是孩子的二姥爷，就是我家老头子的二弟。”

“爹，”这时我身旁的肖垚突然出声叫了肖天一声，他估计是看出来姥姥对这个事情比较避讳，便打断了肖天继续开口询问的话语，然后他又转向姥姥，“奶奶，我以后能经常过来找天歌玩吗？”

肖天也立马会过意来，却是笑着抢在姥姥开口前说道：“这孩子，你先别着急啊，这不是还需要奶奶给找个合适的寡妇嘛，不然咱们还是要四处流浪去……”

“爹，我不要流浪了，我想跟天歌一起玩……”他像孩子一样的撒起娇来，而且眼眶也有些发红起来，甚至有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