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真凤假龙
王辛夷抹掉眼角的泪，该死，自己这是怎么了，看见美男还伤春悲秋，黯然泪下了。
丢人啊，丢人啊。
王辛夷当即下跪，“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为了营造胆小怕事的模样，王辛夷甚至将身体紧紧缩在一起，轻轻的颤抖着。
皇帝见此，甚是满意，若刚才这小子敢说一句怨言，他有一万种方法让他消失。
不过，流放漠北，是对王家对他都好的方法。
一旁脸色阴郁到极点的皇后，整理了一下仪容，走到皇帝身边，想去探看太子。
皇帝却假装无意的躲了过去。
皇后脸上一僵，伸出去的手尴尬的变成掸袖子的姿势。很快，她又挂上人畜无害的温婉笑容。
“皇上，太子与您长的简直一模一样，将来一定是一个开明能干的皇帝。这是我神武国之福，百姓之福啊。
可惜，娴妃妹妹走的如此仓促，刚刚诞下太子，就，就……
这教养的太子之事……”
“朕已经决定将太子交给刘贵妃代为抚养，刘贵妃早年诞下一子，对养孩子，她最有经验。”
皇帝直接打断皇后，一锤定音将太子交给刘贵妃抚养。
周围一片鸦雀无声，皇帝这般当众打皇后的脸，是根本没把她当做一国之母看待了。
很多朝臣心里的天平开始发生倾斜，一些大臣拿眼神瞄镇国公，再怎么说镇国公也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身后更是门生无数，党羽丰满。
而皇后是镇国公的嫡长女，皇帝这般作为，就不怕寒了朝臣的心，引起党锢之争。
皇后脸色铁青，脸上的脂粉也盖不住额头上暴起青筋，镶金锉玉的指甲套此时正深深的插入掌心，鲜红的血从紧握的指缝间渗出。
皇帝将一切看在眼里，眼神冰冷，这江山是朕的，还轮不到镇国公指手画脚。
不过，镇国公势大，党羽更是根深蒂固，盘错在神武朝政里。
“镇国公德才兼备，乃供股之臣，国之栋梁，朕决定让郑国公做太子太傅。”
“老臣遵命，谢皇上赏识，定不会辜负皇上的厚望，定当竭尽全力，倾囊相授。”
镇国公赶紧跪下谢恩，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但在低头的瞬间，浑浊的老眼里精光一闪。
恰好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王辛夷，不屑的一哂，这皇帝昏庸，宠信奸妃，不辨忠奸。这乱臣贼子私建地宫，私藏龙袍，而这皇帝和王爷间还兄弟猜忌，互生嫌隙，这神武国啊早晚支离破碎。
皇帝龙颜大悦，处理完王家的事，他抱着太子，携朔安王及一众大臣往灵堂外去。
“皇兄可知，京城过去有座远近闻名，香火鼎盛的道观——七星观。”
“不错，朕隐约记得那是朕小时候的事了，后来因为观主妖言惑众，意图谋反，不是被父皇定罪问斩了吗？”
“皇兄所言不假，但皇兄似乎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这七星观一众上千人道士，集体被斩，血流成河，之后那道观便传出闹鬼的传闻……”
众人簇拥着皇帝和王爷渐行渐远，无人察觉镇国公和皇后越来越苍白的脸。
这时，皇后突然以身体不适为由，回凤栖殿休息。
所有人只当是皇后被当众驳了面子，无颜再待下去。
王辛夷看着那被簇拥着远去的明黄色，默默替娴妃不值，死了都要生下孩子，结果男人有了孩子哪里还管生孩子的女人。
丧事变喜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王辛夷被大内侍卫带走了，他们没有捆绑他，因为他们根本不把一个十岁的小童放在眼里。
与此同时，大理寺天牢里。
王家人男丁被关在阴森潮湿的水牢里。
“长卿，你怎么样？”
沉重的枷锁的和铁链让王方海转身都困难，齐腰的脏水让他下半身被冻的几乎失去知觉。
水深淹没王方海的腰部，对于年仅十岁的王长卿来说，就是到胸口的位置。
王长卿脸色苍白，即使不像主犯王方海那样戴着枷锁，但依然被铁链拴住手脚。
过了好一会，王长卿才声音嘶哑的挤出几个字。
“爹，我没事。”
这话不但没有让王方海放心，反而让他更加忧心。
王长卿从早上开始发烫，已经烧了一天了，病情越来越重。
一个时辰前，王长卿就进入了昏昏沉沉的模样，时醒时睡。
王方海身为太医又怎会不知，这是不好的征兆了。
他不时的与对方说话，就是想让他保持清醒。
但他心知肚明，就算清醒又如何，一天后他们王家七十二口人就都要在菜市口砍头了。
百姓不知内情，扔烂菜叶、臭鸡蛋，吐口水，各种羞辱被行刑的罪犯。
与其被砍头，倒还不如病死在水牢里。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他们的妻女就更惨了，被重入教坊司，终生不得赎身。
受尽千般羞辱，万般折磨，是他连累了全家啊。
眼泪无声的滑落，顺着王方海伤痕累累的脸，混入水牢上方不断低落的水，流进污水池。
污水池的水恶臭异常，天牢里犯人和看守的排泄物或多或少都会流进这里。
他们是罪臣，是不洁之身，理应遭受脏水浸泡。
但他们是冤枉的，可是皇帝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娴妃不是难产死的，更不是他医死的，是皇后陷害他，为了那东西。
皇后的陷害不算什么，但皇帝的不信任和放任却让他心寒。
王家世代忠良，一心为国，尽心尽力伺候宫里主子的身体。但最后，换来的就是一句：朕对王家很是失望。
失望？究竟是谁对谁失望！
“大哥，长卿恐怕是不行了。”王方海的二弟王冬青说。
王冬青是王方海同父异母的庶出弟弟，他虽然出身太医世家，但是却没有从医，而是通过科举在礼部谋了个看管藏书阁的守史的闲置。
“都这时候了，还什么行不行的，过了今晚，明天都得死。
大哥，你真是我的好哥哥，这就是你回馈我们的礼物。”王柏青言语里带了明显的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