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隆巴德随从穿过康斯坦提亚,来到乌尔丽卡的庄园。两年前,她的丈夫与弗拉维斯·埃提乌斯结盟,共同对抗西哥特大陆上年轻的托洛索1王国,此后去世。从那时起,乌尔丽卡就独自经营着这座庄园。她经营得相当成功。
在旅程的第二天即将结束时,这些隆巴德人又累又饿又困。阿尔博因决定遵守他对冈瑟国王的诺言,把信交给指挥官的遗孀。他问附近的罗马岗哨,乌尔丽卡夫人的庄园怎么走。罗马士兵把方位详细告诉了他。
隆巴德人的队伍把马牵到一条小路上,按照罗马人的标准,这不算一条领事等级的路,而是一条乡间小路。尽管如此,它还是用坚固的石头铺成,引着这个小分队来到庄园的大门。
战士们取笑阿尔博因:
“那个勃艮第人只是要你给他姨妈送一封信吗?这寡妇长得好看吗?你会不会跟她共度良宵?”其中一个说。
“谁知道呢,她可能又老又丑!说不定还驼背!”另一个人又说。
“她和匈奴女人一样漂亮:体毛旺,腿短,肤黄,头发蓬乱打结,里头全是馊牛奶!”第三人补充道。
最后,阿尔博因受不了了:
“闭嘴!乌尔丽卡是太后的妹妹。太后乌特夫人这么漂亮,你们以为克丽姆希尔特的美貌是从哪里来的?!如果乌尔丽卡和乌特是亲戚,这位寡妇一定长得秀色可餐。我对此毫不怀疑!我当然愿意在她怀里共度良宵!”
即便此时隆巴德人已经累得几乎从马上掉下来,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但他们还是肆意狂笑起来。身下的马匹在长途跋涉中疲惫不堪,正吃力地向前挪动着马蹄,梦想着吃点燕麦,喝点淡水。终于,庄园的轮廓出现在他们面前。
之前,隆巴德人的队伍被一个单枪匹马的人干翻了,而且打得隆巴德人措手不及。那个人便是鲁莫尔德。他比隆巴德人早得多到达庄园,翻身下马,抓起特制的大门铜环便开始敲门。不久,一扇小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身强力壮、手持罗马长矛的男人。他二话没说,用武器的尖端直接对准了来客的胸膛。
“你是谁,想做甚?”他用当地方言发问。
唉,鲁莫尔德不懂阿勒曼语,但还是猜出了意思。
“我叫鲁莫尔德,来自波贝托马格斯。”他用拉丁语回答道,“我带来了给乌尔丽卡夫人的一封信,是她姐姐乌特太后写给她的。”
眼前的阿勒曼人精通拉丁文,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这位来客。
“叫鲁莫尔德是吧。好吧,我去通报夫人。但你得在这儿等着。”
大门砰地关上了。这个御马官被一人留在门外。天色渐渐暗下来,一阵清新的微风从不到一法里远外的一个大湖吹过来。突然,一阵疲劳袭来。他想就地躺下,就睡在门口。然而,就连席地而睡现在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奢侈。
门后传来了脚步声。门开了,一个穿着罗马装束的女人出现在鲁莫尔德面前。
“你……是你……”她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鲁莫尔德的疲劳感消失殆尽。他感到一股力量在涌动,紧接着一阵兴奋感袭来。乌尔丽卡对他来说仍然很有吸引力。
“是我啊,乌尔丽卡……”他也同样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快进来!”她边说边把来客带走了,“你的马我们会照顾好的。”
女人把来客带进了房子里。他脱下斗篷,两人坐在一间小客厅里,角落的壁炉中,火正静静地燃烧着。
“罗马的供暖系统失灵了,我要找一个在康斯坦提亚的人来修理它。”她解释道,笨拙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所以我得给房间加热。在晚上,湿冷的风从湖那边吹过来,害我的腿开始疼了……”
“我给你带来了乌特太后的一封信,”鲁莫尔德边说边从他羊毛大衣的一个隐藏口袋里抽出一只卷轴。
“发生什么事了?乌特从来没有派过她自己的信使,”这个寡妇惊讶地说道,她无法将目光从眼前的来客身上移开。她只想抛开一切繁文缛节,投入他的怀抱。
“是有关一件极其重要之事。赶紧看看吧。我们在午夜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乌尔丽卡被来客的话惊呆了,她打开卷轴,开始阅读。她的脸逐渐涨红了。
“伟大的神明啊!把克丽姆希尔特嫁给一个隆巴德人?真是闻所未闻!”她怒喝道。
“隆巴德人很快就会到达这里。乌特耍了他们,给了他们一封假信。这是她唯一能确保隆巴德人会来这里吃饭过夜的办法。”
“你们打算怎么办?我们怎么才能阻止阿金穆尔德国王的计划呢?”乌尔丽卡问道。
鲁莫尔德从上衣的褶裥里取出一个小瓶子。
“这个,它能给隆巴德信使和他的侍从带去死亡”。
乌尔丽卡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她从前的爱人。
“没有别的办法吗?”她胆怯地问。
“没有。如果你把这种毒药加到酒里,它是绝对万无一失的。隆巴德人吃过晚饭就会睡着……不再醒来。”
“尸体怎么办?”
