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 二

脉药联珠 [1]

沉脉部

无浮及革，计二十六脉

沉脉为里，或气或积，气郁脉软，积则有力。治积宜攻，治气调益，攻积之剂，大黄枳实。厚朴芒硝，污浊可涤，木香槟榔，三棱莪术。苍术当归，疏热导湿，脉沉软者，调气散郁。香附神曲，栀子炒黑，川芎山楂，麦芽可入。沉香乌药，人参补益，腹胁膨胀，服之可释。此方正合仲景大承气汤、宣明三棱散、丹溪越鞠丸、严氏四磨汤也。所有沉脉兼症，虽分晰于后，但沉脉提纲总言，或气或积，其治法亦宜临症变通参酌者。若舌苔黄滑，则行中宜兼用燥药，以治其湿。若舌苔干黄，行中宜兼润药，以助其津。然舌苔黄滑而不用燥药可，舌苔干黄不用润药不可。润药者，如油当归、火麻仁、瓜蒌仁、郁李仁、桃仁、天门冬、生地、知母、冬葵子之类也。燥药者，如苍术、茯苓、羌独活、车前、猪苓、泽泻、苡仁、半夏、南星之类也。又须学者细心体察加减，非笔墨所能尽者。

沉迟之脉，为冷为寒，附子理中，可以投缘。草姜参术，乌附相参，脉若有力，攻行始安。厚朴肉蔻，草果同煎，木香大腹，肉桂心添。醒脾开郁，行水为先。此方正合仲景附子理中汤、良方草果散、济生实脾饮、局方倍术丸也。夫沉为诸郁，迟乃属寒，又为血冷凝积，须分有力无力。若有力宜温中开导，无力宜温中调气，与气口相应者，为凝寒积滞，以此方参酌用之，乃专治里寒之法也。若外寒而内积之症，详于迟沉之条。是以沉迟者，主内寒积滞，迟沉者，主外寒内积。学者于此当详辨之，毋以沉迟与迟沉为雷同也，浮数等部亦有分别。

沉数内热，邪伏阴经，或提或散，清热方宁。升麻羌活，白芍葛根，黄连生地，知母黄芩 [2] 。石膏参草，栀子柏清，若或有力，芒硝生军。连翘薄荷，配合清心。此方正合局方羌活升麻汤、仲景栀子柏皮汤、良方清心汤也。夫沉属里，数为热。此乃外感寒邪，失于表散，而传入阳明，郁结化热者也，故宜升提清散。或其人素有积滞，则其脉必实，又当攻下，就此而除热，所以亦可用硝黄等味。又或阳甚而里虚之症，治法与此不同，详于数沉之条。是以沉数及数沉脉虽似，而治法有间，学者于此等脉诀症治究心不误，其疗疾或庶几乎无谬矣。

沉滑痰实，宜降宜攻，陈皮半夏，茯草和中。加苍白术，香附川芎，黄连枳壳，厚朴橘红。藿香参入，苏叶子同，星香乌药，气下疾松。若或滑甚，滚痰丸攻。此方正合局方二陈汤、丹溪加味二陈汤、东垣平胃散、陈氏不换金正气散、局方四七汤、简易星香汤、王隐君滚痰丸也。夫沉为郁，滑为痰，无力为虚，有力为实。而痰之为病，异变百出，先除其本，则百症俱消。而治痰当先治气，治气即是清火。此中奥妙，学者宜通，百症可以类推也。

沉涩少血，亦主寒湿，少血宜补，加味四物。芎归熟地，白芍连柏，五味麦冬，人参苍术。杜仲知母，可加牛膝，三痹汤和，驱风利湿。续断细辛，防风独活，芪桂茯苓，秦艽草入。五脏痹者，合用五积，麻黄苍芷，陈朴夏桔。枳壳干姜，临时损益。此方正合正传加味四物汤、济生三痹汤、局方五积散也。夫内有五积，则外有五痹。五积者，乃寒、热、气、血、痰也。五痹者，乃皮、脉、肉、筋、骨也。而病原总在乎肺、心、脾、肝、肾耳，当明何经何痹。大凡痹症，脉多见涩，若心肝痹，多在血分。肺脾痹，多在气分。诊法则左属血，而右属气。若骨痹则属肾经，是精气大亏而气血兼病已。如血分痹宜四物合五积散治之，气分痹宜四君合五积散主之，再以引经之药，斟酌君臣佐使，以抽添补泻之法，或半补半泻，或六补四泻，或七补三泻，又在学者临时会意。至骨痹一症受病既深，精脉既坏，十难愈一，若脾胃尚健，犹可施治，然七年之病，非三年之艾不能瘳也。

