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真假假重要吗？
校园门口的空地上，此时大半的空间都被玫瑰花铺满了。
四周还有不少学生举着各色的气球。
马路对面更是站了几排的啦啦队，呼喊着：“昊哥，加油！”
“唉，阳哥，那是学生会主席吴昊吧？他在追求咱们班的冰山美人？”
嗯？
还在看排场的欧阳转头看到花海的中心。
吴昊手捧鲜花单膝下跪，对着赵雨怡说道：“雨怡，这么多年来，我喜欢你的心意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如今我们都将要毕业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让我追求你的机会，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起面对那些风风雨雨，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带给你温暖，带给你快乐，做一个可以让你依靠的男人！”
赵雨怡一身白色长裙，外套一件淡色羽绒服，双手插在兜里，头上银白的长发扎起的马尾微微一晃，皱眉看着面前一身盛装的吴昊。
此时吴昊身后的气氛组更是整齐划一的呼喊：“昊哥，加油！在一起！...”
而赵雨怡身后的不少女生也被这浪漫至极的氛围感染，纷纷呼喊
“好浪漫啊～”
“快答应他啊，真的好浪漫啊！”
“啊～～这让我以后怎么谈恋爱啊啊啊啊！”
“这无敌的男友力。我好爱啊！”
四周的工具人这时也同时放飞手中的气球。
好几个念动力者按照事先排练好的那样控制着气球在两人周围缓缓地旋转，上升。
火红的花海，周围升空的彩色气球，不知何时天空飞来无人机，正在洒下花瓣，周围亲友同学的加油鼓劲，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把浪漫推向高潮。
此时冬日下午四点的阳光，最后的一点余晖，洒下最致命的一抹金黄，把花海中，花雨中的两人抹进如诗般浪漫的童话世界中。
英俊而绅士的骑士，身披金色铠甲，手捧鲜花，等待着对面公主的回应。
绚烂的光影中，阳光完美的化作头纱，在这梦幻的场景里，她就是待嫁的新娘。
此时身为围观群众的一员，欧阳心中感慨，有钱果然能为所欲为。
简直活久见。
该死的都不好意思打破这酸臭的氛围。
周围的其他围观者更是热情四溢，仿佛是在证明那名为青春的小火苗毫不畏惧那寒冷的冬风。
“在一起，在一起！”
“答应他，答应他！”
...
四周的呼喊愈发狂热，风暴中心的赵雨怡衣兜中的双手紧了又紧，最终，在周围人群的欢呼声中接过鲜花，顺势把吴昊拉起来，拽着他的手臂，一言不发的一起走向吴昊停在路边的车。
后座上，见吴昊也要进来，赵雨怡没有抬头，看着已经被仍在后座上的鲜花，声音闷闷的说：“你去开车。”
吴昊见状，笑容不变，也是，完美的两人世界，的确不应该让司机在场，遂让司机下车，自己启动，开车离去。
人群中爆发出了更热烈的起哄声。
望着已经离去的豪车，周立搭着欧阳的肩膀，在耳边兴奋道：“这也太牛了，我好后悔啊，我刚才居然没拍下来。”
“没事，我拍了，就是对焦有点糊。”
说着，欧阳把刚拍的照给周立看，照片中，火红的花海，旋转的气球，飘落的花雨，金色的阳光，色彩，光影，都非常好，可惜对焦有些糊，两人的身影很模糊，赵雨怡还能看出来大概的样子，男方吴昊就差糊成马赛克了。
“没事，修，你把照片转我，我去花钱去修，NND，没想到啊，六年的冰山美人，今日却沦陷了。希望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的吧。”
“其实你不用羡慕，你也可以的，只要你舍得。”
欧阳一句话把周立说的一愣：“啊？我也行？阳哥你没骗我？”
“边走边说，我赶校车。”
说着，欧阳拉着周立脱离人群，往校车走去。
“他们之间感情真不真，长不长，这些我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钱堆砌出来的。”
“你要是也愿意这么花钱，那你的成功率至少也能是七成。”
“七成？怎么才七成？这么大手笔也才七成？阳哥，这不对吧？”
周立一听才七成，立马不乐意了，倒不是对欧阳有偏见，只是他把刚才的场景自己代入了一下，觉得最终的成功率才七成，并没有想象中的高，有点不乐意了。
“没什么对不对的，这七成只是往少了说，因为这里面有拜金的，虚荣的，不动脑子的还有没主见的只听父母安排的。对了，你也没人家帅啊。”
“那...那行吧，还剩下那三成呢？”
周立想想自己的确没人家帅，但还是有些不死心，决心问到底。
两人走到校车边上，欧阳拿出烟，分了一根给周立，点火后继续说：
“剩下那三成，其中两成是脑子一片空白或者直接就晕过去的，最后那一成那基本就是对自己感情很坚定的人了，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对方其实比你还有钱的！哈哈哈...”
