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九变篇(2)
【战例】
秦赵的长平鏖战
公元前260年,秦赵在长平(今山西省高平县附近)鏖战。廉颇面对强大的对手,采取壁垒坚守的策略,任凭秦军百般挑战,一概不理。两军相持三年,不分胜负。这样持久下去,显然对秦军很不利,于是秦王采纳了相国范雎的建议,采取反间之计,离间赵王免了廉颇的职,任用赵奢的儿子赵括为拒秦主将。
赵括自幼熟读兵书,谈兵议事引经据典,头头是道,别人往往说不过他,因此他很骄傲,自以为天下无敌手。他被赵王任命为主将之后,走马上任来到长平。赵括到前线后没有作周密的调查研究,就机械地搬用兵书上的原则,改变了廉颇长期坚守的作战方针,频频出兵攻击秦军。著名的秦将白起,采取后退诱敌、包围歼灭的作战方针,故意卖些破绽,让赵军占些小便宜,使赵括更加骄纵。白起先以一部兵力诱惑赵括孤军深入,主力坚守营垒,阻止赵军进攻;另以二万五千人为奇兵,布置在壁垒的两冀,随时准备抄到赵军的后方,断其归路。赵括果然中计;进入秦军的包围圈,数战不利,被迫转入防御,等待救援。结果,援军长时间不到,几次组织突围未能奏效,赵括中箭身亡,四十五万赵军被坑杀,酿成长平兵败的历史悲剧。
从主观上分析,赵括失败的原因在于:第一,他把关系到国家存亡、人民生死的战争看得过分简单,把指挥战争看得过分容易,正如其父所讲:“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这样,势必会把打仗当儿戏,不认真谋划而败北。第二,满足于背诵战争的一般原理,了解战争的一般规律,而不注意把一般原则贯彻到自己所面临的特殊战争中去,不注意用一般指导特殊,忽视了理论与实践的结合。
败在关键时刻贻误了有利的战机
白马之战中,袁绍听说赤脸关公斩了他的大将颜良,顿时大怒,谋士沮授乘机建议除去刘备这个后患,袁绍立刻决定要杀刘备。可是当听了刘备的一番解释后,便马上改变了主意,反而责怪沮授:“误听汝言,险杀好人。”遂仍请刘备上帐而坐,共议军机大事。接着,关羽又在延津一带诛杀了大将文丑,谋士郭图、审配再次劝袁绍早除后患,袁绍又令刀斧手将刘备“推出斩之”。这时,刘备急中生智,辩道:“曹操素忌备,今知备在明公处,恐备助公,故特使云长诛杀二将。公知必怒。此借公之手以杀刘备也。愿明公思之。”袁绍立刻变了卦,反回来责备郭图、审配等人:“玄德之言是也。汝等几使我受害贤之名。”
袁绍第一次兴兵讨曹失策后,退军河北。这时,曹操乘机举兵征伐刘备,许都兵力空虚。田丰极力劝袁绍再次起兵,攻打许都。袁绍却以儿子有病,“心中恍惚,恐有不利”为由,拒不采纳田丰的正确建议。在官渡之战的相持阶段,许攸曾抓到曹军的一个信使,搜出曹操给荀的摧粮书信,他马上向袁绍献计:曹军粮草已尽,可乘机派兵掩袭许昌,两路击之,“操可擒也”。但袁绍却认为,“曹操诡计极多,此书乃诱敌之计也”,拒不分兵,在最关键的时刻贻误了有利的战机。
晋集六路大军展开灭吴之战
公元279年,晋集六路大军展开灭吴之战。公元280年正月,各路向预定目标进击。三月,吴军主力在板桥与王浑军孙畴及周浚部遭遇,大败。王浑进临大江,等待从上流下来的王浚水军。扬州别驾何恽向扬州刺史周浚建议:“吴军主力已灭,吴国朝野莫大震慑。如今王浚已克武昌(今湖北省鄂城县),正乘胜东下,所向辄克,吴国眼看就要灭亡,我们应当急速引兵渡江,直取建业(今江苏省南京市)。”周浚认为很有道理,让他亲自去和王浑讲。王浑不以为然地说:“陛下只命我屯守江北以抗吴军,没让我随便冒进。我若速命进军建业,即使获胜也没功劳;如若不胜,罪过就大了。况且陛下已明确王浚之军归我节制,你们只管准备船只,等王浚来到,一同过江。”何恽又说:“王浚克万里之寇,怎会以赫赫战功来受你节制呢?而且你身为上将军,应当见可而进,何必处处等待诏命呢?”王浑仍未动心,坚持让大军屯于江北。