沉大里症，谨防夜厄，邪伏五脏，三焦壅塞。或提或导，逐邪要诀，调中益气，升提邪出。升柴参芪，木香苍术，甘草橘红，开郁利湿。若或内结，硝黄可入，除却参芪，加朴枳实。黄芩白芍，当归宜益，治理无讹，破气调血。此方正合东垣调中益气汤、陶氏六一顺气汤、良方当归承气汤也。夫大脉原属邪盛，沉而大者属阴，故病则夜重，又为气甚血虚之脉，当理气调血为先。如邪气内陷者，治宜提散。若脉兼实而舌苔黄者，则宜下之，乃以硝黄易参芪，以枳实破其气，归芍调其血，六一顺气、当归承气合为一方也。而其间或更兼他脉，在于何部，又须增减，学者总当究心药性为要。

沉缓气弱，每多眩晕，四季脉缓，不为之病。中洲土湿，时时气闷，条肝疏土，更兼益肾。肾弱肝郁，发痞满症，沉香木香，羌苏叶并。槟榔大腹，术草芎进，更用木瓜，肝脾痹静。若有内寒，干姜力劲，厚朴姜黄，参芪扶正。陈泽白蔻，砂仁气顺，甘草益智，通益心肾。或水肿胀，舟车丸定。此方正合局方三和汤、东垣温胃汤也。夫沉为郁，缓为湿，凡见是脉者，看其人有腹胀、便闭、蓄水等症与否，如无此症而惟胸满气胀者，乃用前方疏导，气虚则脉自流利已。若内有寒湿而见麻木、筋痛、闭症者，则用泽泻、干姜等味，导湿温中，疏通可耳。若有蓄水肿胀，脉沉缓而实者，当用舟车丸攻去阳水，然后按脉症调理。舟车丸乃牵牛、大黄、甘遂、大戟、芫花、青皮、橘红、木香、轻粉也。

沉洪之脉，病在阳明，三焦并热，宜散宜清。黄连黄柏，栀子黄芩，升麻归地，犀角通灵。丹皮翘草，加用葛根，舌苔黄者，可益生军。知母白芍，用以敛阴。此方正合局方解毒汤、东垣加味清胃散、拔萃犀角地黄汤、薛氏正气汤、河间黄芩芍药汤也。《脉经》洪为阳，附于浮而不附于沉，独不知浮、沉、迟、数之外，其二十四脉皆形容脉神也。洪者如波浪之汹汹，而浮部见者，在于皮上得之，沉部见者，在于肉下得之，见脉则见其汹汹之形，岂浮则有波浪之形，沉则无波浪之形哉。总在入手得脉之神合其形状耳。如能于浮沉中分洪、大、虚、散、濡、弱、微、细，迟数中分缓、涩、伏、革、滑、结、促、代者，其诊视庶几乎近矣。凡沉洪之脉，乃表和里热，每多吐衄、崩中、肠痈内症也。

沉实积热，三焦壅塞，风寒贯经，滞痰挟食。治宜豁达，兼用表剂，厚朴槟榔，草果散郁。知母黄芩，草芍羌活，葛根柴胡，生军涤积。三阳并治，伏邪提出，若紧带迟，腰间洞泄。乃是胃寒，或成呃逆，治先理中，推荡寒积。大黄芒硝，归尾朴枳，桃仁肉桂，附子羌活。姜木茴香，加草参术，寒热同施，并行不悖。此方正合吴氏三消饮、仲景桃仁承气汤、陶氏黄龙汤、宝鉴羌活附子汤也。凡实脉总由积重滞气，郁则成热，下之则积去、热消、气复也。然亦有寒中脏腑而兼肾家有湿者，必有洞泄之症。夫泻而脉犹沉实者，寒滞不行也，宜以硝、黄、枳、朴破其积，姜、附、木、香散其寒。如阳和解冻，大溜一通，则淤沙随去。脉稍见软，即当抽添消补之法调理脾胃。学者细心体察，非笔墨可尽者。

