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误解
等徽墨再上门,春棠和夏荷都一脸复杂地看着他,春棠还过来塞给徽墨一把水煮花生,满眼怜悯,看的徽墨莫名其妙。
“这是我家主子送来的东西。”徽墨毕恭毕敬地将那盒子递上,夏荷接过交给陈兮。
陈兮打开,里头是一盒子颜料,色彩浓丽,粉质细腻,看着便不是凡品。
“多谢你家主子。”陈兮笑着让夏荷给徽墨些打赏,徽墨摇摇头不收。
这要是收了,回去岂不是得被罚月例,得不偿失啊。
见他不收,陈兮让夏荷去打包些吃食给他,见徽墨神色有些怏怏道:“昨日没休息好吗?”
徽墨侧身捂嘴打个哈欠,告了个罪:“失礼了,昨日少爷折腾到半夜,累的我…”
他突然止住了嘴,有些惊慌地看着陈兮。
陈兮自然不是真的十几岁的少女,她听得这话,不由得向其他地方想去…
见陈小姐脸色越来越红,双眉却越皱越紧,徽墨有些不敢多待,行了礼便走了。
他带着春棠塞给他的水煮花生和夏荷给他打包的吃食走出陈府,回头看了看,心有余悸。
自己刚刚没泄露什么吧?
少爷昨夜又画起书画,画了一整夜,他一夜都在旁边磨墨,累死他了。
要不是徽墨亲眼所见,怎么也不相信孟攸会在知道陈小姐是花酿酒的情况下取名山涧茶,这也太轻浮了,完全不像自家少爷的作风。
孟攸并不怎么画画,虽然他师从碧水先生,有名的山水画大师。
但徽墨记得他出师之后说自己画技不精,怕有辱师门,只专心读书,很久不画画了。
有一天他从桐阳书屋回来,不知怎地,就叫徽墨研磨铺纸,一画就画了一天。
徽墨去倒了两次废纸篓,天蒙蒙亮的时候,孟攸出来了,交了幅画卷给徽墨,让他交给罗老板。
“这是陈小姐画的?”徽墨站在桐阳书屋书画墙边,观赏了一下陈兮画的画,只觉得花花绿绿煞是好看。
一转头,罗丰恒把孟攸的画挂在了正中央,徽墨屁颠屁颠跑过去看自家主子的画,有些失望。
黑白的,一点颜色没有。还不如陈小姐画的呢。
“好画啊。”罗老板赞叹道。
徽墨神色古怪地打量罗老板,这罗老板,不会是因为和自家少爷熟,故意把少爷的画放在中间吧。
“啊!”罗老板一声怪叫,徽墨探头过去,正看到自家少爷落款那写着三个小字:山涧茶。
他有些不满地盯着罗老板:“罗先生,这有什么惊讶的,吓了我一跳。”
“不是啊。”罗丰恒抓抓自己凌乱的头发:“你看!”
罗丰恒指向陈兮的画,徽墨又小跑过去,仔细盯着落款,也怪叫一句。
陈兮落款是“花酿酒”。
徽墨虽然没听过那句诗,但是却下意识觉得这两个化名像一对。
很明显陈小姐先画的这画,那自家公子啥意思?
徽墨傻眼了,罗丰恒却恍然大悟,他一拍手:“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小子,我早看出来了。”
那天徽墨是心事重重地回了孟家。
他从小在孟家长大,自然知道孟家规矩有多严,自家少爷要是真的对陈小姐有意,孟夫人第一个就不会同意。
孟夫人是向来不容他人置喙她的决定的,徽墨怕二少爷真和她闹起来。
陈小姐是挺好的,性格温和,对人和善,长的也…这个不重要,娶妻娶贤嘛。
可陈小姐再好,她家世达不到孟夫人的儿媳标准啊。
特别是孟攸,作为孟府唯一的嫡子,他的婚事孟夫人早就相看起来了。
最近徽墨被叫去南屏苑,夫人问得都是孟攸可有表现过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徽墨总是坚定的摇头。
不是他忠心,徽墨以前是真的没发现自己公子对任何异性表现出兴趣。
但是现在,徽墨苦恼了,怎么就被他发现了这点子事。万一夫人又叫他去,自己再说没有岂不是撒谎了,可说有也不行啊。
陈兮已经盯着孟攸送来的颜料盯了半个时辰了,夏荷有些不安,她轻声叫道:“小姐…”
“要不直接去问问他?”陈兮抬眸,蹦出一句让夏荷大惊失色的话。
夏荷忙劝阻道:“小姐,这一般人家都藏着掖着的事,你直接问到当事人那里是怎么回事?而且你还是个闺秀,要被夫人知道你跟男子说这些,我会被夫人打死的!”
徐氏自然不可能打死夏荷,但夏荷想到陈兮去问孟攸这个,巴不得自己跳河算了。
“你那么夸张干什么。”陈兮回过神来,不以为然。
陈兮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对有些东西也没那么在意。
孟攸嘴巴那么牢的人,即便自己真去问他,他也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这场谈话的。
况且,不论他喜欢男子还是女子,他会考取状元这件事不会变,他的人品这些日子陈兮也看在眼里。
即便他们不能到嫁娶那一步,也算熟人吧?自己再不济也是孟攸的小师妹,有个当状元的师兄也不错。
就是可惜了,孟攸某些方面还真挺合她的眼缘的。陈兮感叹一番,也就把这事放下了。
她让夏荷过来帮她调颜料,又埋头在书画里头了。
赚钱重要啊。
“你说这个是陈兮画的画?”居子良扔了个葡萄进嘴里,打量着两个婢女展开的画卷。
他的贴身小厮元宝笑嘻嘻道:“正是呢,我亲眼看着陈小姐拿着交给那书屋老板,老板把画挂上去的。”
“那老板说,这是画家把画放在他那里寄卖的。”
居子良看着那画,倒和锦绣坊呈过来的花样子风格有几分像。
他点点头,轻声念道:“花酿酒…”
“以后再有花酿酒的画,你就帮我买下来吧。”居子良起身,从柜子里摸出个沉甸甸地锦囊扔给元宝。
元宝连连点头下去了。
居子良伸手摸了摸画卷上那株牡丹,唇角舒展开来:“帮爷把这画挂书房里,去去账本的铜臭。”
两个婢女将画挂上,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看了画一会。
“少爷,钱庄的王掌柜找您。”屋外有小厮禀报。
居子良有些意兴阑珊,骂一句:“小爷我陶冶情操呢,天天拿这些俗物烦我。”
小厮不敢说话,见居子良踢门阴着脸出了来,到正厅门口时又换了笑容满面的样子,热情的握住迎上来的王掌柜的手寒暄,不由咋舌。
公子这变脸的功夫,不管看几次还是让人惊讶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