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海底煤矿
我睡得很香,直到第二天11时才起床。那是由于昨夜太疲惫了,不过现在感觉依然存在。“鹦鹉螺号”依然向南行驶着。我透过玻璃窗,还能模糊看到部分沉没的大陆。实际上,“鹦鹉螺号”此时正紧贴着离亚特兰蒂斯城平原地面仅仅10米的水层行驶。它就像陆地草原上一只被风吹送的气球一样疾驶着,更恰当地说,我们在客厅里就像是坐在一列特快火车的车厢里一样。
下午4时左右,地面上夹带有化石枝叶的厚泥土渐渐改变了,石头越来越多,有变质岩、玄武岩以及凝灰岩,同时又有硫磺火石和黑瑕石散在中间。我想山岳地带不久就要接上辽阔的平原。真的,在“鹦鹉螺号”往前驶的时候,我望见南方的天际水平线,被一带高墙挡起来,好像完全没有出路似的。很显然,墙顶是超出大洋水面了。
那可能是大陆,至少也是一个岛,可能是加那利群岛之一,也可能是佛得角群岛之一。由于船的方位标记还没有做——可能是有意这样——我不知道我们所在的位置。总之,这座高墙我看来是标记出大西洋的尽头,我们没有走过的恐怕也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了。
夜幕降临了,可我的观察并没中断。康赛尔已经回到他的船舱去了。我独自一个人留在客厅中。这时,“鹦鹉螺号”放慢了速度,在地面上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上低旋。它有时擦地而过,好像要在上面停留似的,有时却心血来潮地浮出水面。此刻,我透过晶莹的海水,隐隐约约地看到了天上一些璀璨的星座,并清晰地辨认出排在猎户星座后面的黄道带星座中的五、六颗星星。
我停留在玻璃窗面前,欣赏海和天的美景,我停留了很久,一直到嵌板闭起来。这时候,“鹦鹉螺号”到了那座高墙壁垂直的地方了。它怎样行驶,我无法猜测。我回到房间中时,发现“鹦鹉螺号”停下了。
我睡觉的时候,打定主意,只睡几小时就要醒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到厅中一看,时钟已经指向8时了。我听到平台上有脚步声,知道船正在海面上行驶。于是,我也走到平台上去呼吸新鲜空气。但上去后却让我禁不住大吃一惊——海面上一片漆黑,不是我想象中的大白天!我们这是在哪儿?难道是我搞错了时间吗?
我正百般疑惑时,突然听到有人对我说话:“是你吗,教授?”
“啊,尼摩船长,是你!”我迫不及待地问:“我们现在到底在哪里?现在不是早上吗?怎么不见太阳?”
“教授,不用紧张,这里是地底。”
“地底?”我更迷惑了:“这是怎么回事?‘鹦鹉螺号’不是应该浮在水面上吗?”
“它是一直浮着的。”
“这我可就不明白了!”
“等几分钟,我们的探照灯就会亮,如果您愿意弄清楚情况的话,您会满意的。”
“我们到哪儿了?”我向船长问道。
“一座死火山的山口。”尼摩船长答道,“由于地震,造成海水的入侵,把这座火山扑灭了。教授,当你还在做梦的时候,‘鹦鹉螺号’已从水下10米处的一条天然水道进入了这个火山湖,这是‘鹦鹉螺号’安全、机密,简易的港口!”
“是的。”我回答,“尼摩船长,您在这港内很安全。谁可能到这火山中心来呢?不过,在那顶上,不是有一个口吗?”
“是的,那是火山口,这火山口从前充满了火石、烟气以及火焰,而现在则变成我们呼吸空气的通路了。”
“那这座火山是怎么样的呢?”我问。
“它是遍布在海洋里的一个小岛。对于船只,它只是块暗礁;而对于我们,则是个大洞穴。我是无意中发现了它的,而且就这样,它无意中给我提供了不少帮助。”
“但人们不能从这座火山的喷火口下来吗?”