沉弦血少，或停饮浆，有力困酒，无力劳伤。直来直去，胁痛难当，抑肝扶脾，滋阴和阳。若治停饮，枳壳槟榔，猪苓泽泻，赤茯木香。半夏苏子，桔橘生姜，木瓜吴萸，柴朴草将。青皮白术，草果劻勷 [3] ，黄芩白茯，煎用枣姜。脉若无力，补血地黄，山萸山药，丹泽同方。或益附桂，八味丸良。此方正合良方木香分气散及鸡鸣散、济生清脾饮、崔氏八味丸也。沉弦乃肝之正脉，若六部俱见，则肝木侮脾可知，所以多饮而脉弦者，酒能助肝而伤脾也。况肝藏血，酒能散血，血散则肝空，肝空即脉弦矣。若非困饮，即是肝血不足，然补肝当先益肾，故宜八味丸。以熟地补血，怀山补脾，茯苓补心肺，丹皮清邪热，泽泻导肾湿，山萸补肝肾而通窍，肉桂抑木扶脾化气，附子引血药以滋不足之真阴，及行十二经营卫而温散凝滞。夫血和则肝满，肝满则筋和脉畅，乃无过于不及之象。所以脉药消息机关，始见奇妙也。

沉紧内寒，腹中必痛，在上胃疼，在下后重。阴凝之疾，温散开壅，附子干姜，归芍为从。厚朴陈皮，参椒酌用，桂茯肉蔻，丁木香供。升降得宜，细辛引动，温经发表，麻黄可统。若有外症，施治不共，紧滑宜凉，前方不用。丹皮桃仁，硝黄一哄，瓜蒌山甲，防芷堪奉。连翘归芪，金花调送。此方正合良方温胃汤、三因桂香散、仲景麻黄附子细辛汤及薛氏牡丹皮汤、正宗八味排脓散也。凡脉沉而紧者，寒病在内，宜温之散之，可用前方得效。若或沉紧而兼滑实者，恐有肠痈等症，则未可用前方，当以清凉、解毒、排脓为要。一般沉紧之脉，须辨大、小、虚、实、滑、涩，则寒热内外之疾有别，用药悬殊。学者总宜察神问症而合脉，随机应变为得，断不可泥定板法为也。

沉长之脉，阳邪潜伏，热闭阳明，大肠积蓄。若或壮热，防发阳毒，治先下之，大黄生熟。归芍甘草，丹皮赤茯，防己白术，生芪治足。加芩苍术，连翘独活，牛膝木通，枳陈开豁。宣散疏通，寒温用熟。此方正合子和四顺清凉饮、活人加味防己汤也。夫脉沉为阴结，脉长为阳盛。若沉而带滑实者，宜用苦寒，或带缓紧者，宜用辛凉，当临时加减，不可泥定死谱。如治阴结，则姜黄、郁金、乳香、没药、木香等俱可加入。如治阳盛，则栀子、黄连、黄柏、花粉等味俱可加入。是以医者贵乎灵机应变，所定之诀，乃大概规模，如此之脉，当用如此之药，而未有得沉长之脉，反用温补、温散、解表、汗吐之剂者也，故仆之妄定歌诀，虽以二三古方合而为一，犹未能尽应机之用，而仍谆谆以抽添应变之为诀，勿泥古方之说，于治道或有小补云。

沉芤有瘀，或便或溺，失血过多，必见是脉。带紧肠痈，带滑淋热，治先调和，归尾艾叶。地芍川芎，阿胶草炙，或加地榆，胡索牛膝。丹皮桃仁，桂心蓬蒁，姜黄红花，散瘀之剂。若失过多，宜先补益，一味丹参，止加三七。凉以蒲黄，涩烧卷柏，苎根发灰，草霜犀屑。热益芩连，寒加芪术，吐衄崩便，分虚与热。临时变通，方中损益。此方正合金匮加味胶艾汤、良方牛膝散及姜黄散、加味丹参散也。若脉沉而芤，未见失血之症，必有瘀积。若带紧滑，必系肠痈内疾，治法详于沉紧之条。而既有瘀积，虽用行散之药，亦仍致便溺而后愈也。若带洪大弦长，乃肠痈血痔已成，治法俱在本条。然在两寸见芤，即当吐衄；两尺见，则当便溺；两关见，或吐或便；如右寸见，乃肺家血；左寸见，乃心家血；右关见，乃脾胃血；左关见，乃肝与小肠之血；两尺见，乃大肠、膀胱之血。治法当按何经用何药为君，于药性考检查，不致有误也。

