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
儒家在呱呱坠地后,还没有进入青春期,就因“焚书坑儒”,成了个只剩一丝游息的巨婴。
汉朝的创始人刘邦不怎么读书,也不太喜欢儒家。然而,汉朝却为儒家送来清新的空气,给予其成长的养料。
由此,儒家迅速成长,很快就成为激情四射、充满活力,浑身散发着无穷魅力的青年。
无数学子为之魂牵梦萦,为之辗转反侧,为之上下求索,为之终生无悔。
两汉期间,儒家的成长主要有三条线索:
其一,经学恢复和今古之争。儒家在西汉初年确立“五经”, “五经”成为文化传承、治国理政、选拔人才的标准。其后,因为书写方式、出现时间等不同,产生“今文经”和“古文经”,继之以对经学解释不同的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之争。两家彼此对立,势如水火,今文学派盛于西汉,古文学派盛于东汉,及至郑玄两家之争结束。
其二,儒家汲取其他各家学说的精华,力求理论体系更完善。特别是融合天人感应、阴阳五行学说,自董仲舒集大成后,凡是儒生,皆持天人感应之说。至东汉,图谶盛行,儒家渐入神秘境地。
其三,政治的儒家化,儒家从江湖走入庙堂。儒生先是成为学术型官员的主流,其后成为执政官员的主流。在西汉后期,由儒生担任百官之首的丞相,已经成为普遍认识。
皇帝也逐步地儒家化。自西汉中期开始,圣旨中必须引用儒家经典语言,借此成为颁布皇命的理论依据。太子会配备儒生太傅,儒家经典已经成为皇帝必须学习的内容。
虽然,学习儒家经典不是做官的唯一途径。但是,一位两汉官员如果不懂儒家经典,很难获得重用,也很难和同僚们展开讨论。
在本书中,我力图从《史记》《汉书》《后汉书》等史籍中将历史事件、个人传记等素材进行梳理,清晰地展示儒家在两汉的发展历程。
年届五十八岁的班固为什么弃笔从戎?
董仲舒是因提出“天人三策”而受到汉武帝重用的吗?
王莽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从水中涌出的河图洛书究竟是什么?
……
如果您对这些问题尚存疑惑,就请翻开本书阅读吧!相信您一定不虚此阅读之旅。
我在撰写此书的过程中,感慨于刘向、班彪等儒生,俱是名儒,又能将家学传于后人。他们的儿子刘歆、班固等青出于蓝,终成一代宗师。萧望之、卢植等名儒,更是家学源远流长,绵延数十代,繁衍至今,兰陵萧氏、范阳卢氏皆是传承千年的名门望族。
“忠厚传家久,诗书济世长”。汉朝名儒的家风传世、父母的言传身教,尤其值得我们学习。这些家族的命运也始终和国家的命运结合在一起,正因为有一个个和谐的大家族、小家庭,才创造出汉朝的皇皇盛世。
本书的故事起于“焚书坑儒”后的秦末,其时儒家如贫瘠沙漠中长出的一颗嫩绿小草。西汉末年至王莽称帝,儒家已兴盛发展为成片的森林,蔚为壮观。东汉末年,儒家的“森林”归于尘埃,就此湮没、沉寂。
本书是“儒家的故事”系列第二册,但是名字却不如《呱呱坠地的巨人》取得顺当,一直难以“呱呱坠地”。我似乎很难找出一个妥帖而又通俗的词语,来形容:原来不曾有,发展得非常迅速,极强极刚,最后又迅速衰弱的状态。这是一个看似寻常又复杂的过程,在我脑海里,它既像一次攀登山峰的过程,也像数学中的正态分布曲线。
在其中编辑李又顺老师、刘西越老师经常和我商讨,最后定格于《四百年灯火阑珊》这个名字。灯火阑珊的意思看似偏向寥落冷寂的境地,实也令人联想到灯火流转的明亮时分。汉朝四百年间,儒家的发展正如烟花一般升腾夜空、绚烂繁华,将夜色照得明亮如昼,但最后寥落阑珊。
当然,这个名字看起来略显柔弱,难以凸显强汉的盛世光景。然而,灯火总是灿烂过,留在人们心里。
一旦有机会,它总会再次灿烂起来,不是吗?
最后,衷心感谢复旦的赵文斌先生,感谢本书编辑李又顺老师,在李老师的鞭策、鼓励和督促下,让“儒家的故事”得以延续。
感谢我的家人,感谢我的朋友们,也感谢阅读此书的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