“我会用马车装着,扔到湖里去。永远也没有人能找到,”鲁莫尔德自信地说。
“就按你说的做。我会扮演热情女主人的角色。不过在我看来,隆巴德大使们身亡对克丽姆希尔特的婚事只有推迟作用而已。”
“我们要乐观一点。”鲁莫尔德说道。
他再也无法忍耐,把乌尔丽卡拉向自己。女人立刻瘫软在了他强壮的臂弯里。他根本抗拒不了这个依偎在自己胸前的女人带来的诱惑。
一个仆人走进客厅,就是之前遇见鲁莫尔德的那个人。
“庄园门口有大队人马,夫人,看起来应该是疲惫的隆巴德人。其中一个自称阿尔博因,说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给你。”
鲁莫尔德和乌尔丽卡心领神会地交换了下眼神。
“德里克,叫客人们进来,叫人照看他们的马。我会派管家和几个仆人去招待隆巴德人。我先去打扮一下,见大使时衣冠不整可不合适。”
德里克鞠了一躬就走了。
“别害怕,”这位御马官说道,他的胳膊环上乌尔丽卡的腰,“我会保护你的。”
她勉强地笑了笑。
“我知道……而且如果隆巴德人不听话,我的庄园里有足够的男仆能让他们冷静下来。另外,离这儿两法里远,快到康斯坦提亚的地方有罗马人的一个前哨。只花几个罗马币,那些士兵就会把隆巴德人都砍成碎片。如果不想引起怀疑,我们就应该赶快行动了。你得去换上仆人的衣服。”
“你的人。他们不会背叛我?”鲁莫尔德担心地问。
“绝不会。他们忠于我已故的丈夫。我丈夫对他们向来很好。”
乌尔丽卡离开了房间。不久,庄园管家,一个年老的阿勒曼人,走进了房间。
“给,”他递给鲁莫尔德一件外衣。“夫人请你换衣服。你要服侍隆巴德人吗?听说整队人马都进了庄园。”
鲁莫尔德点点头,脱下他那件花哨的外衣,迅速穿上一件简朴的褪色灰外衣。
老阿勒曼人看了看眼前陌生人的身形。
“你挺壮的,很好。你永远不知道这些野人会搞出什么名堂。我们走吧。”
管家鲁莫尔德和另外两个看起来很强壮的仆人在中庭迎接客人。一大波隆巴德人吵着闹着闯进房间。阿尔博因立刻决定采取主动。
“我有一封给你家夫人的来自波贝托马格斯的信。”
管家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
“我会把信告诉夫人的。她呀,还没有准备好接待你呢。”
阿尔博因笑了,想着寡妇肯定是为了在这群男人面前展现最美的姿态在梳妆打扮呢。
“我明白!”他回答道,并递给管家一只卷轴,上面盖着太后的封印。
“所以呢,就由我来向各位表示欢迎。请大家随意,不必拘束。各位旅途劳顿,我们一会儿就开始晚餐……”
一提到晚饭,阿尔博因满足地嗯了一声,转向他的侍从:
“都上桌吧……但记住,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遗孀家。别失态。”
疲惫不堪的士兵们纷纷脱下外套,不用反复邀请,就都已经急不可待地围到桌边。他们已经饿到忘了讲几个调侃女主人的黄色笑话。
仿佛施了魔法似的,女佣们拿着装满蔬菜、水果和烤肉的托盘走进中庭。隆巴德人立刻个个精神抖擞。其他几个女佣摆好锡盘后,仆人们立即把锡盘盛满食物。隆巴德人饥肠辘辘,几乎是扑向了食物,在盘子中灵巧地挥舞着他们的匕首。
两个年轻人抬着一大缸酒进了中庭,把它放在门口。他们往陶碗里倒满酒拿给客人,而鲁莫尔德则把瓶子里的所有液体都倒进瓦缸里。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女主人出场了。
