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圣谛
佛陀悟道之后直接朝印度的圣城波罗奈而去,在该城的六英里之外的鹿野苑内他停下来开始他第一次传道。他宣扬了他关键的发现,即后来为人所知的四圣谛。
第一圣谛是苦(Dukkha,这个词通常被翻译为“苦”),因为佛陀把它看作是他的起点,他的宗教被指责为悲观主义的。尽管只有佛陀承认他了解的这种苦难是不可缓解的,这种指控才会停止;然而事实上,他当然确定苦难是可以缓解的。这表明,他断定为苦难的“生活”是不能重生的生活,或者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佛陀没有怀疑可能会有好的时光,但是有两个问题突显了。第一,生命中有多少部分是可以享受的。第二,这种享受是在我们存在的什么层次上进行的。佛陀认为这种层次是肤浅的。在霓虹灯闪耀之下的是黑暗,核心关键(不是所有生命,而是不能重生的生命)在于梭罗在大多数人生命中看到的那种“默然的绝望”。“看哪!正如一阵风一样,凡人的生命皆是如此:一声呻吟、一声叹息、一阵风暴、一场争斗。”(《南传法句经》)
这种痛苦在某种程度上扭曲了所有有限的存在。Dukkha这个词在佛陀的时代是指轮子的轴脱离了中心,或者是骨头脱了臼(现在暗喻可能是,我们想要从错的那一头来推动一架购物车)。因此,第一圣谛的确切意义是这样的:生命脱离了它原来的位置。某些事情出了错,它的支点是不真实的。这一点阻碍了运动(创造性),引起了过度的摩擦(人与人之间的纷争)。
佛陀拥有一个分析的头脑,但他不满足于对第一圣谛用一般化的术语来阐释。他指出生命错位变得尤其明显的四个时刻:生之创伤、疾病、衰老的年迈、害怕死亡的临近。他又添加了这样两条:与心爱的人分离,与憎恨的东西绑在一起。
没有人否认生命的鞋子是在这六处地方夹脚的,正是这些地方表明它是不合适的。为什么呢? 放弃比喻,转向佛陀直截了当的问题:什么引起了生命的苦难?第二圣谛回答了那个问题。苦圣谛的起因是欲望(集圣谛)。
加德满都附近的佛教寺庙——斯瓦扬布纳特寺。
集圣谛(Tanha)通常被翻译为欲望,但是这里接近其词源是很明智的,因为它是一种特定的欲望,一种为了个人满足的欲望。当我们无私的时候,我们是自由的,但是要想维持住这种状态,那正是困难之所在。欲望像秘密伤口中渗流出来的自(小)我。它是由那些反对把生命当成整体的东西组成,但是并非所有倾向;自私的倾向要求个人在必要的时候牺牲其他人。这些要求带来了苦难,因为生命的法则要求把他人看作我们生命的延伸,而不是我们的对手。
这不是人们通常看待他人的方式。给你一张群体照,你最先看到的面孔是谁的?这就是造成悲伤毒瘤的很小而显著的征兆。哪有像关心自己的孩子有没有食物吃那样关心其他孩子的人呢?哪有见到同事的晋升就像是自己晋升一样开心的人呢?放纵我们自己的特性,我们把自己封锁在“包裹了一层皮的自我”之内,并且设法通过膨胀来寻求实现。傻瓜才会相信这样的囚禁能够带来解脱!难道我们看不到“这个自我才是令我们受苦的根源”吗?根本不是迈向丰富生命的门,自我是令人窒息的疝——它越肿大,就越会把健康所依赖的自由流通的循环系统关闭,而痛苦也就越会增加。
第三圣谛可以从第二圣谛逻辑推演出来。假如生命脱序是由自私的渴求造成的,它的治疗也就在于克服这样渴求。如果我们能从自私自利的狭隘限制中释放出来,进入宇宙生命的广阔天地,我们就可以解除我们的折磨。第四圣谛就描述了如何完成这样的治疗。要克服欲望,走出我们被囚禁的路,即通过八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