王浚自武昌顺流而东,前往建业。舟师过三山(今南京市西南五十里)时,吴主孙皓正山穷水尽。此时,孙皓采用光禄勋薛莹、中书令胡冲之计,给王浑、王浚、司马伯各送降书一份,企图使三人争功,引起晋军内乱。此时晋军除王浚所部外,王浑、司马伯等均在江北岸。王浑在接到降书后,曾要王浚过来商议。王浚则借口“风利,不得泊舟”,催军直指建业。3月15日,吴主孙皓被迫到王浚军门请降,割据江东五十七年之久的孙吴政权灭亡。
法国开始修筑马奇诺防线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不久,德国重新崛起。法国又面临着德国侵略的威胁。鉴于大战期间马恩河和索姆河防线的经验,法国军界的贝当和甘末林认为:防御可以赢得时间,以改变法国经济和军事上的劣势。在这种思想指导下,法国开始修筑马奇诺防线。这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防御系统,其设计之周密,工程之浩大,配备之齐全不能不令人惊叹。它南起与瑞士北部边境城市巴塞尔相对的法国地界,沿莱茵河左岸朝正北方向延伸,在法德两国莱茵河天然边界的北部尽头折向西北。一直延伸在法比交界的阿登山区以南的梅蒙迪。1930年防线开工以后,数以万计的技术工人和军事工程师昼夜奋战,到1937年竣工时,先后挖土一千二百万立方米,耗资二千亿法郎,相当于法国1919年到1939年全部国防经费的二分之一。
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希特勒德国以强大的坦克、飞机组成高度机动化部队,迅速击溃和占领了波兰、丹麦和挪威。1940年4~5月,比利时和法国已面临德国的重兵压境,亚欧危如累卵。然而,此时的法国统帅部认为,德军攻击重点将是马奇诺防线,因此将兵力着重部署在防线和色当以西到海峡的法比边境上。法国防线的中央部分是森林密布、道路难行的山区,法国视此为“天险”。法国统帅部认为,有了马奇诺防线,再加上阿登山区天险,法国的边防可谓固若金汤,无须担忧了。因此,大战爆发后,几十万法军按兵不动,整天吃喝玩乐,一片升平景象。
然而,希特勒并没有按照法国统帅部的预想行事。1940年5月10日凌晨,希特勒调集一百三十六个师,分A、B、C三个军团,对荷兰、比利时、卢森堡发动大规模进攻。德军A军团四十五个师从左翼发动主攻;B军团二十九个师越过荷兰和比利时,作为右翼插入法国,仅以C军团二十九个师部署在法、卢边界到瑞士巴塞尔的一条三百五十公里长的防线上,虚张声势地对马奇诺防线作钳制性进攻,迷惑和牵制了法军。德军的坦克部队在施图卡式俯冲轰炸机的配合下,猛攻从亚琛到摩泽尔河一线一百七十公里的阿登山区。三天后,德军突破了阿登山区的天然防线,进逼马斯河。一星期内占领了色当要塞,向西一直推进到英伦海峡。四十万英法联军丢盔卸甲,溃不成军,被压缩到敦刻尔克,前临大海,后有追兵,狼狈不堪。马奇诺防线被德军迂回绕过,没有发挥一点作用,徒费了大量人力物力。
水无常形,兵无定式,战争中有进攻,也有防御。但消极防守绝非良策,它限制了自己的自由,捆住了自己的手脚,反而使敌人有了回旋之地。法国军界的错误决策,使法国遭致亡国的悲惨命运。而马奇诺防线则成为世界战争史上的笑料。
蒙哥马利的“帅”谋
蒙哥马利毕业于正规的军事院校,又进入参谋学院深造,并两度在军事院校任教,因此他是正统的“学院派”军事家。