当乌尔丽卡走进中庭时,隆巴德人已经吃饱喝足了。她看起来简直完美无缺:她身穿一件雪白的束腰外衣,腰上系着一条优雅的金色腰带,袖子上戴着两个格外漂亮的金色胸针;她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她那纤细优雅的手腕上戴着硕大的金镯子。一股清香从乌尔丽卡身上飘来,唤醒了醉醺醺的隆巴德人。他们终于意识到身边高贵女人的存在。
一阵嫉妒的浪潮席卷了鲁莫尔德的内心。他想拔剑,把中庭里的每个人从头到腰劈成两半,这样他们就不敢盯着无与伦比的乌尔丽卡看了。
女主人走近桌子。阿尔博因立刻跳起跑向她,希望自己能在她甜蜜的怀抱中度过这个夜晚。阿尔博因让女主人坐在他身边,想和她聊聊天。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头脑发热,他的眼睛简直要把这位女士吞下去了。其余隆巴德人则尽量表现得克制,没有去揉那些侍女的胸部和臀部。
女主人和这位信使谈起克丽姆希尔特和阿金穆尔德即将举行婚礼。两人发现彼此是非常愉快的伙伴。鲁莫尔德一直盯着乌丽卡,惊叹她的镇定自若和女性计谋。她表现得那么轻浮,一副打算和信使上床的样子。那个隆巴德人完全被她迷住了,只想引起她的注意。这样想来,罗马人和隆巴德人是吃温柔乡这套的!乌尔丽卡甚至装模作样地小口抿着酒……
看到这些,鲁莫尔德感到一阵寒意,恐惧攫住了他的心。
乌尔丽卡终于确保客人们都喝得烂醉如泥,该歇息了。她把阿尔博因拉到一边。他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像一匹散发雄性气概的种马,但却很难做到:他的舌头和腿都打结了,看东西也是重影的,连看乌尔丽卡也是。隆巴德士兵们正准备向他们的指挥官道晚安,突然其中有两人就已经瘫倒在桌子上。中庭很快就被雷鸣般的鼾声淹没了,中间还夹杂着醉汉的喧闹声和激动的嚎叫声。
鲁莫尔德紧跟着四散的“鸽子”。想到这个隆巴德野蛮人居然敢碰乌尔丽卡,他就感到恶心。然而,满心嫉妒之人的恐惧是徒劳的,因为阿尔博因在进卧室之前就倒在地上了……鼾声骤起。
鲁莫尔德和乌尔丽卡看着身旁地上呈大字型躺着的隆巴德人。
“客人们很快就喝醉了,”乌尔丽卡终于歇了口气。
“可能是药剂起了作用。”马倌猜测道,“现在我们只能等待了。”
他饥渴地从头到脚打量着乌尔丽卡,像一头饥饿的野兽似地扑向她。女人没有反抗,她渴望和她这个年少时的朋友享受亲密无间的时刻。
欢愉过后,乌尔丽卡和鲁莫尔德仍不舍得离开彼此的怀抱,继续缠绵着。最后,女人先从床上站了起来。
“快到午夜了。不如去看看隆巴德人是不是还活着?”说着,她围上一条佩普洛斯大披肩2。从披肩的高开叉里,露出一条修长诱人的腿。
鲁莫尔德伸了伸胳膊。隔壁满地的隆巴德死人并没有扰乱他的兴致。此刻,他的思绪只被乌尔丽卡占据着。
“你的客人已经跑不掉了,我们可以继续。”他狡猾地对爱人眨眨眼。而她只是耸了耸肩,伸手把他们做爱时弄乱的一簇头发捏起来。
“我想尽快把这事搞定,然后我们再继续。”
鲁莫尔德突然从床上站起来,把乌尔丽卡拉向他。
“承认吧,你想过我吗?至少有时会想对吧。”
女人低下头。
“起初,没有你我差点活不下去,但后来我丈夫不仅赢得了我的身体,也赢得了我的心。”她承认。
“你爱他吗?”
