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夜无话。
第二天，午前。
养心殿，左厢。
珠珠：“皇上，这是珠珠亲手做的山药排骨汤，请皇上品尝。”
景治帝：“起来吧。”
珠珠：“是，谢皇上。”
周德顺接过白瓷盖碗。
景治帝：“程贵人，你可知罪？”
珠珠：“臣妾惶恐，臣妾知罪。”
景治帝：“你知道？那为何在贵妃的花园啼哭不止，是何道理？是觉得贵妃心软好欺，还是觉得朕不会制裁于你？”
珠珠：“皇上，臣妾能说真话吗？”
景治帝：“难道在朕的面前你以往说的都是假话？”
珠珠：“回皇上，非真非假，都是客套话。”
景治帝：“……如此娇弱，胆子倒是大的很。说吧，朕恕你无罪。”
珠珠：“谢皇上恩典。事情是这样的……然后，臣妾在回去的路上就碰到了皇上。”
景治帝：“如此巧合？”
珠珠：“是，臣妾也没想到。”
景治帝：“那为何还要哭泣，难道不怕在朕面前失仪，受朕的处罚吗？”
珠珠：“皇上，这个，臣妾可以以后再告诉您吗？”
景治帝：“说。”
珠珠：“是，是臣妾……想皇上了。”
景治帝：“……”
珠珠：“……”
景治帝：“你叫什么？”
珠珠：“回皇上，臣妾珠珠。”
景治帝抬起她的下颌。
周德顺低下头。
景治帝：“珠珠倒是长了一张巧嘴，眼睛也长得好。这近看之下，更是如烟雨江南，有雾锁重楼之美。”
珠珠：“谢皇上……”
景治帝：“起来吧。小顺子上茶。”
周德顺：“是，皇上。”
珠珠：“谢皇上。”
景治帝：“……”
珠珠：“皇上，您先喝一口汤，这个汤是臣妾亲手做的，很清淡。”
景治帝：“……”
珠珠：“皇上，皇上恕罪。珠珠不是故意要冒犯皇上，只是一想到皇上日理万机，操劳国事，十分辛劳，珠珠就很心疼。所以想要亲手喂皇上喝一口汤，仅此而已。皇上，珠珠是不是逾矩了？”
景治帝：“……汤不错，珠珠的手艺不错。”
周德顺去而复返，低头。
珠珠：“谢皇上。皇上，您什么时候想喝就吩咐臣妾，臣妾立刻给您做了送过来，或是把方子写了交给御膳房也可以。这样皇上就可以随时喝到了。”
景治帝：“不用。方子你留着吧。你还会做别的汤吗？”
珠珠：“谢皇上。皇上，臣妾会做很多种汤，还有菜肴，也略知一二。”
景治帝：“嗯。你喝了茶就下去吧。”
珠珠：“是。”
周德顺：“贵人，您的茶。”
珠珠：“谢周总管。”
青瓷盖碗轻轻落桌。
珠珠：“皇上，臣妾告退。”
景治帝：“嗯。”
周德顺：“奴婢送送贵人。”
珠珠：“多谢周总管。”
周德顺：“贵人折煞奴婢了。”
须臾后。
景治帝：“去拿两匹今年新进贡的烟罗纱来，要颜色清淡的，给程贵人送过去。”
周德顺：“是，皇上。”
场景转换。
栖霞宫，正殿。
何妃：“程贵人穿了去年新做的那件浅紫罗衣去了前面？”
听雨：“回娘娘，是。听雪一直跟着，亲眼看到的。还拿着一只竹篮。”
何妃：“……”
听雨：“娘娘，您说程贵人是不是入了皇上的眼了？”
何妃：“入没入眼不知道。只是这心性儿倒是长进了。”
听雨：“娘娘说的是。娘娘，您说，这个程贵人最近是不是有点奇怪？”
何妃：“哦？你说说，怎么个奇怪法？”
听雨：“回娘娘，就是吧，奴婢也说不好。就是觉着有些性格儿上变得不一样了。不像以前那样似的。”
何妃：“嗯，这倒是。以前她是嘴甜心笨。现在呢，嘴倒是还是一样甜，就是这心，倒好像是真有点跟以前不一样了。”
听雨：“回娘娘，还有这做派也是。您想想，以前的程贵人，娇弱倒是真娇弱，就是总有一股子小家子气，拿腔拿调的。可是现在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看着那么地打从心里面起怜惜。尤其是一看见她那一双水濛濛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心里软得很，一句重话都不想说了。您说，奇怪不奇怪？”
何妃：“想不到你这个丫头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不过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她是比以前有那个味道了。怪不得连皇后也要看重她了呢。”
听雨：“娘娘，您说的话奴婢有点听不懂，什么是味道？”
何妃：“噗嗤，你这个丫头静会逗我笑。行了，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不要问。行了，下去吧，以后对程贵人再敬重些。”
听雨：“是，娘娘。可是，奴婢还是觉着程贵人有点心太大了，她毕竟今年都二十了，再怎么样也比不过那些水灵灵的小姑娘吧？这样得罪贵妃，又得罪皇后，值得吗？”
何妃：“那是程贵人的事，我们管不着。记着，少说多看，不吃亏。下去吧。”
听雨：“是，谢娘娘教诲，奴婢下去了。”
场景转换。
储秀宫。
宫女甲：“娘娘，听说那个人做了一个什么汤的，亲自拿着去见皇上了。”
闵贵妃：“……”
宫女甲：“娘娘，您说，她的脸怎么那么大？昨日见皇上就哭哭啼啼的装可怜，今日又去见皇上送东西，难道她就不怕皇上不见他，把她赶回来？这样做不光丢脸，还可能受责罚，她不怕吗？”
闵贵妃：“……”
宫女甲：“娘娘？”
闵贵妃：“皇上想见她。”
宫女甲：“娘娘……”
闵贵妃：“行了，铺纸吧，本宫要再画一幅青梅图。”
宫女甲：“是，娘娘。”
递眼色给宫女乙。
宫女乙：“……”
闵贵妃：“青梅煮酒，墨竹飘香。正正好好般配。”
宫女甲乙：“……”
闵贵妃：“再去拿一瓶青梅酒来，有画无酒，恁地没趣。”
宫女乙：“是，娘娘。”
宫女甲：“娘娘还是不要喝酒了，兰太医嘱咐过奴婢……”
闵贵妃：“住嘴！”
宫女甲：“是，娘娘。娘娘恕罪，奴婢多嘴了。”
闵贵妃：“下去吧。”
宫女甲：“是，娘娘。”
屋外。
宫女乙：“何必呢？让娘娘一个人静一静。娘娘是个聪明人。”
宫女甲：“行了，你进去吧。小心伺候着。”
宫女乙：“知道了，我进去了。”
宫女甲看着宫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