说完，欧阳自己笑了起来。
“阳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都是虚心请教了，你居然耍我...不对啊，阳哥你又没谈过恋爱，我信你个鬼！“
见周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懒得去辩解，深吸了一口烟，烟蒂扔进不远的垃圾桶，准备上车。
“周立，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没什么重要不重要的，真真假假有什么意义？又不是老婆，你疼老婆，你老婆还能反过来心疼心疼你呢，而且那好歹还有一本法律顶着。女朋友而已，你要真的缺，你缺那点钱吗？都是愿者上钩的事情。走了。”
说完，不理会周立那若有所悟的神情，走上校车，坐好，掏出手机开始刷小说。
...
豪车内，两人都有一些沉默。
在已经驶离校园范围后，吴昊正想说一些话，却听赵雨怡先开了口：
“自动驾驶设置一下，我要去见我爸爸。”
“好的。”
赵雨怡斜靠着身子，声音依然闷闷的，歪着头，双眼一直看着那一捧鲜花，玫瑰妖艳似火，显然是精心呵护打理的，为的就是这一刻。
吴昊见赵雨怡好像情绪不高，后视镜里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以为刚才吓到她了，连忙出声安慰：“雨怡，你别误会，我只是求一个追求的机会而已，不是强迫你什么。我保证，我一定会是那个能让你依靠的男人。相信我。”
“吴昊，你先别说话，你听我全部说完。”
“我今天接过这束花，不代表我答应了你什么，也不是心动，更不是喜欢你。只是给吴爷爷一个面子。”
“在当时的场合，你摆下这么大的阵仗，我只是心软了一下，想到了吴爷爷年级也不小了，就给你一个台阶下，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你的这种做法，只是感动你自己，不可能感动我！我们之间是认识不短的时间了，但是我们之间也就只是认识而已，这点请你记清楚。”
“两年前我生日，在花园里我已经把话说的非常清楚了，没想到你这次变本加厉。”
“吴昊，这次我再重申一遍，请你不要再自我感动了，我们之间没可能。”
说完，赵雨怡吸了吸鼻子，坐直了身体，衣兜中的双手一直紧紧握着，双眼也终于不再看那捧花，视线转向了车窗外，豪车极速的奔驰中，渐渐地减速，目的地要到了。
花费那么大的代价，果然还是不行吗？
这次仅仅只是摆平校门口求爱事件的影响就已经需要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了，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
巨大的落差与挫败感压来，吴昊觉得浑身脱力，想了想，不死心的问道：“能说一下为什么吗？”
声音略微沙哑，似是知道这样不对，勉强打起精神继续问了句：“好歹让我知道我到底哪里不够好。”
“感觉，就这么简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对你没有感觉。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另外，最好再也不见！”
声音冰冷，语气冰冷，好似心也是冰冷的。
开门，下车，关门，转身离开，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高跟鞋在大理石砖上用力的敲打着，脚步微快的走向那个熟悉的病房。
...
病房里，安保和护工都被赵雨怡支开了，此时这里只有父女二人。
病床上的人满头白发，肤色晦暗，看起来像是一个九十以上的老人，只有仪器上跳动的数据证明病人还活着。
呆坐许久的赵雨怡，本来有满腔的话想诉说，但是临到头来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双手握拳死死地抵在膝盖上，贝齿轻咬着嘴唇。
一遍又一遍的吸鼻子，憋气。
想用最后的倔强来强撑自己的坚强。
越觉得自己委屈就越觉得现在的自己需要坚强，可越知道自己现在需要坚强，却越觉得自己委屈。
最终，眼泪在无尽的委屈中无声的流了下来。
“爸爸...你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啊...怡怡要撑不下去了...怡怡...怡怡今天...第...一次被人强迫着做自己不喜欢...不喜欢的事情...怡怡...今天都是靠...着爸爸教...的东西挺过来的...但是现在...怡怡真的快撑不下去了...爸爸...你快好起来吧...怡怡现在需要你啊...哇...”
最终的最终，冰冷的公主卸下了伪装，在她那唯一的依靠身边，把所有的委屈都彻底的宣泄了出来。
所谓成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