“是的。我为什么要撒谎?”
鲁莫尔德离开乌尔丽卡。
“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敢去责备你。你出身于一个贵族家庭,而我是个马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但命运却另有安排。”
鲁莫尔德迅速穿好衣服,前往中庭查看隆巴德人。在走廊里,他被阿尔博因绊到了,他还躺在刚才倒下的地方。鲁莫尔德俯身贴在这个隆巴德人身上,听着他的呼吸,然后以防万一又摇了摇他的肩膀。阿尔博因已经死了。罗马人的毒药起作用了。
“行了,该去收割果实了。”鲁莫尔德平静地说道,他继续往中庭走。在那里他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景象——所有隆巴德人都死了。现在,他得把尸体装进一辆车里,先把石头绑在他们的脚上,然后把他们从庄园里抬出来,扔进湖里。之后他再考虑如何处理那些马。
鲁莫尔德和德里克把隆巴德人的尸体装进两辆大车里。他们谁都没有后悔做了这事。装载完毕后,乌尔丽卡走到院子里。
“最好从后门离开庄园。后门虽然小,但应该能通过。然后你就可以沿着乡间小路上走到湖边,通过罗马岗哨了。”鲁莫尔德点点头。“马怎么办?你想到办法了吗?”她问道。
“还没有,不过我会想办法的,”这个马倌说道。
黎明时分,鲁莫尔德和他的助手终于处理完了尸体,匆忙赶回庄园。乌尔丽卡整晚没有合过眼,极度不安地过了一夜。她把自己裹在一件暖和的斗篷里,一直在后院等着。当她看到空车从后门进来时,她松了一口气。
“感谢伟大的神,你终于回来了!”她喊道。
“我把马送到高卢人那里去。”鲁莫尔德承诺道,“但我需要一个了解当地情况的向导。”
“我可以帮你。”德里克说,“我有一半高卢、一半法兰克血统,我和高卢人有共同语言。这些马能给我们换来一大笔钱。现在出发,我们能在晚上抵达高卢人的村庄。”
“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在路上吃。”乌尔丽卡慌乱起来,正准备动身去厨房,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德里克和鲁莫尔德已经往马厩的方向走了。
“鲁莫尔德!鲁莫尔德!”乌尔丽卡对他们喊道。马倌转身停下,女人急忙跑向他。“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们还没有时间多说说话……但我……好吧,告诉我,你结婚了吗?”
鲁莫尔德的眼睛满溢着渴望。
“没有……我还是忘不了你,”他承认道。
乌尔丽卡不自觉地笑了,依偎在他身上。
“等你回来,我就把一切写信告诉乌特,她会明白的。我等你。”
鲁莫尔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心爱之人的眼睛说:
“再说一遍!我没听错吧?”
“我等你——回来。我想知道你的所有经历。”
鲁莫尔德深情地吻了乌尔丽卡。最终,他从漫长的吻别中抽离,并向她保证:
“我会回来的!我一定会的!我要和你共度余生!”
他放开乌尔丽卡,赶到马厩,德里克早已准备妥当。他们面前是一段漫长的旅程。
***
阿金穆尔德国王急切地等待着他的使节从勃艮第归来。他多次派遣特别巡逻队前往与莱蒂亚的边界去查探情况,但是,使节的队伍没有出现。
最后,阿金穆尔德决定求助他在奥戈斯塔·温德利科伦的间谍。他们对阿尔博因和其他战士们的命运一无所知。
间谍们不敢去苏泊姆克托里姆,因为那里驻扎着一支罗马军团。罗马人和地方政府十分多疑:他们抓那些看起来无所事事的人,折磨他们。最后,国王阿金穆尔德认定阿尔博因一行一定是和罗马士兵发生了争执,并为此付出了代价。
不久后,一个年轻的吟游诗人出现在国王的营地。他熟练地边用拉丁文作诗,边弹罗马七弦琴。阿金穆尔德表示很想听听这位音乐家的见闻,而这位吟游诗人也非常高兴地满足了国王的好奇心。
吟游诗人告诉国王,他亲眼见过克丽姆希尔特,她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漂亮。只是她哥哥冈瑟国王愿意花大手笔给公主做漂亮衣裳。诗人还在羊皮纸上用一块木炭画了一幅克丽姆希尔特的画像。当然,阿金穆尔德非常想看公主的长相。当他打开卷轴的时候,他很失望。
“你真是个糟糕的画家。”国王转向吟游诗人说道,“你画了什么?这真的是克丽姆希尔特吗?”