沉微阴亏，或痢或汗，若在病后，误下为判。治惟补正，参芪桂半，草术茯苓，归芍同赞。五味熟地，或益姜炭，如崩血漏，伏龙肝断。阿胶蚕砂，搜风救难，中寒气虚，附乌雄辨。此方正合选要十宝汤、寇氏伏龙肝散、局方三建汤也。沉微乃大伤正元之脉，亦有霍乱吐泻之后以致沉微者，则当和解兼扶正气，如藿香、赤芍、陈皮等味，俱宜合补剂用之。又或崩漏、产后及血虚内风、癫痫诸症，亦可于峻补之中，加炒黑荆芥、独活、细辛、天麻等味，以疏导经络，使邪去脉复。总在用者会意，法难尽述也。

沉细之脉，气少体弱，带紧神劳，滑致僵仆。僵仆因痰，神劳痛作，紧宜治血，参芪术托。熟地萸归，苁蓉桂酌，茯草防风，五味敛约。如或滑促，痰火灼烁，治宜清理，半扶半削。加夏橘红，紫苏厚朴，消火丹皮，生地白芍。治血妄行，生磨犀角，补气行痰，降火之药。此方正合魏氏大补黄芪汤、局方七气汤及犀角地黄汤也。夫沉细虽为少气，然有病之脉须兼紧、缓、滑、促同看，以分气、血、寒、热之症，非似沉微之症为虚症。如带滑者，在上则呕，在中则恶，全滑乃致僵仆，是疾盛而正气不足，闭其甬道而致僵仆也。若带紧缓者，是血不荣经，气不运血，故有四肢不举，筋骨疼痛之疴，亦或有癥瘕凝滞之疾。或脉带促者，则因阴火内灼，故宜清之。然总由七情伤正，气血两亏之脉耳。或见有痿蹶 [4] 等症，用前方加杜仲、续断、牛膝、枸杞、苁蓉、鹿茸、虎骨等味，宜临症加减。惟冬季得是脉而四至平和者，勿作为大病脉看之，是弱人之正脉也。

沉濡亡血，致有冷痹，下部有热，小便不利。冷痹宜温，归芍熟地，肉桂川芎，参芪助气。小便闭淋，滋阴得济，石斛丹皮，麦冬五味。草稍木香，苓术湿利，山药健脾，鹿胶合剂。阿胶和血，滋肾养肺。此方正合拔萃黄芪益损汤、外台白胶散、千金阿胶煎也。夫濡者，如水底捞絮，故迟、数、滑、涩兼似而皆非也，此乃亡血亡汗致有是脉，治惟补益而已。或挟邪热于下焦，或淋闭遗精，治先补中清热，益气滋阴，更宜健脾进食，能服药饵方妙，然濡脉究近涩也。

沉弱虚极，气亏血竭，寸见阳衰，尺见精绝。救弱之法，惟有补益，扶阳补气，救阴滋血。阴阳平补，四君四物，十全大补，建中选择。变易之方，熟地巴戟，山药萸苓，小茴牛膝。杜仲五味，苁蓉润泽，远志菖蒲，枸杞枣蜜。鹿角胶霜，故纸补益，柏仁菟丝，地苓得力。此方正合丹溪滋阴大补丸、青囊仙传斑龙丸也。沉弱乃劳怯病后之脉，纵有余邪，亦先补正，故宜用四君子汤人参、白术、茯苓、甘草以补气，用四物熟地、当归、芍药、川芎以补血，二汤合之为八珍汤，加黄芪、肉桂为十全大补汤，再加附子、麦冬、半夏、苁蓉为十四味大建中汤也。至后之药味亦合古方，然临症加减又在学者考察精明，随经易味，以期填实亏虚，不致有实实虚虚之误，又非笔墨所能尽者也。