由于学院教学中的教条,深入了蒙哥马利的头脑,这使他指挥作战有自己的特点,有长处,也有短处。他考虑问题很细,对偶发事件也多有考虑,计划比较周密,一般不超出计划作战。他对战争的全局胸有成竹,即使战役发生大的变化,他也不慌不急,非常沉稳,不为局部或表面现象所干扰,对作战的复杂情况能作出准确的判断。但他的缺点是过于谨慎,不善于机动作战,对坦克的使用远远不如巴顿、隆美尔、古德里安。在阿拉曼战役中,第十装甲师要求允许向萨卢姆和图卜鲁格推进。但蒙哥马利不愿冒“猛冲”之险,不愿意冒被隆美尔踢回之险。他觉得隆美尔可能作困兽斗,可能创造另一个奇迹,把英军从“杰别尔障碍”向相反的路线猛推回去。蒙哥马利这样写道:“正像一位军官对我说的那样,‘我们过去常到班加西度圣诞节,然后回埃及过新年。’我决心让这种事情不再发生。”其实,蒙哥马利完全没有必要担心被隆美尔踢回,因为德军主要部队仅剩下大约四千人,仅有十一辆坦克和少量野战炮和反坦克炮。凭这种实力,德军根本无法挡住强大的英军,以后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原文】
将帅兼顾利害两方面
是故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杂利而务可信也;杂害而患可解也。
【简评】
明智的将帅考虑问题,总是兼顾到利害两个方面。正如俗话所说,有利必有害,不可见利而忘害。在不利情况下,要看到有利方面,才能够提高胜利的信心。在有利的情况下,要看到不利方面,防患于未然,祸患才可以解除。
【战例】
匈奴向汉朝廷请求和亲
西汉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匈奴向汉朝廷请求和亲,汉武帝让群臣讨论。王恢熟悉匈奴的情况,提议说:“汉和匈奴和亲,大概总是维持不上几年,他们就又背弃盟约。不如不同意和亲的要求,发兵攻打匈奴。”御史大夫韩安国说:“匈奴经常迁徙,如同鸟飞一样,很难制服他们。自上古以来,历代圣王都不把他们看作自己的臣民,现在如果汉军远征千里之外,与匈奴争强斗胜,就会人困马乏,匈奴以逸待劳,那是很危险的。所以不如与匈奴和亲。”群臣大多附合韩安国的意见,武帝就允许与匈奴和亲。其后二年,雁门豪强聂壹通过王恢,向武帝提议诱击匈奴于塞下,武帝再次让群臣讨论。王恢说:“现在凭陛下的神威,又有天下一统的优势,但匈奴的入侵仍持续不断。形成这种局面的原因,就在于没有使匈奴感受到汉朝的军威。我私下认为征伐匈奴对国家有利。”韩安国说:“我听说高皇帝曾被匈奴围困在乎城,七昼夜没能吃上饭,等到解脱围困返回京城后,却没有复仇雪耻之心。圣明的君主应该有包容天下的气度,不应该因为自身的私怨而破坏天下的至公,所以高皇帝派刘敬与匈奴和亲,至今已为五世的人带来益处。我私下认为不攻打匈奴对国家有利。”王恢说:“不对。高皇帝当年身披铠甲,手执利器,征战十九年,他不向匈奴报复被困平城的怨恨,并不是因为力所不及,而是出于让天下人休养生息的仁爱之心。现在边境经常受到匈奴侵扰,死伤的吏卒很多,内地运载棺木的车辆络绎不绝,这是仁人志士引为悲痛的事。所以说征伐匈奴是理所应当。”韩安国说:“不对。我听说善于用兵的人,总是让自己的军队以温饱等待敌人的饥饿,严明军纪等待敌人的混乱,安居军营等待敌人的疲劳,所以一旦交战,就会全歼敌人;一旦进攻,就会攻破敌人的城防;经常安稳不动,就能迫使敌人俯首听命,这是圣明君主的军队。现在如果轻以对匈奴用兵,长驱直入,难以成功;孤军深入,就会遇到威胁;齐头并进,就会后继乏力,如果进军太快,就会缺乏粮食给养;进军缓慢,就会丧失有利的战机,军队还没有走出千里,就缺乏粮草,按兵法上讲,就会被敌人擒获。所以说不攻打匈奴为好。”王恢说:“不对。我现在所谈的征伐匈奴的方法,本来就不是征发军队,深入故境,而是利用单于的贪欲,引诱匈奴进犯我们的边境,我们挑选骁勇的骑兵和冲锋陷阵的壮士,暗中埋伏以防备敌人,同时谨慎地据守险要的地势,以加强作战的力量。我们的部署完成以后,有的部队攻打匈奴的左翼,有的部队攻打匈奴的右翼,有的部队阻止匈奴前进,有的部队断绝匈奴的退路,这样肯定能擒住单于,大获全胜。”武帝最后采纳了王恢的主张,拉开了大规模征服匈奴战争的序幕。