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清烟语

【原文】

苏州杨大瓢讳宾者，工书法。年六十时，病死而苏，曰：“天上书府唤我赴试耳。近日玉帝制《紫清烟语》一部，缮写者少①，故召试诸善书人。我未知中式否，如中式，则不能复生矣。”越三日，空中有鸾鹤之声②，杨愀然曰③：“吾不能学王僧虔④，以秃笔自累，致损其生。”瞑目而逝。或问天府书家姓名，曰：“索靖一等第一人⑤，右军一等第十人⑥。”

【注释】

①缮（shàn）：缮写，抄写。

②鸾鹤（luán hè）：鸾与鹤，相传为仙人所乘，指神仙。

③愀然：神色变得严肃，不愉快。

④王僧虔：琅琊临沂（今山东临沂）人，南北朝时期刘宋、南齐大臣、书法家，出身“琅琊王氏”。

⑤索靖：索靖，字幼安，晋代将领，敦煌郡龙勒县（今甘肃敦煌）人，著名书法家。

⑥右军：王羲之，字逸少，号澹斋，东晋书法家。曾为会稽内史，领右将军，人称“王右军”。

【译文】

苏州有个外号叫杨大瓢，名字叫杨宾的人，工于书法。六十岁的时候，患病死去又苏醒过来了，他说：“天上的书府叫我去考试。最近玉帝要编制《紫清烟语》一部，天上书法好的人不够，于是召集凡间擅长书法的人去考试。我不知道考中了没有。如果考中了，就不能再活过来了。”过了三天，空中传来了鸾鸟和仙鹤的声音，杨宾脸色突然变得不好，说：“我没学会像王僧虔那样，用秃笔让自己的字写得差一些，导致寿命受损。”闭上眼睛去世了。有人问天上书法家的排名，他说：“索靖是第一名，而王羲之排在第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