沉本无虚，肥人亦有，不为伤暑，气亏精走。脚弱喘促，胃弱致呕，补中益气，扶土为首。参术芪苓，归芍麦偶，熟 [5] 地茯神，桔半草友。五味莲肉，怀山甘枸，远志枣仁，麝沉香诱。附子苁蓉，鹿茸用牡，或益牛膝，下行不苟。调理阴阳，精神抖擞。此方正合万氏旋神饮、集验鹿茸丸也。沉脉本无虚脉之位，而于胖人之皮下肉上见之，亦近乎沉，而按之空软者，亦即虚也，故载是症，况胖人于皮下肉上现脉，每近于实。若着肉而空则为虚矣，无论他症，先扶脾胃，盖脾胃主肉，而肉见空虚，故宜先理中州。若于夏日，宜兼清暑之剂，如香薷、藿香、赤茯、六一散之类，加减用之可耳。如非夏日而有脚软筋疲，神衰气弱之象，非峻补不可也，学者详之。

沉牢怪脉，脱精败血，寒热相搏，或满或急。妇人半产，治宜分别，半产崩漏，当归艾叶。熟地阿胶，芎芍芪炙，败精症者，川乌巴戟。故纸茯苓，怀山白术，苁蓉萆薢，石斛白蒺。肉桂桃仁，并追寒湿，或加吴萸，川椒狗脊。龟鹿二胶，麦冬回脉，丸用天真，或堪避厄。此方正合良方阿胶散、局方安肾丸也。夫牢者，推筋着骨，如按石础而中混混然有脉，此乃阴分伤极，阳气潜伏而末绝之象。治当补阴而不可腻滞，升阳而不可峻发，宜润而不滞，温而不峻，如天真丸者宜之，与龟鹿二仙胶俱堪并用，方在汇古方中。若妇人半产、血崩、漏下，见是脉者，急用前方和经益血，宣达营卫，气血复而脉自起。如肾气素亏，又挟寒湿，当用后方温寒利湿，扶弱益精，见脉起而柔软，再作丸服。然此等脉现，纵堪疗治，亦须保养百日，始可见效，未尝非起死回生之道也。

沉动阴虚，时时发热，或惊或痛，四肢挛厥。阴阳不和，治宜解结，当归芍药，草苏芎桔。半夏青陈，乌药二枳，槟榔大腹，木香磨汁。虚有汗者，黄芪补益，防风茯苓，牡蛎白术。若或是虫，脉带曲屈，妙应杀虫，黑丑鹤虱。雷丸槟榔，贯众大戟，轻粉大黄，使君黑锡。苦楝根行，茴香疝截，或加川椒，芜荑干漆。皂角煎丸，雄黄衣赤，一补一下，治法迥别。学者慎之，道难尽笔。此方正合局方流气饮子、宣明牡蛎白术散、医林妙应丸也。凡沉动之脉，看有力无力。动而无力者，在关前则汗出，关后则发热，汗出属阳，发热属阴，仲景曰：阴阳相搏曰动。故宜解散后而用补药。若已见亡精败血之证，自当按证下药，如建中八味等通而用之可耳。若人形不坏 [6] ，脉按有力，而前后微有曲屈之形，则为有余，或为虫积凝结，治宜追虫下积，其脉自舒。所以一样动脉，而在有力无力，则用药迥异，学者总宜细心察症，勿可造次。

沉部无散，散原在浮，沉中浮取，荡漾可求。浮中之散，柳絮风流，沉中之散，水溜鱼游。人得此脉，大命难留，五脏不禁，四肢不收。面青鼻黑，夜半魂游，稍尽人意，辽参汤投。此方正合东垣独参汤、局方人参散也。散脉本在浮部，而沉又见鱼游之脉，即是散也。经云：阴阳相过曰溜。夫水溜泻漆，亦皆散之象，故沉脉中立散条，非杜撰也。