“当然了,我的国王。”吟游诗人自信地说。
“你弹七弦琴总比在羊皮纸上乱涂好!”阿金穆尔德恼火地说,“许多流浪歌手都称赞克丽姆希尔特的美丽!你却把她的眼睛画得像一头猪的一样。”
吟游诗人把右手放在胸前,优雅地鞠了一躬。
“对不起,大人。我只是把我看到的画出来。而且,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您……”
阿金穆尔德最喜欢听秘密了。他急切地向前探了探身。
“说吧。”他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
“冈瑟国王和乌特太后想把克丽姆希尔特嫁给一个强大的国王,所以他们贿赂吟游诗人,让他们唱赞美公主的曲子。”
阿金穆尔德沮丧地叹了口气,又看了看羊皮纸。
“确实,她长得真难看。可惜阿尔博因了。”
***
冈瑟国王没有等来他未来亲家的回复。太后和她的儿子们,也就是冈瑟的兄弟们,对国王表现得非常礼貌和尊敬,但是,他们的言行中明显透露着冷淡。冈瑟明白他的家人,甚至连佩特罗尼乌斯都对他的决定不满意。冈瑟甚至在心里感谢母亲没有匆忙告诉克丽姆希尔特她的婚姻对象。最终,冈瑟觉得肯定还有其他国王和王子想向她妹妹求婚。这样政治局势就能扭转了!
冈瑟是对的。
大约在向克丽姆希尔特求婚失败的一年后,隆巴德国王阿金穆尔德在与保加利亚人的战斗中阵亡。事情是这样的:
隆巴德有一个传说,有一个妓女生下七个儿子,全部被她扔进了河里。然而,命运将隆巴德国王领至河边,他发现了这个婊子干的好事,下令惩罚她,并救下她的孩子。国王特别宠爱其中一个男孩,于是收养了他,给他起名叫拉米索。
拉米索长成了一名英俊、高贵、无畏的战士。然而,他从来没有忘记他只是一个弃儿,阿金穆尔德还有一个合法的继承人。而且,拉米索爱上了国王的亲女儿瑞冈达,但阿金穆尔德希望把她嫁给卢吉伊部落的首领。卢吉伊部落坐落于东部,与东哥特接壤。
于是拉米索决定背叛阿金穆尔德,与保加利亚人合谋。保加利亚人当时说是匈奴的盟友,实则被匈奴这个游牧民族所奴役。保加利亚人的领袖觉得这场仗也许会轻松获胜,非常高兴。狡猾的拉米索不仅向保加利亚人领袖承诺能大获全胜,还答应把阿金穆尔德的一个女儿嫁给他。
保加利亚人在隆巴德东南边境发动了持续不断的攻击,拉米索主动要求亲自上阵给他们一个教训。然而阿金穆尔德不想呆坐在营地里,他想亲自惩罚这个保加利亚部落。
没想到,保加利亚人趁夜色袭击了隆巴德人。阿金穆尔德国王倒在了敌人的刀锋下。拉米索杀死国王两个年长的儿子,接管了遭受重创的隆巴德军队。在隆巴德人舔舐伤口的同时,保加利亚人带着战利品和战俘满载而归。
为了鼓舞部队士气,拉米索带领部落同胞对卢吉伊展开了一次突袭,把抓到的众多俘虏卖给马科曼尼人、苏维比人和条顿人。此后他定居在卢吉伊的首都卢吉兰。
他履行诺言,将阿金穆尔德的一个女儿嫁给保加利亚人领袖,自己则娶了瑞冈达。一段时间后,隆巴德王后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勒杜。在后来的四十年里,他一直统治着好战的隆巴德部落,并开创了勒丁王朝。
1 该王国位于现今法国的西南部,首都为托洛萨(现今图卢兹)。
2 佩普洛斯是一种长衣服,到达地面,直接穿在身体上,一边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