“不可能,跟我不能从这里上去一样。直到30米左右,这山内部下层是可以走的,再上一点,石壁很陡峭,山腰间的石层不可能越过。”
“船长,我看见大自然随时随地都被您所利用,给您方便。您在这湖中很安全,除了您,没有谁能到这湖中来。可是这港口有什么用呢?‘鹦鹉螺号’并不需要停泊的地方。”
“你说得不错,教授,但它需要动力,动力需要电,电需要钠,而钠来自煤。而这里正有无数地质年代淹没的森林,现在已经变成巨大的煤矿了,是我取之不尽的能源。”
“那您的人在这里就成了矿工了?”
“正是。这里的矿就像纽卡斯尔煤矿一样在海里延伸着。在这里,我的人穿着潜水服,手拿镐铲就可以去采煤,我甚至用不着去求陆地上的煤矿。并且,当我燃烧这些燃烧物来制造钠时,烟雾就会从这个火山口飘出去,这使这座火山表面看起来还处于活动期呢!”
“哦!那能让我看看在海底是如何采煤的吗?”
“这次来不及了,教授,因为我要急着进行我下一步的海底旅行。因为这次只是装载原来储藏的钠罢了,一天之后就要继续前行。”
但尼摩船长答应我,可以利用这一天的时间逛一下这里的岩洞和湖泊。用完早餐后,大约10时,我和两个同伴下船来到了岸上。
“嘿,终于又踩到陆地上了!”康赛尔高兴地说。
“这也算是陆地吗?何况,我们现在的去路不是往上走,而是往下走,只能越走越深,这与陆地根本就是两码事。”尼德·兰冷冷地说。
他们顺着一条蜿蜒狭窄的斜坡路前进。坡度很陡,路上满地都是岩石,再加上岩石与岩石间又是长石和石英的结晶,稍不留神就会滑倒,3个人走起路来都有些滑稽。一路上,我将这座巨大的洞窟原来是一座火山的事实告诉给他俩听。
“你们能够想象出这样的洞穴在很早以前是什么样子吗?”我问他俩。
“当然可以想象。”康赛尔回答,“但究竟是什么原因使火山停止了活动呢?现在这个湖泊如此平静,又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形成的呢?”
“我想,大概是由于某种地壳的大变动,使海底下陷,由此大西洋的海水便流入了火山里面。”对于远古时代的地貌形成我也只能是猜测。
“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尼德·兰说。
我们继续向上攀登。到了30米左右高度,地面性质起了变化,不过还可以走。沉积岩和粗面岩后面,接着是玄武岩。到了前面,是一片龙血树丛生的树林,尼德·兰大吃一惊,“咦,龙血树居然能生长在这种地方?”
“是的,龙血树的根部蔓生能力非常强,即使是再坚硬的岩石,它也仍然能在缝中生长……”我回答说。
我的话音未落,康赛尔突然喊道:“蜜蜂窝!快看,那儿有个蜜蜂窝!”
“这里怎么会有蜜蜂!”我和尼德·兰异口同声地说道。
尼德·兰还反问了一句:“不会是你眼花了吧?”
“真的有蜜蜂窝。”康赛尔掉过头来,手指着一个地方,十分肯定地说:“而且,还有蜜蜂在周围飞,不信你们过来看。”
我和尼德·兰走近仔细一看,嘿!在前方不远处的一个裂开的洞穴中,果然有许多蜜蜂飞来飞去。尼德·兰迫不及待地用烟熏开蜜蜂,在里面挖出好几斤香甜的蜂蜜来。在我们行走的这条道路上,整个湖泊可以尽收眼底。
我们很快到达了支撑穹顶岩石的最高峰,30分钟过后,我们来了湖岸边。这里花草繁茂,各种甲壳动物肆意穿行。我们环湖游览了大约45分钟后,就回到了船上。“鹦鹉螺号”又通过那条秘密的地下水道重新进入大西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