沉伏邪闭，先候人迎，寒暑湿热，霍乱转筋。治宜和解，扶土安神，夏陈白术，藿朴枳槟。桂姜甘草，除湿和经，川芎香附，羌独苍增。恶气郁者，檀麝冰沉，荜茇诃子，犀角朱丁。乳木安息，苏合油真，驱邪辟恶，救急通灵。此方正合济生大正气散、局方湿郁汤、杂著苏合香丸也。若形体未坏，忽然 [7] 霍乱，沉困脉伏，乃火邪内郁，不得发越，阳极似阴，故只宜和解，不可认为伤寒阴症，而所凭者，在滑涩间探消息耳。如按之带滑，则用前方和解。若带迟涩，治法详于迟部。若本非伤寒，又不霍乱，倏然昏顿而脉伏，乃是中恶痧闭，宜用苏合香丸开导脏腑，并刮痧以通经络，血气一通，阴阳自和，脉自通矣，切不可骤用峻补，或漫用姜、附、参、芪。若挟痧症致不救也，慎之审之。

沉短气滞，阴中伏阳，七情郁结，秋日无妨。治须调理，寸尺弱强，寸短有力，气积阻殃。陈皮厚朴，乌药草苍，砂仁白蔻，檀藿木香。丁皮半夏，参补为良，尺短腹痛，消导何妨。青皮卜子，广荗槟榔，麦芽神曲，枳橘茴香。菖蒲故纸，澄茄可襄，尺寸无力，六君子汤。补气调理，加减相当。此方正合东垣调气平胃散、三因流气丸也。沉本为积，短属气病，其原皆由积滞阻于气道，而脉缩不及本位。经云：短为不及之症者，盖由气弱不能化积，是为气不及而积有余。若治疗之法自当去积而后气舒也。然治积必先调气，气调然后积能化行。若或按经言，短为气病。又云为不及之症，则不分有力无力，见短脉而辄用芪术等补气，而不知行积之道，不但不能益气而反助积以阻气矣，故宜分脉之有力者，先调气行积为要。若无力者，然后可竟用补气之剂，又宜察其积之寒热，脉之滑涩，随症加减。寒则加肉桂、吴萸、川椒等类，热则加黄连、栀子、黄芩等类，痰加南星、川贝等类，血积加归尾、红花、桃仁等类可也，六君子汤详于类方之条，总在学者变通为是。

沉促之脉，内热炎炎，不为瘀积，亦发狂斑。治宜清热，凉血为先，归芍生地，栀子黄连。石膏荆芥，升麻芩兼，丹青皮草，知柏合煎。发斑外症，解毒求痊，犀角青黛，元参芦尖。或多积者，宜下通宣，大黄生熟，轻重加添。大病之后，此脉不便，滋阴二地，二冬参全。促日见急，难保延年。此方正合秘验清胃饮、节庵消斑青黛饮、千金人参固本丸也。沉促者，内热之极也，或为消渴便闭，腹痛呕逆，口糜鼻衄，便血狂斑，痈疽恶毒。然总为热症，治以苦寒，兼用升发，不致寒热纽结之祸，如葛根、羌活随经加入，引提至阳分，外症则发，内症则消。盖沉为阴，促为热，热在阴分，故先凉血也，学者审之。

沉结阴积，痰饮血滞，缓而歇止，其脉便是。去积宣通，此为正治，理气导痰，南星枳利。草夏陈皮，丁木香继，砂仁白蔻，香附开闭。青朴归芍，参术补气，神曲茯苓，升葛提剂。苍术地榆，姜桂协济，补泻同施，医家留意。此方正合济生导痰汤、良方木香宽中散、宝鉴平胃地榆汤也。夫沉结之脉，往来缓而止歇无定，内积甚而阻隔脉道故也，是当先治痰积，则气畅脉舒，又当看其人之形体强弱，或下之即补，或补之再下，或补泻兼施。然脉缓虽因寒而积，但积久内里必热，即王氏滚痰丸下之亦可，而必反有浮热上炎之应。或见腹痛阴寒，则当温暖，前方中或加吴萸、附子、川椒等味。总在察形观色，临症会悟为的也。

沉代之脉，至数先求，五十止歇，不治自瘳。四十止歇，四载春忧，三十止者，三载春愁。二十定歇，两载夏休，十五一止，期年仙游。十数内止，论日断谋，何脏先病，逢克则囚。此等脉见，大命难留。凡脉至止歇定数不乱者为代，代者一脏无气而他脏代之也，凡遇克之日即死，如脾胃脉尚存，遇甲乙寅卯日时必死，余仿此不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